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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时刻,仿佛连空气都是悲哀。
    暗部全数缓缓闭上眼睛,转向东方,整齐划一低下额头。
    那是对主家魂灵逝去最沉痛的哀悼和敬意。
    只有瑞斯脊背挺直,遥遥目视过叶修闻:“是我低估你……”
    叶修闻神情无波,淡淡垂下眼睫,语声徐徐:“修闻本来要杀的,是三小姐,待罪之身,处决无妨,吉莉安愿意以身相抵,修闻始料未及。”
    瑞斯眼睛眯了眯,这刻,阴霾深重,忽而冷声发笑:“真是好一个始料未及……”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吉莉安心中所想的?”
    叶修闻缓缓抬头平视过去,抿唇咳了咳,嘴角牵过几分温雅笑意:“修闻,不知。”
    瑞斯撇过一眼戴西玖,眸色环转:“真是布的一手好棋,我倒不曾料想你居然敢在我身边安插眼线,早就知道吉莉安看她至重……”
    “叶修闻,你千等万等,甚至不惜对戴西以命相救,难道不是为了让她有所憾动?”
    “三小姐,至情至性,为了保你不受牵连,一定会有所拦截,而吉莉安目睹你舍身救她这个妹妹,也会以为你看她极重,挟持逼你顺理成章……”
    他说到这里,看过叶修闻,语声沉冷徐缓:“而你,等的就是这一刻,对黛西开枪可免罪责,实杀吉莉安!”
    叶修闻眸色冰凉,轻轻按了按胸口,笑意温温,缓淡垂首:“您可随意臆想,修闻听受。”
    瑞斯眼风发沉,身居高位数十载的教父,即便被自己一手*出来的孩子玩弄于鼓掌,心中怒气惊涛骇浪,面色到底不露一分,只扫向顾琛之:“蒙瑞卡罗已有人担责,我再不会动谁,你可以把枪放下了……”
    转而发令:“都退下吧。”
    暗部众人齐齐埋首,脚步徐动相继隐尽。
    瑞斯这才缓走几步,走到叶修闻身前:“暗部是需要一个好控制的继承人,我明明已经告诉过你,吉莉安有苦柯片相控,更好把控,为什么,你一定要选择那个女人?”
    瑞斯这才缓走几步,走到叶修闻身前:“暗部是需要一个好控制的继承人,我明明已经告诉过你,吉莉安有苦柯片相控,更好把握,为什么,你一定要选择那个女人?”
    叶修闻容色苍白,遥遥注视过戴西玖的背影,淡淡一笑:“是药总有被解的一天,但若是一个心智不见长的人,重情这根软肋便是最深的毒……”
    这一刻,风雪呼啸,是谁笑出声音,喉音嘶哑,双肩深耸,什么“噼啪”一声跌落入雪。
    好像是终于掉完最后一滴泪,戴西玖站起身来,面色渐如积冰染雪,缓缓转身,隔雪对望:“叶修闻,你错了。”
    泪眼滂沱的少女如同瞬间长大,脊背挺直而单薄立在无依无靠的冰天雪地里,仿佛所有情绪都已用尽,表情冷静从容得几乎诡异:“我不是错在重情,而是错在重你。”
    她唇色干裂而苍白,静静笑了笑,一字一落:“不过,以后,永远,都不会了。”
    他们之间的身份立场,从来都是相互利用。
    是她异想天开,妄念生情。
    他对她,哪怕尤存有一分热血,都不该明知吉莉安心中所想而在她面前绝口不言。
    尸冷霜华,眼泪流不出来是因为心已成冰。
    她就那样笑着,眸色尤如关灯拉阀渐变冷暗,暗成一片再无情动的死水,指尖握过尊首令,语声悠然而起,昂扬冷绝:“暗部听令。”
    语声落下,比之方才人数多倍黑压人潮从四面八方层层涌现,步伐齐整,如浪倾绝堤,全数涌上,齐齐跪地,颔首请礼:“尊主!”
    戴西玖神情刻冷,眼眸深含绝痛:“吉莉安背德暗谋,陷蒙瑞卡罗于水火,抗拿拒补,乱中……身死……”
    她说到这里,喉音终于梗了梗,深吸过一口气,语声沙哑:“念其身份……以主家当行之礼……迁回厚葬……”
    “是!”
    即便痛苦,也已无从选择,活下去,走下去,从今以后这个愿望不再只是她的。
    戴西玖轻轻闭了闭眼睛,转看过叶修闻,语声持冷:“跪下。”
    叶修闻抬头对望片刻,抿唇轻笑,神情一无分毫波动,眼睫徐徐敛下来,手指按过胸口,双膝轻落在雪。
    “无论何由,尊首都无权弑主!我虽毫发无伤,但判不可失!”
    似是思量片刻, 这一句,语落声轻:“一切处置但交教父定夺。”
    她神情无波,视过下首所有人,眸积深威,明明无甚表情,然而周身凌然风起,威严庄厚:“今夜开始,不论情境,任何人胆敢抗令,但凡对我有丝毫不尊,按律严责,绝不留情!”
    “是!”
    背后是呼天啸地的应答,戴西玖已经转身,轻俯在地,横抱过吉莉安,她试过几次跌跪在雪,然而终究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神无平静而孤绝,一步一晃,脚印积深,缓向外走……
    大雪苍茫,她的背影终于越来越小,缩成茫茫雪海冰凉一点。
    姐姐,我们回家。
    即使,你死之后,再也无家。
    这一夜,她一生执爱亲手杀害她一生至亲。
    尔后,行路孤独,再拒生情。
    (题外话,对玖玖的反映请从全局分析,不要只看到叶子的角度,试想一下,被利用害死了自己最亲的人,如果自己是玖玖,会是怎样的心情)
    ————————
    九楼窗口。
    糊满雪雾的窗户被拉开,复古的欧式窗帘垂长及地,穿着深色浴袍的男人胸襟微敞,露出漂亮的肌肉纹理,握过高脚杯的手指根根纤长,铂金戒指是宽厚简单的款式,红酒摇晃,眉眼深邃染过一层或有或无的笑意,嗓音磁性:“是个不错的女人……”
    背窗而立衣着妖娆的女人娇声笑笑,舌尖舔唇抛了个媚眼,柔若无骨的拥上去,男人单手搂过,眼睛看过窗下,就着女人耳际轻轻吹了口气:“不是说你……”
    ————
    五日后。
    飞机高行过空,云海翻腾,戴西玖还是穿着来时那身小短袄坐在靠窗的位置。
    现在回想来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她从前并不知道什么是物是人非。
    蒙瑞卡罗一切处理完毕,丘吉尔死刑判定了下来,毕竟历史层久,即便荒凉许多,由于本家划资到底开始持续运营。
    顾琛之已经回国,他们之间没有道别
    。
    他只给她留了一封信,信件被大厅前台送到手里的时候,她已经拉好行李箱准备启程了。
    现在戴西玖才将封页打开。
    如果星辰会说话,也无法将一切告诉你
    因为天空离你太远
    如果河流在哭泣,也无法将一切告诉你
    因为每一滴都是眼泪
    如果太阳被焚烧灼痛,也无法将一切告诉你
    因为你愿望花草密盛
    如果月光害怕黑暗,也无法将一切告诉你
    因为你也,害怕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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