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秋山放松了绑起来的伤腿,往后一靠,听他满口跑火车,又忍不住像以前一样随口呵斥了一句:“王泽,又胡说八道!”
飞行员笑了一下,笑容很紧绷,并没能因为王泽三言两语的卖萌就成功“破冰”,但是听得出人家在努力尬聊,为了礼貌,他也不好不接,于是没话找话说:“您也叫王泽啊?我高中隔壁班有个同学跟您重名,真巧。”
王泽一摊手,顺杆爬:“家长没文化,给起个大众名,满世界都是重名——兄弟你永安人吧,中学是哪上的?”
“哦,我永安三中的,”飞行员一边谨慎地寻找能起降直升机的地方,一边客气地对着麦说,“您可能没听说过,毕竟特殊人才嘛,小时候读的应该也不是我们普通学校。”
“一生下来就有特能的没几个,我们那里大部分人都是半路突然‘发病’的,”王泽说,“巧了,我也永安三中的,我01级,你……”
直升机一哆嗦。
接着,机组全体成员都在耳机里听见一嗓子:“你就是当年三班那物理试卷全填满,结果得了四分的传奇王泽?!”
王泽:“……”
燕秋山跟肖征汇报了一半,听了这一嚎,直接忘了词,感觉整个异控局的脸都让这条谁转谁倒霉的锦鲤丢尽了。
原本在普通人面前找不着话说的特能们完全不想被此人代表,纷纷开麦。
“听我解释,我们异控局也是正经机构,因为安全部的水系特能少才特招的,要不然这种文化水平的考进不来——我高考理综二百八来着,正经九八五毕业的!”
“我是博士念一半才知道自己是特能,正好论文写不出来,工作也没着落,这边有个工作机会,就凑合着先来干了。”
“我比你们大几岁,小时候家里没条件,上学上一半出来打工——是经济原因啊,不是学习不好——现在不是有钱了么,自考差一门就能拿学位了,等年纪再大一点就不出外勤了,从局里辞职出去当个会计。”
山风顺着朱雀图腾的遗迹扫过,途中遇到那些七嘴八舌的家长里短,就走得更慢了些,好似恋恋不舍地在旁边拾了个乐,这才融入山林间,风流云散了。
西半球的白天zhà了一天锅,东半球的长夜整宿无眠。
一场少有人知道的危机悄无声息地度过,人们回过神来,开始争吵、you xing、上诉、疑神疑鬼。
弄明白了什么是特能人之后,“反特能组织”和“广义平权主义者”两方阵营迅速崛起,并火速有了自己的标志和章程。双方对骂得宛如有杀父之仇,剩下大部分人则跟着一浪高过一浪的争吵,时而倒向这边,时而倒向那边,随波逐流。
一个星期之内,先是各国各地都出现了极端的“反特能”事件——有暴徒端着秘银和类似秘银的武器,突然冲进公共场所,对着人群狂扫。不过没打到人,一来世界上没那么多特能人,就算有,在不知道谁是特能的情况下乱扫,秘银子弹也会被普通人挡住。
反倒是因此引发的恐慌酿成了几起不大不小的踩踏事故,伤了不少人。一时间,“反特能组织”成了“脑残”和“恐怖分子”的同义词。特能人然而收了很大一波同情——特能,天生的,跟xing别xing向种族一样,因为生来如此而被歧视,岂不是政治不正确?
又过了几天,异控局公示了镜花水月蝶事件中涉案人员名单,并坦诚了前因后果——被蝴蝶寄生过的人,已经在案发之后,被悄悄处理成了自然死亡。异控局的本意是想告诉大家已经没有蝴蝶寄生的“假人”了,让大家安心,不料又引发了一波生死lun理的骂战。
无论是一开始的隐瞒,还是后来悄无声息的死亡处理,愤怒的死者家属与亲友们都不接受。异控局新成立的媒体公关部门集体头秃了三天,赶出了一份情真意切的道歉、涉案人员处理与补偿方案等……然后又被攻击了个底朝天。
有骂他们冷漠的,有骂他们煽情的,更多的人在写檄文骂异控局体制,要求政府解散这个烂机构,还有人表示要和特能人生活在一个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