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什么都知道,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总是突如其来的巧合,在不知不觉中提醒她很多东西。
更让她觉得后怕的,是无时无刻知道她在哪里,找到她后,笑着说巧合,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一两次了。
怀疑他在跟踪自己,几番想去找监控看一下是不是真的,却都被他巧妙的说服。
这种感觉越来越古怪,她已经没了叁个月前陷入热恋,那种对他爱慕,更多的是警惕,他到底是做什么工作,什么身份,对她来说都是个未知数。
江也琛将剥好的虾放她的盘中,回过神的左童,对视上那双毫无感情的黑眸,浑身发冷。
锐眼眯起,他笑着问道,“童童在想什么?”
手中的筷子掉落,滚落在桌面上,她僵硬的想开口,不知道该说什么,逃避他的目光后,低头看着装满虾肉的盘子,拿起筷子擦拭。
“没,什么,我在想工作上的事情。”
他苦恼的叹了口气,“童童跟我吃饭,怎么还想着别的事情呢?真让我吃醋,可不可以只想我。”
左童笑着,“那也琛你呢?你在工作的时候也有想过我吗?还是说平时在私下跟我约会,也会想着工作上的事情?”
“不会呢。”
他慢斯条理的剥去虾壳,取出虾线,修长的手指即使隔着手套,也能感受到手指的修美,宛如对待着一个艺术品一样的精致。
他再次剥完了一个虾,递在她的嘴边,眼尾轻弯,笑意不明。
“跟童童约会的时候,我没想过别的,也从不会去想,因为童童,真的好可爱。”
“……可爱?”
这两个字从未在别人口中听过,对她的评价,无疑是性感和成熟,可爱,倒真让她觉得稀奇。
她张开嘴巴咬住那粒虾肉,男人略有病态苍白的脸,带着阴鸷的笑。
“是啊,好可爱。”
轰。
她猛然惊醒的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捂住头疼的脑袋,神经紧绷让她太阳穴开始狂跳。
吃过饭回到家,她关了灯倒头就睡,忘记刷牙了,嘴里还有那股虾的味道,好难受。
左童安慰着自己想太多,不停说服自己冷静下来,下床去洗漱。
窗帘还没拉,已经是凌晨2点了,对面办公区的高楼大厦依然是灯火通明,她的公寓在七层,早上很容易被太阳光照射到,必须拉窗帘才行。
等她走到窗边,忽然看到了马路对面一辆开着远光灯的车,再仔细一看,那是辆迈巴赫。
江也琛的车,这附近能开得起这种车的人,她还真没见过,除了他已经想不到是谁了。
左童皱起了眉,再仔细看去,男人正倚在驾驶座车门前抽烟,距离有些远,可她能够看清那举止神态,的确是他没错。
凌晨2点还在这里?更何况他告诉她,他是不抽烟的,也从没见过他抽烟,为什么。
她搞不明白,眉头一直紧皱着,可突然,他抬头了,看向的目光正是她的屋子,恰巧与她对上了视线。
那瞬间,左童全身僵直,甚至开始害怕,究竟在怕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可这个男人深不可测的样子,让她觉得好像随时都能够丧命。
左童紧握住窗帘,手在颤抖,男人一直看着她,一手灭掉了手中的烟,抬起头凝望着,太远的距离看不到他的表情,可似乎与梦中那张阴鸷狞笑的脸重迭了。
好可怕……
她急忙转身去拿手机,颤抖着的手指打开屏幕,点开他的号码拨了出去。
放在耳边,一阵一阵的嘟嘟声都敲打在她极其脆弱的心脏上。
“喂。”
接通了,传来他沙哑的声音。
“江……江也琛,你为什么在我家楼下?”
“童童,你在说什么,做噩梦了吗?”
左童瞪大眼睛,忍住发抖的双腿,打颤着再次走去窗边,楼下那辆车子已经不见了,毫无停留过的迹象,仿佛从刚才到现在都是她的幻想。
“呜……我刚才看到的,明明看到的,你把车停在楼下,你靠在车门前抽烟,还抬头看我。”
江也琛笑了声,“别瞎想了童童,我刚才一直在睡觉,被你电话吵醒的,从现在开始什么都不要想,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我去接你。”
她心脏不断的在狂跳,可还是忍下恐惧,照着他说的去做,手机一直放在耳边,不敢离开,闭上眼睛,声音都在颤抖。
“也琛,你不要挂电话,我害怕,好害怕。”
电话那边传来温柔轻声,“不要怕,我不挂,在陪着你呢。”
她的声音一直在颤栗,已经害怕他到这种地步了吗?
男人悄然无息勾起了嘴角。
此刻的他正慵懒的坐在车中,胳膊搭在车窗上握着手机,右手捏着掐灭的香烟,车子在刚才开出了几百米的距离,消失在她窗外的视线。
这次是他疏忽了,没想到她会半夜突然醒过来,下次盯她可要注意点了。
左童早上醒来的很早,电话已经在凌晨五点挂断,她又做了一个不安的梦,总感觉这个男人在隐瞒些什么。
于是她起床,将他送给自己全部的东西都拿来出来,一个个检查着有没有跟踪设备,或者是窃听器,哪怕是微小的一丝线索也可以,她都能确定自己的不安是否正确。
但是很可惜,她没找到任何自己想象中的东西。
上班时她也心生不宁,没睡好的脸略显憔悴,好不容易到了午休,准备去买杯咖啡提神。
坐下来等咖啡的时候,有人突然坐到她的对面。
“姐姐!”
熟悉的声音,她抬头一看,脸色变得更不好了。
冯奕今天换了身灰色的运动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青春荷尔蒙的气息,见她这幅模样,诧异问道,“姐姐昨晚是没睡好吗?怎么黑眼圈这么重?”
她烦躁的揉了揉眉头,“嗯没睡好,你怎么在这?”
“我来找我朋友玩,路过咖啡店的时候,看到你坐在这里,进来打个招呼。”
“那姐姐,是因为什么没睡好啊?做噩梦吗?”
猜的还挺准。
她不说话,冯奕笑的更热脸贴冷屁股了,双手托着下巴,举止出一副萌嘟嘟的模样,“那可以跟我聊聊,做的是什么噩梦吗?我是心理学专业,可以帮到姐姐哦。”
左童终于抬起头正眼看他,“你是学心理学的?”
“是啊,如果姐姐信我的话,可以方便跟我聊聊吗?”
说实话,她的确有想法了,不禁坐直了身子。
“那我问你,如果一个人总是能很巧的猜想你在哪里,做什么,甚至让你觉得他在跟踪你,感觉到可怕,这种人,一般在社会上会是怎样的人?”
冯奕挑着眉,笑容中带着兴趣。
“姐姐,有问题的人…”
“是你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