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一本医书上了解到,抽搐的症状与肺气积郁有关。他背了药篓去山上采了点草药,和以前晒干的一些一起配好药包,交给了大个子师兄。
从那以后寺庙里的和尚但凡有些小病小伤都是无尘医治的,师兄们不但不再欺负他,反而对他恭敬了起来。
在寺庙里的时间愈过愈长,在所有的人都以为无尘俨然已经适应了寺庙的生活得时候,无尘突然叙起了长发。
他不仅蓄起了头发,还把多年以来积攒的银钱交于友人,在京城置办了一处地方。
这地方不算繁华也不算荒凉,位置处在迎兴街口,往来都是一些进城贩卖小物的农夫,还有住在城郊进城务工的百姓。
房子有两层,他打算用这间房子开间医馆,楼下大厅只架药柜专门问诊,楼上有房间可以休息。
宫里虽不管他在寺里死活,银钱方面倒也没薄待他。铺主收了钱很快就搬出去了,无尘告别了方丈师兄,背着包袱骑着马就到了京城。
他没想到的是李青禾已经在门口候着了,他叫她明天再来的,今天什么东西都没有收拾,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你怎么来了”下马去迎她,手上被塞了什么东西,是一盒点心和两瓷瓶梅子酿。
“我等不急了嘛,你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我来帮你还不高兴呐,瞧还给你带了点心,等会饿了就吃两块。”
“你倒有心”
“好了,别在外边站着了,日头晒着怪热的,快拿钥匙把门儿开开。”
无尘从袖子里抹摸出钥匙开了门,迎面一阵霉气和尘土混合的味道。房子很多年没人住过,里面的家具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他叫李青禾到后院看看,他拿着扫帚把大堂清理了一遍,又拧了手巾把柜子,桌子椅子从上到下擦了一遍才算满意。
他收拾了好一会,头上都是热汗。
叫了两声青禾没人应,亲自走到后院发现她在收拾厨房。
袖子挽的高高的,手上沾了锅灰,一转过头脸上也是,头上还蒙了层蜘蛛网。倒不像收拾厨房,像被厨房收拾了一样。
他噗嗤一声笑出来。
“怎的这样邋遢,像是逃难出来的,脸上都是灰。”
李青禾表示不满,她在家都没这么用心地干过活,他居然还取笑她。
手上有脏污,袖子挽的太高够不着脸,她只好侧过头去蹭肩膀上的衣料。
见她笨拙的动作,他上前捧过她的脸,抽出怀里的帕子,细细给她擦着脸。
“这些事我来就好了”
“我就是想帮帮你嘛”虽然她清理了等同于没清理。
“累了吧,去前边吃点东西。”
前厅虽有些简陋,收拾收拾还算宽敞。
吃着东西,李青禾才想起来问他点什么事。
“无尘,你这一搬出来,是真的不当和尚了?”
他之前还说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不能离开寺里,为什么突然就决定还俗了,她还是搞不清楚。
“嗯,不回去了。之前是考虑到宫里的人会阻拦我出寺,但是我发现宫里的人好像除了每月会托方丈给我送些银钱,在其他方面,似乎已经忘记了我的存在。”
那么他也就没有继续待在寺里的必要了,这家医馆也是顾兄帮忙置办的,他已经跟他说好以后可以在医馆商量事情,比寺庙更方便些。
李青禾听了他这话,比吃了定心丸还安定。她觉得事情已经在朝着她想的那样发展,等无尘在这边安顿下来,医馆发展发展,他的头发也该长长了。到时候他就可以像普通男子一样娶她过门了。
想着想着她就咯咯笑出了声。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无尘到京城已经快小两个月了。
这日李青禾怒气冲冲地跑到医馆里。无尘正在给一个裹头布的老婆婆把脉。
老婆婆被李青禾浑身的戾气吓住了,以为是没看好病的医闹来找事,急匆匆收了手就要回家,无尘劝都劝不住。
回头再看李青禾,嘴巴都快撅成茶壶了,抱着手臂看着他,好像把人吓跑的是他一样。
他还没开口问怎么了,就被李青禾极其流氓地打断了,风风火火地关了医馆的大门,屋子里就剩了两个人,瞪着四只眼睛。
“青禾,我做错了什么事吗。”
他过去扯她袖子,李青禾这时候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这样搞得好像她欺负良家妇男一样,但是又想起今天小荷说的话,她又气不打一处来,底气又足了些。
“你还知道你做错了事!”
无尘有些懵,这些日子他一直忙医馆的事,有时候都没时间见她,怎么就惹她不高兴了呢?
“那,那我是哪里做错了,你跟我说一下,我改。”
“你还问我,我就今天没来,你就敢去摸人家姑娘的脸,我要是天天不来,你是不是就和别人好上了是吧”
她越说越激动,她这些日子惦念他辛苦,每天都从府里带饭菜给他吃。只不过今天娘有事要和她出去一趟,她就差了小荷过来给他送。
谁知下午回来的时候小荷给她打小报告说无尘和一个花容月貌的姑娘卿卿我我。
他来京中时日不长,医馆起初没什么人问津,但是他开的方子准,问诊费又便宜,很快就在附近传开了。
坊间的大夫多是些年过半百的白须老头,哪有他这般年轻英俊的,很快一些姑娘小姐都听说迎兴街有个俊大夫,时不时装个病,扯个痛的专门来叫他诊脉。
李青禾看在眼里,一只不以为然,因为无尘对那些人都淡漠的很。
但是最近他似乎有些不对劲,也不问她的事,也不像以前一样带她出去采买药材,只是闷在医馆里。
都说男人本质都一样,见了漂亮姑娘都会有些心猿意马,每天见那么多,他会不会也厌倦了她。
本来心里就不舒服,听了小荷的扇风点火,她就更生气了。
所以连晚饭都没吃,就是要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她倒豆子般讲出许多话,他才明白她原来是在吃他的醋。
“青禾,不是那样的,我和那姑娘没什么的,她脸上生了痦疮,我替她清理来着”
“你骗人,那么漂亮的姑娘怎么会生痦疮,你就是想占人便宜。”
“你怎么知道她漂亮”
“你居然还说她漂亮!你是不是嫌我没她好看?啊”
“我没有……我”
“原来你早就厌弃我了,你这个负心汉……呜呜……我真是看错你了”
“青禾……”
见她由咄咄逼人到揉着眼睛哭,无尘实在是太无助了,哄也不是,不哄也不是,索性一把把人抱在怀里,等她哭够了才抬起她的小脸给她擦眼泪。
“还生气吗,爱哭鬼”
“我才没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