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鲤立马给嘴拉上了拉链,若无其事地转而道:“不过这种东西不说工艺,光价钱就不便宜,材料比较稀有,按出产量来说,定价其实跟钻石差不了多少。以前那派的人用的时候,其实手上是要戴一种有特殊沟槽的扳指的,没想到现在还能搞成枪。”她想了想,笑了一声,赞美道:“怪会搞工艺升级的。”
“这么金贵啊。”
“那不功夫不够,硬件来凑么。”江鲤不以为意,低头扒了扒饭。
余棠喔了一声,手撑着头,“早知道偷偷扯一截儿下来。”
江鲤嫌弃地看了她一眼:“……”
“不过……他们那一门应该没什么人了才对。”吃了一块儿鱼后,江鲤皱了皱眉,意味深长地转向余棠,“你不是选择进了那个什么劳什子局,没有提前查查内网的‘资料’库吗?”
余棠没有理会她的意味深长,“查了,但这种小门派,不知道是旁支几代,或者搞不好还可能是‘随缘弟子’的,自然不可能被登记在里面。”
“有点儿嚣张了啊。”江鲤笑着损她,然后余光一扫,一眼就看完了余棠空荡荡的兜里除了一包湿纸巾之外什么都没装。她垂着眼试探道:“你现在确实挺飘的啊,提前找茬都是赤手空拳的?叶叔叔传给你最小的那套防身薄刀呢?”
但是余棠并没有什么反应,甚至仍旧温温吞吞地垂眼喝完一口水,才忽然弯眼笑了一下,“这不前面没钱用,当了。”
江鲤立马瞪她:“你什么鬼?还有一句真话吗!”
“有的。”余棠一手支颐,坦然看她,“比如我现在真的很穷。”她一点江鲤的饭,“兜里所有的钱,刚刚都给你花完了。”
“……都?就一个鳗鱼饭?”江鲤的注意力果然很好被拐带,诧异地看着身边的人。
虽说余棠这个人出国近十年,不知干了些什么而回来后,身上确实处处透着一股穷逼的气息。而且关于一个月前为什么忽然就破天荒结婚的因果也没说清楚,但在江鲤努力逼问下给出的含糊原因大概是她刚刚回国后的几天时间里颠沛流离,露宿街头,发现房租还涨得很贵啊之类的。
于是就用踏进婚姻坟墓这种拉风的方式,给自己找了个住处……
虽然这听起来非常匪夷所思和简单粗暴,但余棠当时差点儿在天桥洞下过夜后,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所以现在兜里所有钱都只够买一个鳗鱼饭的话……江鲤倒还是确实没有想过这人能把自己穷成这种足以把国民后腿拖断的情况。
“所以你钱呢?”江鲤问。
“不知道呢?”余棠支着的手臂遮住了半张脸,低头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面前的小盆栽多肉,“可能世界那么大,钱也想看看,不乐意禁锢在我这凡夫俗子的兜里。”
江鲤:“……”
一说到这个话题,本来还有个正形的人就彻底没个人样儿了。
江鲤不想待见她这副狗样子,但这人从小到大但凡是不想说的事儿,嘴里一个真字都冒不出来。
所以她忽然看了眼手中的鳗鱼饭,眨了眨眼,“我说,你就是专程来坑我车的是吗?”
余棠竟然笑了一下,大大方方道:“要不然呢,饭是白吃的吗,好吃吗?”
“滚滚滚……我就说你今天怎么闲得没事儿又造访本大仙的宝殿!”
江鲤虽然眼睛冲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儿,但手上还是很实诚地拉开了面前的抽屉,干脆利落地取出车钥匙扔了过去,嫌弃地问:“那,那什么……你现在基本的温饱还成吗?”
她是怕余棠不自在,毕竟这个人以前虽然并不骄纵,但确实是那种被长辈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人。
余棠了然轻笑着看了她一眼,捡起车钥匙看向面前的台历,转着手中的笔在八月一号上面画了个圈儿,点头道:“还成的吧,正好明天发工资,我觉着我还能抢救一下。”
她说着就站起了身,一副骗完车就预备跑的样子,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江鲤在她背后一手捏着筷子,一手冲她这姿态竖了个中指。
“对了,”余棠回头,不在意地略过她的不文明行为,指了指刚才另外提进来的一个小袋子,“一会儿把这个小蛋糕给朵朵。”
江鲤原本还以为她是一块儿捎给自己的,闻言诧异地抬眼,“给谁?”
余棠:“朵朵,程艺朵。”
江鲤莫名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那个草莓芒果小蛋糕。
程艺朵是她这里一个六岁左右的小姑娘,小姑娘胆子小,但平时的说话和举止都非常温柔,细声细气的,余棠前几次来的时候,跟她说过几回话,有次还陪她玩儿着一起画了一幅画。
但是,“为什么要给她买蛋糕?”江鲤问。
“因为她上次说想吃。”
这种甜食是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都会喜欢的吧,所以江鲤依旧很奇怪,“那你怎么不给大家都买一个?”
余棠感觉沟通困难,“说了没钱。”
江鲤:“……”
很务实的理由。
余棠摇了摇车钥匙,抬脚示意拜拜后,下楼走到了江鲤放车的位置——这辆车竟然是台造型很拉风的越野,车底盘不知何年何月溅上的泥点都呈现出了一个龙卷风的形状,十分炫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