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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力的视线彻底被血模糊,他根本就看不清苏梁浅的脸,却能感知到她身上散发着的凛冽杀意。
    苏梁浅一把扯下自己头顶染血的彩缎,“她是不是说,你把我劫来,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她可以保证相府不会追究你的责任,还能让你成为宰府的乘龙快婿,到时候不用当强盗,还能混个官当当,有享不尽的权势和荣华富贵,娶我,你配吗?”
    王力哆嗦着嘴唇,又惊又怕,苏梁浅说的,一字不差,那人不但给了他重金,还许了重利,不然的话,他一个占山为王没有背景的劫匪,一大把年纪都可以当苏梁浅的爹了,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劫相府的马车,更不要说做相府女婿这种不切合实际的幻想了。
    “我错了,我是被利欲熏了眼,我,这是那个人给我的,你,你饶我一命!”
    王力说话间,颤颤巍巍的从衣服里面取出个小布包,里面似乎包裹着什么东西,苏梁浅接过,王力的右手突然多出了一柄锋利的匕首,朝着苏梁浅的膝盖砍去。
    电光火石间,苏梁浅猛地跳了起来,脚尖踹向他的下巴,王力的身子后仰,苏梁浅又是一纵,踢了下已经飞到空中的匕首的刀柄,锋利的匕首在半空中飞了一圈,最后刀口向下,在王力震惊错愕的目光下,插进了他的胸口。
    苏梁浅冰寒的脸,有种说不出的嗜血冷沉,她眉也不动,神色淡漠的仿佛自己杀的是只鸡,而不是人。
    “此生,想毁了我取我性命的人,是不能活在这个世上的。”
    第九章 :我喜欢杀人
    “啊!”
    鲜血四溅,有一些打在了装死的杜嬷嬷连嬷嬷脸上。
    杜嬷嬷连嬷嬷终于控制不住,惊恐的叫出了声。
    苏梁浅捡起掉在地上的小布包打开,里面是一个金色的铃铛,布条上写了字,被血染红,苏梁浅将东西收好,放到怀里,捡起地上的刀,将堆积如小山的黑衣人推开,看着惊惶尖叫着的杜嬷嬷,“不装死了?”
    过去这些年,杜嬷嬷没少参与萧燕陷害苏梁浅的那些事,她想到自己来云州前,萧燕几次偷偷出府,再看苏梁浅那张被血糊的看不清本来容貌的脸,本就心虚的她害怕的简直要晕过去。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杜嬷嬷看着苏梁浅,觉得她就像个索命的恶魔,跄踉着起身,转身就跑,跌跌撞撞的,被尸体绊住,几步就摔了几次。
    苏梁浅微眯着眼,提刀就追了上去,连嬷嬷已经惊呆了,偌大的飙风寨,充斥着的全是杜嬷嬷带着浓烈哭腔的尖叫声,满是绝望。
    苏梁浅眼见着就要追上,挥刀,还没落下,杜嬷嬷突然没了声,倒在了地上,她的脖子上,插着的正是之前将王力的手击掉落在地上的扣钉。
    一招封喉!
    苏梁浅回头,正好看到出手的谢云弈,将手收回。
    苏梁浅的眼睛猩红,仿佛充血了般,里面却水水的,似充盈的泪,她咬着唇,那坚强又倔强仿佛永远不会倒下的模样,有几分让人心疼。
    “何必为这种人脏了自己的手?”
    季无羡呆呆的看着谢云弈,你既然知道这种人脏手,为什么还亲自出手取她的性命,你以前从来不会滥杀无辜的啊,不是,他家冰清玉洁的公子嫌血脏,是不会亲自动手杀人的。
    苏梁浅看了眼已经死过去的杜嬷嬷,慢慢的缓过来,她目光转而落在连嬷嬷身上,抬着还在滴血的手,将贴在脸上的发丝拨开,扯着嘴角,轻笑出声,“不啊,我喜欢杀人!”
    杀人还是不杀人,从来由不得她选择,她注定手上沾满鲜血,
    她的口气淡然,仿佛死的不是个人,而是她不小心踩死的蚂蚁,连嬷嬷直接吓尿了,“小姐,我我和杜嬷嬷不一样,我是老太太的人,我我保证,今天的事情,我绝对不会乱说的,我要死了我要死了的话,老太太那边,对您名声不好!”
    连嬷嬷完全没了在云州时对苏梁浅的轻视,“我能帮上您,我保证,今后一切都听您的话,您就饶我一条性命,求您。”
    连嬷嬷不住叩头求饶,根本就不敢看苏梁浅。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的话?”苏梁浅身子倚靠在刀柄上,居高临下的问。
    “我,我”
    连嬷嬷抬头,可一看到苏梁浅的那张脸,就说不出话来。
    季无羡走了过来,在连嬷嬷张口的时候,将一粒药丸精准无误的扔进她的嘴巴,连嬷嬷反应不及,想吐出来的时候已经吞进肚子了,连嬷嬷只觉得浑身冰寒,肚子奇痛无比,倒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东西就不用我说了吧,你要按你说的,唯你家小姐的命令是从,要敢阳奉阴违,就等着穿肠烂肚吧。”
    苏梁浅对着季无羡勾了勾唇,那满是红点和鲜血的脸,让季无羡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还有没有其他的人?”降香她必须得带走。
    “还有一个姑娘,她,她她在后面的小屋子。”
    苏梁浅看她欲言又止,心中了然,那个人就是降香,“你领我去。”
    已经几个时辰过去了,空气中还是弥漫着挥散不开的气味,难闻的让人皱眉。
    简陋的屋子里面,降香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发丝凌乱,双眸涣散,呼吸更是羸弱,她的衣裳已经毁了,一片片的地上都是,身上盖着被子,估计是罗知闻的人给她盖上的。
    她看到苏梁浅,涣散的眼眸,一下有了焦距,里面有苏梁浅料想得到的仇恨,苏梁浅轻嗤一声,“你为萧燕办事多年,她怎么就不让那些人对你手下留情呢?”
    苏梁浅没理会降香的不敢置信,扒了地上一个已经死了的男人的衣服,扔给降香,“今日你的事情,我不会告诉别人,只要你够聪明,等回了府,你想要的荣华富贵,也不是全然没有机会。”
    苏梁浅说完,转身出门,没一会,披着衣服的降香,一瘸一拐的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苏梁浅走到寨门,看着罗知闻派来的负责这次事情的小统领,血迹斑斑的脸,极是柔和,“替我向罗大人道谢,我外祖父当年没看错人。我离开后,这飙风寨,便烧了吧。”
    天,渐渐亮了。
    先前苏泽恺王承辉搭建了帐篷的地方,篝火已经灭了,飙风寨所在的位置,浓烟滚滚,橘色的火光冲天。
    苏梁浅站在山头的一角,她还穿着昨晚的衣裳,脸上也都是血迹,山间的清晨,有很重的湿气,她衣裳发上已经凝固的血迹再次被湿化开来,天地朦胧间,她脊背挺的笔直,望着远处,是让人心酸的倔强孤决。
    谢云弈站在她的身后,良久,解开自己身上的披风上前,披在她身上。
    苏梁浅只觉得一暖,回头看了眼身上多出来的披风,将目光落在谢云弈身上,他的衣裳干净又整齐,脸上手上更是没有半点血迹,眸色平静,分辨不出情绪。
    “谢谢。”
    苏梁浅并未推拒,淡淡的道了声谢,很快又移开了目光,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血已经冷了,被风这样一吹,她也觉得凉飕飕的发寒。
    谢云弈看着她对着自己的后脑勺,解开了腰间佩戴着的苏梁浅索要的玉佩,走到了她的身前,抬手拍了拍披风,这样的触碰,让苏梁浅一惊,她皱眉,下意识的后退,却被谢云弈一只手就控制住,“别动。”
    苏梁浅微愣,竟真的乖乖站着不动了,谢云弈将解下的玉佩摊开,系在披风的一个盘扣上,刚好就是苏梁浅胸口的位置。
    他的动作并不怎么利落,还有些笨拙,半天都没扣上。
    苏梁浅明白他的意图,心下觉得这个人真是别扭,她好笑的看着他,谢云弈的耳根开始泛红,为他清雅的脸,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魅色,苏梁浅竟也生出了几分不适的无措感,她直接夺过玉佩,“不是不肯的吗?怎么又给了?”
    谢云弈不答,苏梁浅也没继续追问。
    很快,疾风就带着桂嬷嬷茯苓来了,两人一脸担心着急,眼中皆有泪水,苏梁浅少不得安慰她们。
    “东西我收下了。”
    苏梁浅含笑挥了挥手上的玉佩,报上姓名身份,“户部侍郎嫡女,苏梁浅!”
    “谢云弈。”
    苏梁浅笑意更胜,“谢公子,后会有期!”
    第十章 :再见苏倾楣
    季无羡站在谢云弈的身侧,一脸郁闷的看着他目送苏梁浅离开,“公子,你把玉佩给她了,你怎么就把玉佩给她了?你的口味怎么这么重,你怎么忍心,让我一直对着这样的丑八怪!”
    谢云弈抽回视线,看着恨不得捶胸顿足的季无羡,“不然你回去,换初南来。”
    季无羡听了,立马收起那夸张的表情,摇头,信誓旦旦道:“公子,我们去京城吧!”
    季无羡掰扯着手指头在那里数,“一,二,三我有多久没回家了,很多年了,我觉得我也应该回京城看看,我家老头子都想死我了,公子你看,怎么说我也是在京城长大的,而且像清理门户这种事情,初南比我在行多了,但我绝对是比他更贴心的小管家,更明白你的心意,最重要的是,初南这名字,听着像那什么,会折损公子你的颜面。”
    徐初南和季无羡都是谢云弈的下属,谢家子嗣艰难,目前这一辈真真正正的嫡出就只有一个谢云弈,血脉传承成了谢家最头疼的问题,谢云弈已经十八,他这个年纪,正常的都已经成婚,通房好几个了,但他现在还是个雏,谢家老爷子没少为这事逼他,谢云弈本事,年纪虽轻,却早已掌控谢家,直接为这事将老爷子荣养了起来。
    谢云弈这次出来,之所以选择带季无羡而不是徐初南,是因为在这件事上,徐初南是老爷子派,没少配合着给他塞女人,而季无羡,他和谢云弈一样,是被催婚催的不耐烦离家出走的。
    季无羡最大的人生目标,就是和他家公子那样,将催婚的那些人,一个个全部荣养起来。
    苏梁浅还没走到马车,远远的就看到在马车外站着的罗知闻,有些意外。
    罗知闻换了身常服,看到苏梁浅一行人后,很快迎了上去,走近后,见苏梁浅一身血迹,表情漠然,沉稳的仿佛历经世事,掩下唏嘘心疼,恭敬的向苏梁浅抱拳,“小姐。”
    苏梁浅朝着他点了点头,服了服身,罗知闻受宠若惊,“小姐真是折煞小的,我罗知闻能有今日,全是沈老将军提拔,我这条命还是三少爷他给的,可惜”
    苏梁浅神色寡淡,“忘恩负义的大有人在,不是每个人都能像罗大人这般,我外祖父若泉下有知,必会深感欣慰。”
    罗知闻叹了声,转而道:“苏公子笃定小姐就在飙风寨,冒火命人进去,看到王力的尸体方肯罢休,王公子发了好一通火。”
    苏梁浅笑,“这次的事情,不会就这样终了。罗大人回去吧,今日之恩,他日必定报答,告辞!”
    苏梁浅拜别了罗知闻,上了马车,走的是和苏泽恺不同的路。
    因着降香的缘故,苏梁浅一行人抵达京城侍郎府时,已经是小半月后。
    “小姐,到了。”
    苏梁浅缓缓睁开眼睛,掀开帘子的一角,看着眼前高大气派的大门,苏府两个字遒劲有力,是当今圣上亲笔御写,府邸也是圣上亲赐,昭示着对苏家的荣宠。
    母亲嫁给苏克明时,苏克明在官场尚未冒头,那时候荆国公府却是荣宠无双,当今圣上看的自然是荆国公府的面子。
    苏梁浅在里面住过,自然知道,这苏府比尚书府都不遑多让,再加上是圣上御赐,所以苏克明这几年不断升迁,也没有从这里搬离。
    这是母亲的,自然也是她的,再怎么样都不能便宜了那群忘恩负义的豺狼。
    现在她回来了,安然无恙完好无缺的回来了,那些属于她的东西,她可以一样样讨要回来了。
    苏梁浅眯起眼的犀利,嘴角的弧度,却让她看着无害纯良,还有满满的如狐狸般戏弄物的耐心。
    苏泽恺他们应该比她更早回到了京城,没让她身败名裂,还折损了一名心腹嬷嬷,皇后那里也落埋怨,萧燕他们必是如坐针毡怒火中烧,牟足了劲要对付她。
    刚好,她也有份厚礼要送给她。
    这次,她要让她们打碎了牙齿血往肚子里吞。
    苏梁浅从飙风寨离开后,萧燕这边便断了她的行踪,她连苏梁浅是不是回侍郎府都不知道,更不要说具体哪天回了,也因此,马车停下后,一个迎人的都没有。
    苏府外,人头攒动,有一些异乎寻常的热闹。
    桂嬷嬷先下了马车,让守门的前去通报苏梁浅回来的消息,茯苓降香也跟着从马车下来。
    茯苓脸上的红点已经好了,降香这一路,都由她照顾,和以前比起来,降香阴沉消瘦了许多。
    几个人刚下马车,侍郎府的大门缓缓打开,左右两边,数十个丫鬟家丁依次走了出来,桂嬷嬷看这阵仗,以为是来接苏梁浅的,面上一喜,正准备让苏梁浅从马车上下来,听到人群中有人兴奋道:“出来了,出来了,侍郎府的小姐出来了!”
    桂嬷嬷觉得不对劲,扭过头去,坐在马车内的苏梁浅听到外面传进来的声音,也撩开了帘子,动作带了些许急切。
    尚书府的门口,一少女亭亭玉立,站在中间,少女有一张漂亮的脸,细长的柳眉,秀挺的瑶鼻,娇艳欲滴的唇,玉腮微微泛红,一双眼睛流盼顾转,是可以让男人沉醉其中的妩媚多情,她梳着少女发髻,并无太多点缀。
    她今日穿了身樱花粉束身长裙,腰间是碧色的玉带,雕镂着的花纹精致,勾勒着窈窕的身形,行走间,裙摆上绣着灿若云霞的海棠花翩跹,衬的她身姿如柳,大有飞燕临飞之态。
    苏倾楣,我们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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