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修舞皱了皱眉,“我身上只有这银子最少,没有铜板,你就拿着吧,到时候那孩子要吃多少,你就拿多少多来就是。”
老婆婆为难地看了一眼手心里的银子,才勉强收下了,“那好吧,姑娘您就放心吃,你给的银子够把我这摊子上所有的豆腐脑都买下来。”
何修舞点点头,端着豆腐脑做到了狗子的身边。
豆腐脑不比豆腐硬,看起来十分鲜嫩,都不用勺子,直接就可以喝,所以何修舞第一次吃到的时候,便被这新鲜的味道一下子吸引了,一口气吃完了一碗。
装豆腐脑的碗并不大,只有成年男子那么大,但是狗子比何修舞先吃,现在都还剩半碗,何修舞一个姑娘家吃东西算是很快了,狗子擦着嘴唇,也放下碗。
何修舞还想再来一碗,看他竟然不吃了,问道:“你怎么不吃了?”
狗子看着碗里剩下的半碗豆腐脑,道:“我得给我娘留一些回去。”
何修舞点点头,又道:“放心吃吧,刚才那老婆婆跟我说,今天是她的生辰,没人只需要付一碗的钱,就可以吃吃到饱。”
说到娘这个字眼,她想到自己还在京都的爹娘,想想都已经好久没回去了,从上次离开到现在约莫过了差不多有一年了,心里突然有些酸涩。
小孩子心性单纯,信任的大人说点什么多不会多想,所以何修舞那个经不起推敲的谎言一说出来,狗子就相信了,他睁大了眼睛,“真的吗,可以随便吃?”
何修舞点头,“吃吧。”
狗子火速把剩下的那小半碗吃进肚子里,又叫了两碗过来,满足地吃起来。
不大的小方桌上摆了空碗,狗子打了个饱嗝,吃完最后一碗,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好好吃。”
何修舞笑笑,“的确挺好吃的,你走的时候可以带一碗回去。”
狗子突然凑近何修舞,用手半掩着嘴,小声道:“我可以多带几碗回去吗,后院里的叔叔婶婶都没吃过,他们要是能吃到,一定高兴得不得了。”
“可以。”
狗子更高兴了,为这突然到来的幸福激动不已,“太好了。”
明明是他带着何修舞过来吃东西,最后却什么都问何修舞。
由于狗子要的豆腐脑特别多,两人根本没手拿,老婆婆好心地把自己的竹楼拿出来,最后,不大的竹楼里整整装了十几个碗,狗子提着沉甸甸的竹楼,谢道:“老婆婆,今日是您的生辰,我吃了你这么多的豆腐脑,没有什么可以给您做寿礼的,就在这里祝您长命百岁。”
老婆婆被他这话说的一头雾水,迷茫地看着何修舞。
何修舞给了她一个眼神,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老婆婆立刻懂了,笑道:“你这小娃娃真孝顺,你拿这么多豆腐脑回去做什么?”
狗子笑的灿烂,“我给我娘,她没吃过。”
老婆婆用她那如枯槁地手摸着狗子的脑袋,“你带回去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狗子点点头,“我娘不挑食,只要是人能吃的,她什么都吃的。”
老婆婆笑的和蔼,“好孩子,快回去吧。”
狗子提着篮子,何修舞跟着他来到刚才出来的那个狗洞,何修舞道:“我就不跟你进去了。”
狗子有些悲伤,“要不你进去坐坐,我娘是凶了点,但是不是坏人,她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何修舞摇摇头,“我不是怕你娘,而是我也要去见见我自己的娘,我还有哥哥,爹爹,我一人出来这么久,也是要回去看看的。”
狗子对她的想法表示理解,心里对她舍不得,又没什么可以报答她的,便从荷包里拿了一颗糖出来。何修舞只是看了看那颗糖,并没有要接的意思,“你留着自己吃吧。”
狗子摇摇头,“这和一般的糖不一样,这是观音菩萨给我的,吃了能心想事成。”
何修舞想着这小孩子可能是被那个买糖果的商贩给骗了,不忍心拆穿,拿过那颗糖,看了看,外层的糖纸已经有些发黑了,可见已经放了很久了。
她把糖捏在手心里,从荷包里又拿出一锭银子,“既然你给了我糖,那我也不能白拿,这些银子你就那去吧。”
狗子摇摇头,“我不要你的银子,上次秦大哥给我们的已经够了。”
何修舞想着上次给的银子应该已经够他们买一个自己的居所了,所以也没有强求他收下,便道:“好,你快进去吧,我走了。”
与狗子告了别,她便转身朝着出城的方向走。
天空飘着零星的几朵云,整个大地都是灰蒙蒙地,此处有条河,河边坐着个姑娘,不远处的树林边上,有匹马正在吃草,是不是噗噗的叫两声,以表满足。
小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头发却梳着个发髻,清瘦的脸庞挂着几分忧色。
“白烟啊白烟,你相公到底跑到哪里去了,马儿跑得这么快都赶不上他。”
白烟捧了抔水,洗了把脸,看着河里荡漾得脸庞已经变了形,将手里的水珠一下摔进河里,将那模糊的脸庞测底摧毁,站起身来,走向那匹吃饱了正趴着瞌睡的马。
她伸手摸上马脑袋,“上路了,快起来。”
那日何修舞带她见这匹马的时候,她也不知道是哪里生出来的勇气,竟然直接学着秦大头翻身上了马,就这么莽撞地离开了,一口气跑了整整两个小时之后,才停下来。
这是她第一次骑马,还好马儿比较听话,没有将她一脚踹下来,还很听话,任劳任怨地跑了三天。冬天还没过,不管是哪个地方都是一样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