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无:“……”
莫无毫不犹豫的拍了拍清竹的肩,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清竹:……???
清竹作为后起之秀,向来被人捧为高人,今日先是被个鬼给掐的差点升天,而后又被一个瞧不上眼的救了命打了脸,内心天人交战了许久,好不容易才压下山一般高的自尊想过来道个谢,谁知道开场才说一句话,连正题还没切到就被莫名其妙的拍了两下外加意味不明的看了两眼。
——更可恶的是,一边那个半点能耐没有的漂亮公子哥居然还一脸“怎么没热闹看了”的遗憾。
清竹咬牙,满心憋屈的想打人,恨不得现在就再冒出来两只鬼让他揍一顿,可惜两只鬼被收后周边景色恢复如常,花红柳绿,平静闲适的简直面目可憎。清竹恨恨的朝着手心锤了一拳头,一扭头跟着众人往前走了。
众人又走了许久,天色越来越暗。众人神色紧张,手中桃木剑握的越来越紧,只有莫天师心比天大,满心满意只记挂银子。他朝着仙君微微倾身,笑嘻嘻道:“表兄,昨日那事你考虑的如何了?”
“把我圈在神龛里假扮我自己,你在旁边收银子。”仙君目视前方,不咸不淡道:“怎么看都是要把我卖了。”
“哪能呢!”莫无痛心疾首:“这话怎么说的?虎毒还不食子呢,哪能为了几两银子卖表兄?”
“几两银子自是不成的。”仙君想想:“二百两?”
莫无语气坚定:“不可能。”
“五百两?”
莫无:“你这是在羞辱我。”
“五百两黄金。”
莫无不说话了。
“良心不会痛么?”仙君转过头,一脸慈爱:“表弟?”
第10章
莫无捂着胸口,煞有介事道:“你这人...这仙,怎么还能跟钱过不去呢?”
“倒是你。”仙君抬眼看他:“你带着记忆轮回百年,本该千帆看尽,千般事皆作尘土,金银这等俗物更是不该放在眼里,为何依旧对钱如此执着?”
“嗯哼,是个好问题。”莫无顿了顿,突然一笑,脑袋凑过去道:“不如这样——你答应我帮我赚银子,我立刻马上说明白为什么爱财,立刻满足仙君好奇心,怎么样?”
“不怎么样。”仙君理了理一尘不染的衣袍,语调依旧慢慢悠悠,“...你可知修仙要学会的第一个道理是什么?”
“嗯?”
“这世间纷纷扰扰滚滚红尘,”仙君抬眼看他,一脸和蔼可亲:“关我何事?”
莫无:“…...”
莫无活了三百年,向来懒得同人废话,一方面是懒,另一方面是因为天生带着“除了自己都是白痴”的莫名其妙的自信。可是此时对上仙君那笑意盈盈的眼睛,位置颠倒,白痴成了自己,偏偏对面那人清隽优雅,温和柔善,又反驳不了什么。
莫无咬牙:“...没劲。”
“这个法子不行,但我可以帮你些别的。”
“......”莫无面上八风不动,眼睛却禁不住往仙君处瞧。
“捉鬼辛苦,若遇上难对付的,我...”
莫无一时没绷住,奇道:“你不是已经失了法力?”
仙君:“我可以给你建议。”
莫无:“……”
莫无干脆气乐了,双手又枕到脑后:“行行行,堂堂天界丞相的建议,也是我赚了。”
众人又走了两柱香的时间,天色越来越暗,明明是阳气最强的午时,黑云压境,看起来比黄昏时分还不及。片刻后,一声清亮的鸟鸣从远处传来,不多时彩尾喜鹊便扑腾着翅膀飞了回来。那喜鹊落在莫无肩上,神色十分不好看,压着声音道:“前面不对劲。”
说罢抖抖翅膀,又补充一句:“非常不对劲。”
莫无抬眼看它——白泽如今虽然是只没法力的鸟,好歹是见过世面的神仙,能让白泽露出这个表情的状况几百年里也没有过几次。
莫无心里有了数,手里抛着铃铛,“说说?”
“再往前走有一个山涧。”白泽道:“被血海雾遮了个干净,什么都看不到。”
“确定是血海雾?”莫无抓着铃铛的手一顿,“没眼花?”
“眼花个鬼。”白泽翻了个白眼,“血海雾还是我教你认识的呢!”
血海雾为红厉鬼特有,专门蚀人血肉,寻常凡人沾上一点便是血肉模糊,若是全身进到血海雾当中,不出片刻便会只留下一副黑漆漆的残骨。这东西如此厉害,红厉鬼寻常也不会自己放着玩。更何况名为“雾”,便是会消散的东西,雾气能将整个山涧遮挡起来,这得是多厉害的红厉?
莫无心里犹疑——他三百年来见过的鬼多如牛毛,红厉也算不少,可也还从没见过能做到这般的。
此时上古破刀不在身上,他全身上上下下就一个鹊语铃能用,里面最金贵的那把三昧真火还在迎接仙君那天在一个红厉鬼身上嘚瑟了个光。莫无不自觉皱了皱眉——真的能行?
他不自觉的偏头看了眼仙君。只见那位神色自然,不仅没有半分惊疑,甚至还随手摘了两片树叶卷起来做了个哨子——可惜叶子质量不佳,哨子声音不大好听,便又被随手插在了树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