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芳在主卧故意扯高了嗓子说着陈词滥调,骂她是黎家的丧门星,白眼狼,连父亲死前的最后一个电话都狠心不接。邓先奇劝不住她,将房门锁死,只希望她声音低点,别再惹楼上楼下的邻居出来看笑话了。
黎枭摁着门板,耳边萦绕着陈芳嚼碎了的句子,他蹙着眉,双手收回,捂住她的耳朵。
黎萱浅笑着将手拉下来,“你傻吗?我听过多少遍了。”
“不想让你听。”他的手掌很大,可以盖住她的脸,却又很小,挡不住头上所有的乌云。
“不生气了?”她轻声问。
黎枭盯着她的唇,拇指狠狠地蹭过几把,低头温柔含吮,将那两片果冻似的软肉舔得水润红肿。
“轻点,”黎萱偏开头,“别乱来。”她从弟弟房间一脸春色的走出去,无异于是给陈芳喂毒。
他随而矫情得不行,大狼狗似的把自己压在她身上,收着她的腰,鼻息在她颈间急促喷发。
“我知道那是假的,可是,”他在颈窝揉了揉脸,“我真的忍不住。”
那晚从电视里看到黎萱和男二号舌吻,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坐上了去京市的动车。两人却没能见面,她在学校剧院演出。他受了吻戏第一击,又从剧院受到她和舞蹈班的男生跳双人舞的第二击。
那亲密无间的缠绵舞姿像点燃他这只爆桶的火苗。他那时满腹委屈,感觉自己是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黎萱甚至懒于解释,是啊,有什么好解释的?吻戏,哪个演员会没有吻戏?双人舞,哪个舞者会没有双人舞剧目?
全世界他就是那个心眼最小的弟弟,一点儿也不大度,一点儿也不懂得理解。
他负气似的落荒而逃,回来后的心态,在接二连叁的模拟考里一泻千里,成绩滑坡至历史冰点。
他眼巴巴守着电话,希望她打个电话,发条微信,给自己一个信号也好。但事与愿违,她没有自己,仿佛半分影响也没有。如果不是爸爸的遗愿,她也不会今天回家。
黎枭死死地搂住怀里的人,闷声说:“我真的很讨厌有人碰你。”特别是那个男二号。想到这里,他记起自己这几天干的坏事。
黎萱回抱他的腰身,“我知道。”他的独占欲与日俱增,心绪逐渐脱离自己的理智,被情绪掌控。比自己想象的来得早,来得快。
“黎枭,”她缓声,“以后别这样了。”
别这样不冷静。
他含糊地嗯。
“还有,”黎萱盯着他,“别再拿成绩开玩笑。”
黎枭这次连嗯都没有,自知理亏,这次确实玩大了。不止成绩上的。
“那你,”他故作底气十足的反咬回去,“以后每周要给我打电话,不许不理我。”
她不理人,内心的恶魔总会勾引自己作妖引起她的注意。疯起来,没轻没重。
“好,”黎萱松下手臂,“送我吗?”
“哼,”他憋着得意侧过脸,“嗯。”
......
如瀑大雨泼在伞面,有种要把这层防水布刺穿的架势。黎枭稳着伞柄,和她共撑一把,下公车时,这场暴雨干净利落不带停留的休止。可算能安稳走几步路了。
“好了,”送到小姑家楼下,黎萱叫住他,“有点晚了,你别上去。”
路灯浑亮,灯下还转悠着几只扑棱蛾子。黎枭站在黑影里,眼神锐亮,“就这样?”语气轻佻。
她点点头,刚要走,腰间让他手臂一带,卷入怀里,摁着垂首吻了下来。
......
周静园唰地一声,将窗帘拉到最大,眼睛放得比铜铃还大。
我的天呀,黎萱胆子也太大了吧,在楼下就和男人接吻!
不会真是那个男二号吧?那个小鲜肉最近因为微博发黄色视频和图片,死不承认,说是黑客干的。没过几小时,就爆出了他和人的裸聊视频,已经被全网嘲了。
黎萱连这样的货色都看得上?
她身子往外探了探,可惜那人站在树影里,仅看得到轮廓。周静园摸着下巴,男人有点高,两人难舍难分吻得情难自禁,半晌才分开。
周静园撇撇嘴,果然是什么样的妈,生什么样的女儿。那位舅妈在舅舅死后不到两个月,火速找了个生意人再婚。把舅舅的赔偿金攥在手上,一毛都不想给黎萱。黎家哪个不恨死这位前舅妈了。
舅舅也是,死了还要折腾,非得让黎萱每年定时回家一趟,怕她不愿意,连外婆都搬出来了。每次回去,就是腥风血雨,吵得不可开交。
切,都是堆什么奇葩。周静园鄙夷地嗤声,早不来认孩子,黎萱这么多年用自己家的,吃自己家的,她怎么好意思大学谈恋爱的,她有什么资格?
拿出手机,给自己闺蜜拨了个电话过去。那头哭了一整天,现在终于不闹腾了。
“静静,我当初就知道他是个渣男,”闺蜜哭的嗓子都哑了,“妈的。”
周静园翻了个白眼,“那是,他都睡了那谁,能不渣嘛!”
“呜呜,”闺蜜哽咽,“我现在在电视上看到她就想吐,老娘要这些舔狗绿茶这辈子不得好死。”
周静园张了张嘴,房门打开,黎萱进来了,她顿时将接下来的话咽下去,“那可不,有些人就是会这种手段,还能怎么着,自己认栽呗!”
黎萱置若罔闻,周静园别的不行,拈酸和借题发挥是一等一得好。若不是顾虑小姑和姑父的想法,她今夜必然不会回到这儿,随便找家酒店就行。
好在只有一晚,两人睡觉倒没什么。黎萱翌日起早,买了最早的车票赶回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