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雪琉璃制造的不同,虹越将赋予这具躯体以学业。
昔年,他在六千年前那场灭顶之灾中灭亡,当某日他在某具凡人的躯体中苏醒之后,便开始了这场“唤神”计划。
三百多年前,他便开始寻找这片土地上的“神血”来恢复他的神力,翼灵族,沧罗王族,天泽部落等等,那些流淌着神血的每一支族,他都试过。
终于在吸食完最后一个翼灵族人的灵力之后,他的神力恢复了。
只是,他的躯壳仍会腐烂,他需要找不同的躯壳来存活于世。
但凡人的身体毕竟太弱,他终是在明城以神帝留下的造物之术造出了新的躯壳。
可恨神帝并未将造物之术完完整整地记录在册,他所造出的东西始终存在缺陷。比如,神之子,幽灵组织。如今,总算找到了赤古拉之心,当能成功吧!
虹越噙着他标志性的微笑,在等待小静的重塑。
七日。
在上古神帝造物之初,神帝信手拈来一物,置于浣花池,不过弹指间,便可化形。而虹越并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小静踏火而来,那是七日之后。
那一日,明城下了一场很大的雪。
虹越立在城门前的一块石碑前,凝望着是被上经久不变的碑文。碑文上刻的是“生同衾,死同穴”,落款是赤古拉。
虹越看得出神,他并不是存在于上古神之初的九神,故他并不知赤古拉与神帝昔年的旧事,只在古籍中得知,赤古拉是迷惑神帝的妖星,是她给神界带来了毁灭。
但,他一直很疑惑,若赤古拉真如书中所说,那又是怎样的心情,写下这样的话?
他并未思考出什么结果,神帝便来了。
虹越早已料到,幽灵组织是拦不住他的。
他向着神帝深深一礼:“拜见帝君!”
离上一次回明城,那已是六千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这里还是一片纯净。
而此时,这里已染上了血腥。
他淡漠且冷漠地质问虹越:“是谁给你的能耐,闯入我的世界?”
他望着虹越,问:“是我的哪个孩子?”
虹越摇头:“帝君或许不知,神界已没有了你的孩子。”
神帝愣了愣。
虹越道:“因为你的神力与血肉化作了这片土地的山川河流,神界的灵力早已衰竭。您或许忘了,您最初创造的神,是没有繁衍后代的能力,他们万年寿命尽时,便只能化为尘土。新的神,要历经多少年才能诞生,全归结于您。如今,九神消泯,我是如今神界最后一个神了。我的帝君!”
神帝只是面无表情地听着,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一句“生同衾,死同穴”的碑文上。
那时候,阿古还是神,他是所有神的父君,一切祥和美好。若不是他的那些孩子们自作主张,阿古又怎会像如今这模样。所以,那群孩子,该死!该灭!那是对于他这个父君不忠的惩戒。
可恨他倒是低估了那些孩子的能力,竟能潜入他的梦境,制造出一团团迷局来打破这个世界的平衡。
“所以你要如何?”良久,神帝淡淡回了一句。
虹越带着他惯有的阴枭笑意,道:“请帝君回神界,拯救神界!”
呵!
神帝发出一声冷笑,“拯救那些背叛我的孩子?”
虹越摇头,“这里毕竟是梦魇,帝君和帝姬之间永远不曾有过善终。虹越知帝君对帝姬存有愧疚之心,故,虹越想尽一切办法重造了帝姬,还望帝君与帝姬能重返神界。”
说罢,明城之内发出了一声巨响,大地冰川一阵剧烈摇晃,一道七彩的霞光从明城深处四散开来,照亮了明城整个天际。
虹越激动着:“成功了!”
“帝君请!”
神帝隐隐猜到了什么,面上竟也有几分激动,他随虹越疾步走入明城幻化池。
只见万丈霞光中,一女子踏雪而来。衣袂飘飘,美丽不凡。她手持一根权杖,扫视了周围一圈,忽然飘向了神帝。
神帝的目光里时燃烧的希望,当那踏雪而来的女子扑入他怀中的时候,他的全身都在颤抖。他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恨不得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里。
六千年了,他被困幽灵海六千年,日日守着她微弱的灵魂,然而她的眼里心里都只有浮生,他想靠近她都那样艰难。
自那日幽灵海枯竭,她的灵魂消散于天地,他便在期待着这一天,期待着她重生之后,眼里心里都将有他,再不会有人横垣在他们之间,妨碍他们相守。
终于,此刻,她再次投入了他的怀抱。
神帝缓缓闭上了眼睛,呢喃:“阿古,你终于回来了。”
那一刻,变作女子的小静也是极兴奋的,“宸羽哥哥,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
那一句话仿佛一道惊雷,让神帝猛然睁开了亚宁。他推开小静,皱着眉问:“你方才叫我什么?”
小静奇道:“宸羽哥哥呀!”她并未感受到眼前人内心急剧的变化,犹自兴奋地说:“宸羽哥哥,你看,我中越拥有一副完美的躯壳了。”她期待的,兴奋的,却又羞涩地道:“你看,我也长大了呢!这样,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在一起了?”
然而,神帝的脸色终于在下一刻阴冷起来,他紧紧抓着小静的手臂,语气中已然有了怒意:“你不是阿古?你不是阿古为何要占了她的心,还要占了她的容颜!虹越!”
神帝怒而转向虹越:“这就是你所谓的成功了?”
虹越却笑了一笑:“看来没有帝君的造物之术,我再努力,制造的也是一具不完美的赤古拉,对不起,让帝君失望了。不过——”
他一笑:“帝君或许忘了,小静身上只有一半的赤古拉之心,自然无法变成一个完完整整的赤古拉,若想……”
“够了!”他话未讲完,便被神帝制止了。
“你最好在我还没有动怒之前消失在魇境。”他的话已没了喜怒。
虹越微微皱了皱眉头,看来,他是怒极了。虹越顿了顿,当真识趣地消失在了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