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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出租车的时候,邓小鱼打来电话,问白倾心怎么提前回贡城了,白倾心用事务所有新任务为理由,搪塞过去了。
    她现在还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境跟邓小鱼相处。
    她是一直把邓小鱼当朋友的,从七岁那年,定和她做朋友开始,白倾心就一直把她当做朋友的。
    和宁则再遇,与宁则暧昧,再到两人牵手决定再一起,这些白倾心都第一时间跟邓小鱼分享了。她的喜怒哀乐,她的爱恨情仇,邓小鱼都一清二楚。
    可她从未想过,邓小鱼对宁则还怀有另外一种心思。
    她并不怪邓小鱼,也没有因此恨她,她只是不知道邓小鱼看着自己和宁则一步步走到今天,会是什么感想。
    白倾心读书时也暗恋过别人,知道这种爱而不得的痛苦。
    如果把这件事捅开了,白倾心不知道她和邓小鱼的友情还能不能继续下去。乱,白倾心只觉得心很乱。
    回到家里,一切都和当初离开时一样。只不过,桌上多了几盒包装精美的月饼。想来这个中秋宁则收到了不少月饼,都放在这里了。
    白倾心累得慌,也不想处理这些东西。把行李往角落一丢,便往床上睡去。
    远离这个纷纷扰扰的世界,唯有大睡一觉。
    然而心里有事,白倾心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总是在梦中跑来跑去,累得一塌糊涂。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还迷迷糊糊醒来。
    天已经黑了,宁则也回来了。他坐在电脑旁边,看到白倾心醒来一如往常的问道:“饿了没?”
    白倾心点点头,又问:“几点了?”
    “晚上八点。”宁则说,“我刚刚做了饭,给你拿上来。”
    宁则回来的时候白倾心正在睡觉,帮她把杯子拉好以后用昨天剩下的食材做了两个小菜。自己吃了一点,给白倾心留了一点,这会儿她醒来,真好吃上。
    宁则做的菜向来都不错,可白倾心不怎么有胃口,吃了小半碗就吃不下去了。宁则见了,问她:“怎么,不饿?”
    “饿。”白倾心也很无奈,“可没什么胃口。”
    曾经白倾心认为,那些因为心事而吃不下饭的人真是傻,如今到了她自己,她才明白这是件多难受的事情。
    宁则看出来了,白倾心状态不好,整个人显得有些萎靡。想到她一回来就睡觉,于是问道:“是不是回贡城的时候晕车了?没精神的样子。”
    白倾心每每坐长途车都会难受,不过这一路来,她只想着邓小鱼这事,都忘了晕车。
    “我不想吃了。”白倾心把碗筷塞到宁则手里,“吃不下。”
    “那睡觉吧。”宁则顺手把碗放到桌子上,“我等会儿再睡。”
    白倾心拉开被子,又躺了下去。
    外面的小雨终于变成了瓢泼大雨,雨珠敲击在窗子上,噼里啪啦。偶尔有闪电亮起,惊了这个夜晚。虽然脑袋不太舒服,可是白倾心却睡不着了。
    宁则坐在电脑桌前,不知道正在浏览什么网站。他怕灯光刺眼白倾心睡不着,所以并未将白炽灯打开,只是拧开了桌子上暗黄的台灯。
    白倾心只能看到宁则的背影,宽厚素雅,踏实放心。他就这样一直在身边,真好。
    “怎么了?”宁则转过头来,发现白倾心还瞪着眼睛,没有半点睡意,于是放下鼠标,又走了过来,“睡不着?”
    “嗯。”白倾心从床上坐起来,“你陪我说说话吧。”
    宁则笑着把鞋拖着,爬上床,然后把白倾心搂在怀里。
    “我也有话要说。”宁则忽然觉得白倾心有些消瘦,抱在怀里就那么一点儿,“你看看我们什么时候去拍个婚纱照?等准备工作都做完了,我们赶紧去登记吧。”
    结婚这事宁则已经说好几次了。其实白倾心也不反对,反正身边的人注定是他,早结晚结都一样。只是想起邓小鱼,心里不免觉得有些难受。
    “这个过段时间再说吧。”白倾心握住宁则的手,感觉十分宽厚,“我现在有个发现,想要向你证实一下。”
    “嗯?”宁则一无所知,“证实什么?”
    抬起头看向宁则的脸,白倾心默默叹了一口气,才问:“小鱼是不是喜欢你?”
    宁则不是个大大咧咧的人,相反的,身为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他需要更多的细心和细致。而且,他有主见,有想法,很多白倾心想不明白的事情,他都能指点一二。所以白倾心认为,邓小鱼这件事,他不可能没有一丁点儿的察觉。
    或许是从一个眼神得知,或许是从一个动作了解,总之,无论如何,宁则一定会有感觉。
    他只是没有告诉自己而已。
    宁则没想到白倾心问的是这件事,顿了一下,他似乎把白倾心抱得更紧了:“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我看到了。”白倾心粗略描述了自己的发现,“她的手机里大部分都是你的照片,正面侧面左面右面都有。”
    邓小鱼是有多喜欢,才偷偷留下宁则的影子。
    “但我和她可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宁则第一时间解释,“我们没有越半点红线,我也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这个白倾心之前就想到了,不过亲耳挺到宁则这么说还是很受用:“所以你是知道这件事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上个月,”宁则回想了一下,“你和方序去邻市出差,还让小鱼来我们家拿水果。”
    宁则和邓小鱼之间的那层纸之前就捅破了,之所以瞒着白倾心,一是因为邓小鱼因这事无法面对白倾心,二来生怕白倾心瞎想。原想着,就算永远瞒着白倾心也未尝不可。毕竟,时间很微妙,或许多年以后,邓小鱼有了另外喜欢的人,那么这段故事,也就无关紧要了。
    可没想到,纸终究包不住火。
    “我也想过把这件事告诉你。”宁则叹了一口气,“可你想想小鱼,想想你们之前的友情。如果你当真知道了,你们如何相处?是尴尬的相处,还是彼此怨恨?”
    这个世界有很多很多事,不求甚解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可我现在知道了。”白倾心觉得全身无力,“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你认为,如果小鱼知道你已经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宁则问。
    白倾心还是很了解邓小鱼的。她那么喜欢宁则,可还是保持这一份距离,就证明她确确实实不想破坏自己和宁则。倘若把话说开了,邓小鱼一定会哭,会求原谅,会觉得自己是个罪人,永远欠着白倾心。
    可喜欢就是喜欢啊,这不是能自己控制住的,又何谈欠与不欠呢?
    “所以,”宁则又说,“不知道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白倾心明白了,所谓难得糊涂,只要她一直装做不知道,邓小鱼也就好受些。三个人都把这件事藏在心里,对谁都好。
    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真相,也不需要每见事情都要弄个水落石出。
    “我明白了。”白倾心低下头,“维持现在的状态,才是最好的。”
    虽然明白了,可这件事终究是个坎儿。宁则看着白倾心忧郁的小脸,忍不住笑了笑,低头在上面亲了一口:“方向,过个一段时间,小鱼遇到更好的人,就会忘记我了。”
    确实是这样的,他们需要的只是时间。
    “可我还有一个问题。”白倾心又问,“你有没有一丁点儿,那怕只是一秒,喜欢过小鱼?”
    宁则笑了,回答得毫不犹豫:“没有,一秒都没有。我和你不一样,你想问题时常考虑别人的感受,而我大多数是自私的。”
    小时候的邓小鱼,瘦瘦小小,脏脏兮兮,不善言语。没有小伙伴喜欢和她玩,也没有大人喜欢他。宁则也和其他人一样,不喜欢这个小女孩。可是忽然有一天,白倾心命令自己一定要和邓小鱼做朋友。
    那个时候邓小鱼的父亲邓华刚死,白倾心觉得她很可怜。
    虽然不喜欢这个小孩,可宁则还是按照邓小鱼的意思,跟她做起了朋友。
    所以,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宁则之所以和邓小鱼是朋友,都是因为白倾心。
    爱屋及乌,爱她,以及她的朋友。
    如果没有白倾心,宁则会在离开鲤县不久后忘记邓小鱼,忘记她这个人,忘记她的名字。
    “我的答案你知道了。”宁则又问,“那我也有一个问题。如果你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小鱼的心思,会把我让出去吗?”
    人生就是这么狗血,闺蜜喜欢上同一个男人。这件事几乎每天都在上演,他们或许就在你身边,或许就是你自己。可是,同一件,却有许多不同的处理方式。而“让出去”也是其中一种方式。
    “不会。”白倾心重复一遍,“我不会让。”
    白倾心不会让,同样的,如果宁则喜欢的是邓小鱼,她也不会抢。
    这个世界,除了爱情以外,还有道德,有人性,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不可以丢掉自己。
    当有事情难以抉择之时,感情之外,请你摸着良心,然后问问自己,怎么做才是对的。
    ☆、051
    国庆佳节慢慢远去,忙碌的生活一如既往。
    白倾心又接了个案子,这个案子不算复杂。大概就是两邻居因为一颗树争执起来,其中一人失手伤了其中一方。最终两人都气不过,对簿公堂。
    白倾心去调查案情的时候经过蛋糕店,想到邓小鱼,她叹了口气,但是没有回避,仍旧像往常一样进去。
    可是邓小鱼不在,倒是店员看到她很高兴:“倾心姐,你好久没过来了。”
    “有案子。”白倾心笑,“小鱼呢?”
    “出去了。”店员说,“有个人找她,她就和那人出去了。刚走不久。”
    邓小鱼的圈子再怎么小也有一些朋友,所以白倾心不以为然:“那好,反正我来这儿也没什么事,先走了。”
    就这样,国庆回来半个月后,白倾心都没见着邓小鱼。
    而邓小鱼似乎也在忙,给白倾心的电话少了,两人之间似乎划开了一条无形的鸿沟。
    生活唯一一点好的转机,就是白倾心的恐惧症。
    从白色仿真玩具狗,到现在的黑色狗,宁则陆陆续续给白倾心买了十几只,见的时间长了,白倾心似乎也没以前那么恐惧了。只是再遇见真狗时,仍会为之一震。
    家里的玩具狗多了,白倾心便把一些送给了同事。同事很喜欢,和她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只是很多时候,她还会念起邓小鱼,那个从小与她一起长大的伙伴,如今正陷在旋涡里。
    宁则总说,时间能抚平一切。他坚信不久之后邓小鱼会遇到一个更好的人,可他不知道,此时此刻,邓小鱼是最难过的。
    同样,白倾心也很难过。
    她以为这种情况会持续很久,可没想到忽然有一天,邓小鱼给她打了个电话,说是让她去蛋糕店,邓小鱼有话要说。
    彼时已是深秋,炎热的夏季已然不见踪迹。白倾心出门前又加了件外套,这才前往蛋糕店。
    蛋糕店的生意一直不好不坏,挣的钱倒也能让人过上小康生活。白倾心过去的时候店里一如既往的在营业。只是不见邓小鱼。
    店员说,邓小鱼在阁楼。
    白倾心以前也住在阁楼,那时虽然有些拥挤,可却是无忧无虑的。当时她们幻想着以后的日子,总觉得两人会永远这么安静闲逸生活下去。
    白倾心上到阁楼。
    阁楼现在一个人住,似乎宽敞了很多。门口那两盆绿萝仍旧生机勃勃,似乎永远不会衰败。邓小鱼还在窗台处放了盆金菊,也开得正艳。
    看到白倾心进来,邓小鱼从床上爬起来:“你来啦?”
    “嗯。”白倾心点点头,顺手把包放到一边,“怎么现在还在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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