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看看我的客人。”我说。“我拿到医疗用品了。”我把医疗箱放在床头上。
他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短筒靴跳上了邮箱,它似乎异常机警,对一切的嗤之以鼻,瞥了我一眼,没有表现出任何惊慌的迹象。每次我开门,它都会趁机跑出去。我勉强抓住了它,即使它这种体型,四条腿也比两条腿快。我把它扔回公寓,它看了我一眼,可能会很生气,然后把它那粗短的尾巴竖在空中,傲慢的走开了,跳到了我在公寓书架上指定给它的落脚点。我关上门时,它歪着头看我。
“外面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在跑,它可能会很危险。也许我该养一只狗,用来发警报,我不能指望这只笨猫来胜任任何工作。”
短筒靴抬起头,瞪着我,发出低沉的咆哮声。
“说到这点,你只会毫不犹豫的逃跑。”我盯着猫看。“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剥皮行者是什么,但问题很严重,你想一想。”
短筒靴想了一会儿,然后打了个哈欠。
我发现自己在笑。“即使你现在不高兴,但我掌握着最重要的资源――猫粮。”
它跳了下来,摇着尾巴,蹭着我的腿,大概不是因为看到我笑了而高兴。我确保两个碗里有食物和水,然后走向西林,他的体温又上升了半度,显然不是个好现象。
我一边打开医疗箱,一边对他说:“这些不是太难找到的材料,我不需要去边境走私,大概吧。我应该多预备一些□□,你需要它,我给你做静脉注射,盐水和抗生素。”
西林点点头,然后他对我皱起了眉头,这是问从他那里很少看到的表情,他把眼睛更仔细的扫视我,问:“我闻到的是你身上的血吗?”
对于一个被打得离死亡只有几英寸的人来说,他还是相当有观察力的。
当我们把阿西里抬上担架的时候,我还没有受伤,不是我的血。血只是从她的擦伤处渗出来的――但伤口已经够多了,蹭到了一点。
“是的。”我说。
“发生了什么事?”
我正要回答,但电话响了,我猛的站起来,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我去接电话。”
我走到书房,拿起电话。
“卡修斯。”
“莉莉。”电话那头一个疲惫的声音说。克尔塔·卡斯是我的一个朋友,是议会的监察人,他说话很有条理,口音不太像美国人。“我吵到你了吗?”
“没有,我还没睡觉。你听起来很累。”
“出了一些事,你那里怎么样?”
“不太好,你有什么事吗?”
“可能只是一个故障,有什么邪恶的东西出现在我的辖区了,还不能确定。我担心去你那里了。”
“你是说剥皮行者吗?”
电话那边沉默着,过了一会儿他才问:“你知道了?你怎么样了?”他的声音有些紧张和担心。
“还活着,说真的,你不觉得这里的监察人太少了吗?”
“抱歉,让你遇到了那样的噩梦,如果你需要帮助,我现在就过去。”
“不,不需要。”我说。“你只要告诉我一些信息就好,要对付剥皮行者,我需要知道些什么?”
“我想你不该知道什么,你需要知道的一点就是不要和剥皮行者纠缠。”
“拜托,怎么杀死它?我在遇到剥皮行者时,除了等死,还能做什么?”
“我们可能不会。”他说。“真正的剥皮行者可能是杀不死的,但剥皮行者可以被撕碎、被击溃,将它逐出尘世,纳格吉鲁斯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了,和它们纠缠是愚蠢的游戏,我们避免它。”
“重点是它们有什么特点?”
“它们经常变成动物,通常是鬣狗、狼、狐狸、鹰、猫头鹰、乌鸦、犰狳、猴子,可以偷来你认识的人的脸,也能吃掉从业者的魔法。”他介绍道。
“怎么对付它?”
“一些美洲本土的魔法有效,可以驱逐或削弱它们,一个真正的血萨满可以用一条冥界之路将它放逐。我想你不知道血冥路和血萨满是什么。”
我想了想。“不知道。”
“那你没有这些,如果你不能用以上方法,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巨大的暴力力量攻击它,它不太可能静止不动,配合你的计划。很难,它知道魔法,知道如何防御魔法。”
“是的,我深有体会。”我说。“你见过剥皮行者吗?”
“是的,我见过,它们不是无懈可击的。”
“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过了一会儿才说:“学校的时候,你记得有一天巡夜吗?”
“记得,我三天没看见你,艾尔杰不让我探望你。”
“我几乎完全挡不住它的攻击,我把它引到了德克萨斯州的一个导弹靶场上,然后在核爆之前躲进了幻界。”
我眨了眨眼睛,嘴巴合不上了。“哇,原来那次……很酷。”我不得不直言不讳。
“不建议你面对它,剥皮行者也是魔法生物,而且比我们两个加在一起还有强。小心点,跑到你那里的可能还有别的。”
我不自觉的回头看了一眼卧室。“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别找靶场了,确认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挂断了电话,我疲惫的揉了揉眼睛。卡斯没有明确的说出来,但我觉得他所说的别的指的就是西林。就在卡斯说没什么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在故意隐瞒,我也隐瞒了一些事,倒不是我不信任他。我如果你要我写出一份我信任的人的名单,卡斯的名字一定在上面,每次我需要帮助的时候,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帮助我,即使我曾经试图杀他,他也没有向议会告发我。在我只剩下两天时间,还要应对一个剥皮行者的情况下,向一个身为监察人的朋友求助听起来很诱人。
当然,这种诱人只是一种幻觉。
卡斯是更专业的调查员,比我更适合从事侦探工作,大多数时候,他的头脑冷静得像一磅冰块。他比我善于寻找线索,而且他是个非常强大的巫师,如果遇到剥皮行者的是他,他一定有更好的表现。最重要的是,他是监察人,他可能是最早得到消息的人,可能看到过案发现场,知道更多细节。但真正的凶手会希望更多人被卷进来,如果卡斯也因为包庇西林而被议会追究责任,那个叛徒会很高兴的。因为我犯过的错误,卡斯已经死过一次了,如果他再因为我而遇到危险,我不确定他还有没有被复活的机会。
我还有一个伤员要照顾,如果我把更多的时间花在思想上,有个人的身体就要招苍蝇了。
“是卡斯吗?”西林问。
“是他。”
“他总是关心别人,很少照顾自己。你认识他的时间比我久,你觉得呢?”
我点点头。
“在你回来之前,电话响了三次。”
“你觉得都是他吗?”
他耸了耸肩。“我不知道,你才是他多年的同学,我认识他的时间不如你一半多。”
“但他复活以后,我觉得他有点不一样。”
他翻了个白眼。“为什么不一样,我相信你会有所体会。”
我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们聊了什么?有没有说我来找你?”
“放松――”
“我没紧张。”他立刻说。
“好吧,你没紧张,只是冷得发抖,即使是仲夏夜,你也冷。”
他怒视着我。“即使是华氏九十度,你的幽默方式也让我感觉寒冷。”
我告诉他关于那个剥皮行者的事。
他哆嗦了一下。“这次我真的冷。”
我又把提姆和阿西里的事告诉了他。
他疲惫的摇了摇头。“这就是监察人的工作,我们不鼓励业余爱好者像监察人那样工作是有原因的。”
我拿了一盆蒸馏水和抗菌皂,开始清洗他的左臂。“是的,很好,我没有看到任何监察人在做什么。”
“监察人在东躲西藏,最后好心的女巫把他藏起来了,那个女巫也是议会成员,属于专业人士。”
“我就在那里,如果他们没有来帮助的话,我现在已经死了,你也活不了。”
“然后你需要支援,你不应该把羊羔扔给狼来帮你。”
“好主意。”我说着,拿出那袋盐水,把它从我挂在床上方墙上钩子上挂下来。我确保输液管已经装好,并挤出气泡。“我不够专业,还不是监察人。”
西林嘀咕一声,闭上了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我以为他又睡着了,但他只是在思考。“它一定是跟我一起来的。”
“嗯?”
“那个剥皮行者,当我逃亡的时候,我选择了一条路,我是做火车来水牛城的,当我的足迹出现在它的领土上,它一定能找到我。”
“它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跟踪一个受伤的巫师?因为它们可以通过吃掉从业者的精华而变得更强大,它知道我受伤严重,吃我很简单。”
“它吃魔法?”
西林点点头。“我的老师告诉我,那个地方的剥皮行者在南北战争时代加强了它的力量。它对普通人不感兴趣,大多数从业者对它来说也不算什么,我的魔法和你的魔法才是它真正想要的。”
我拿起一根橡皮管缠在他的上臂上,等着他肘部弯曲处的血管鼓起来。“这似乎是一次不可能的遭遇,你对它的了解应该多到能够避开它的领地。”
他摇了摇头。“我还不够了解,我以为无论陷害我的是谁,也不会追到蒙哥马利。剥皮行者只能居住在自己的领地上,它们不能离开西南部。”
“聪明,谁会在夏天去那里呢?那个剥皮行者不能一直在这里,必须回到自己的领地去,对吗?”
他点点头。“它离开得越久,消耗的能量就越大,它在要想再来,短时间内应该不行了。”
我把针刺进他的胳膊。“它在这里已经呆多久了?”
“够长时间了。”
我错过了静脉,他退缩了一下,我不得不再尝试一次。
“那它应该不会在我们徘徊太久。”我皱起了眉头,因为我又一次的错过了静脉。
“把那个给我。”他说,他拿起针,自己顺利的刺了进去,只尝试一次就成功了。
我想任何人在经历几年的战争中都能学会一些东西。
我用胶带把针缠好,把导管接上。问照看了他一会儿,直到我确信他已经睡着了,然后关上了门,我自己也很累了。
“我不是专业护理人士,但我得信守诺言,我尽可能吧。”我暗自叹息。
我翻开了电话本,拿起电话,开始给那些那些可能有帮助的联系人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