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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重重的道了谢,叫人去请如意,请李宣睿帮着照看府中人事,自己飞一般的奔出去。
    魏王对他的王妃,比李宣睿想象中的还看重,他自己一时,竟不知道是羡慕还是怎样的心绪,立在廊下看着满园的景色,半响才轻轻叹息一声。
    如意来得很快,李宣睿打量了她一眼,叫她喝了半盏的凉茶,缓了缓才叫她去看魏王妃:“要是没有把握,也没有什么事,剩下的我来处置。”
    如意骄傲的一笑:“这您就小瞧我了把,我可是医死人药白骨的神医。”说着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进去。
    李宣睿竟然真觉得肩上的担子一轻,眼里满是笑意。
    苏常胜在一旁低声提醒:“王爷接下来有和吩咐。”
    李宣睿收回了目光:“等。”
    太子凉薄必定不会帮助魏王,或许他已经把这事告到了皇上那里,求个速战速决,一个女人能被他冒着天下之大不韪藏了近十年的女人,他必定是很在乎的。
    昭帝正在看浩曦写的字,太子站在一旁眼神有片刻的阴郁,然后又很快露出兄长的慈爱:“…..四弟自小吃过亏,不过是个女人,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还叫他养着就是了,大理寺的人也太过小题大做了。”
    说起来也并不是什么大事,魏王自小残疾,皇上对这个儿子也比其他的更多了几分宽容。
    昭帝点了点头,太子顿时大喜。
    昭帝叫人带了浩曦过来,要指点着浩曦写字,太子阴沉的眼在浩曦身上扫过,很快略了过去,快步走了出去。
    浩曦悄悄同昭帝说话:“孙儿瞧见四叔在外面,好像有什么事。”他明亮的眼里闪烁着温暖和担忧的光。
    昭帝摸了摸他的脑袋,温和的道:“那你有什么意见?”
    浩曦认真的想了想才回答:“四叔是亲人,若有什么难事,孙儿能帮忙的一定帮忙。”
    昭帝忍不住笑起来,真是个纯良的孩子,也因此,他总是忍不住对这孩子心生喜爱。
    魏王去了东宫没能见到太子,听说太子来了乾清宫又焦急的跟了过来。
    一见到太子就迎头赶了上来:“臣弟求您了,这事情臣弟做不了,您就去叫别人帮忙吧,臣弟的王妃现在生死不明,求您去跟她在解释解释!”
    太子一听,勃然大怒,他刚刚才跟皇上说说妥这事情,魏王就说他不背这锅了,这怎么可能?
    太子冷冷的看着魏王:“现在父皇已经知道了,你叫我怎么在去说?”他说着又缓和了神色,哄着魏王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女人嘛,没了这个还能换那个,没什么大不了,你好好跟弟妹说说,叫她不要胡思乱想,这事情就这么定下了,不能在反悔。”
    太子说着也不在看魏王,转身就走,魏王一向软弱,量他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魏王怔在原地,当时不过问了他一句,他说在考虑考虑,虽然心里想着答应,但没想到太子这么对待他,转头就去跟皇上说了,是他做的事情,到底哪里有一点兄弟情义,眼里看他不过是当做一个蝼蚁,那他现在该怎么办?
    浩曦站在一旁远远的看着,见魏王瘫坐在地上,就走了过去,叫小太监把魏王扶起来:“四叔,皇爷爷叫我来问问你,看你是不是有什么难事?”
    魏王的目光渐渐清明起来,低头看着站在一旁的孩子。
    浩曦见魏王看了过来就一笑:“皇爷爷说若有什么难事,看他能不能帮上忙?”
    魏王的终究坚定起来,他不能做叫他后悔的事情,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魏王妃自己心里要求死,外界的医术就很难起到作用,这种心理暗示对身体的伤害,大到超乎人的想象,曾经一个美国科学家做的研究,将一个人催眠,暗示他已经死亡,而结果就是这个人真的就在睡梦中脑死亡,最终死去。
    所以如意在扎了针,止住了血之后,做的却是对魏王妃的催眠。
    魏王妃浑浑噩噩的,好像去了魏王的书房,太子穿着明黄的袍子,腰上的象牙腰带看上去分外显眼,整个人都透出了和平常不一样的温和:“这件事情不怪四弟,都是我的不是,我的女人该我来护着,却叫四弟背了黑锅。”
    他说着站起来,竟然行了个礼道歉,外面的日头非常明亮,太子的身影都有些模糊。
    魏王哭着道:“我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知道吗,你若死了,我怎么活,我要是真想要女人,何必要养在外面,你该信我的,我们是最亲近的人。”
    魏王妃忍不住哭起来,却觉得心里舒畅起来,她就知道丈夫不是那样的人。
    有人说该醒来了,刺目的光像一双巨大的手,把整个世界都劈开,魏王妃睁开眼就看见了如意的脸。
    她虚弱的喘息着:“怎么回事?”
    现实和梦境,她有一瞬是分不清楚的,魏王妃的乳母秦氏哭着道:“是苏侧妃救下了您和肚子里的小公子!”
    红姑和跟随的苏常胜觉得自己的三观被刷新了,怎么还有给病人讲了个故事,就把病人叫起来的,这到底是仙术还是医术?
    苏常胜小跑着出去给李宣睿讲着经过,他太激动了,以至于说起来都有些磕磕绊绊的,后面又总结了一句:“苏侧妃绝对是个神人!”
    然后拿眼去瞧自家王爷,见李宣睿嘴角带着的笑,就知道自己说对的话,心里不禁沾沾自喜起来,可见还是他知道王爷的心思呀!
    魏王妃总算是度过了危险期,李宣睿已经叫人去给魏王稍了话,如意看着魏王妃喝药,又劝解了她几句:“这个事情我知道,那个人确实是太子的,不过太子太看重那娘俩又不想叫自己的名誉受损,所以才想出了李代桃僵的事情,你的脾性也太大了,但凡能稍微想开些,也不至于吃这么大的亏,往后要爱惜自己,要是肚子里的孩子真没了,你又伤了身子,那往后你就是想哭也没地方。”
    魏王妃一阵后怕,心里不自觉的怨恨起来:“太子爷只顾自己,难道就不想想我们这些人?也太凉薄了。”
    如意不想多说,只道:“太子怎样,我们都清楚。”
    是呀,那样凉薄无情的人,真做了皇帝,哪里还有他们这些人的活路。
    屋子里一时安静了下来,大家的思绪都飘的有些远,谁也不知道,魏王现在竟然已经跟昭帝坦白了一切。
    ☆、86.第 86 章
    事情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但最受惊吓的应该是此刻跪在乾清宫面对昭帝的太子。
    因为昭帝要拔剑杀人, 魏王和浩曦正抱着愤怒的昭帝的大腿。
    “既然敢做,就要有胆子承认, 你到是好本事, 逼着自己的弟弟替你背锅,你连你母后的一半都没有!”
    太子便连喊先皇后的机会都没有了, 可他不能坐以待毙,他大哭着指着魏王和浩曦:“是他们!是他们合起伙来要陷害我!父皇您一定要相信儿臣, 儿臣是一国的储君, 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昭帝有了些微的沉默,剑也放了下来。
    浩曦保持了沉默, 魏王虽然心里惧怕但知道到了这一步是不能在继续躲闪下去了,他跪下来磕头道:“父皇可以把那女子和孩子都宣上殿来对峙。”
    太子是有一时的慌乱的, 但是他想到尤氏对自己的情深,想到尤氏的聪慧他又慢慢镇定了下来。
    乾清宫里安静了下来, 浩曦沉默的立在角落里,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昭帝的目光略过, 不知怎的颇为复杂的叹息了一声, 交代了身边的太监两句,很快有人快步走了出去。
    刘淑妃在知道乾清宫里闹了大动静的时候,就派了人过来打探,知道浩曦在里面立刻就焦急起来,李宣琪想了想道:“要不我过去瞧瞧。”
    刘淑妃没好气的道:“就你那点本事好不如浩曦,去了也是添乱。”
    李宣琪很觉得自己面子上很下不来,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那我出去走走,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刘淑妃想了想道:“你去一趟□□,听听你三哥是怎么说的。”
    李宣琪立刻来了精神:“儿臣办事,母妃放心就是了!”
    刘淑妃笑着摆了摆手,示意李宣琪快去,等到人走了,转瞬又焦虑起来,若是浩曦真有个好歹被牵连或者迁怒了,那□□可就要遭难了。
    如意控制住了魏王妃的病情就立刻悄无声息的回了□□,但没想到才进了垂花门就看见了门神一样杵在那里的方妈妈,方妈妈看见如意淡淡的行了一礼,例行公事一般:“王妃有请。”
    如意幽幽的叹息了一声,似乎有着十分复杂的情绪在里面,方妈妈眼皮也不眨一下,但那眼的深处,分明带着幸灾乐祸。
    片刻,如意开了口道:“不知道王妃有什么事,若是不紧急,叫我先回去看看浩勤。”
    方妈妈冷笑一声:“侧妃这是在用儿子压人?难不成是觉得这后宅里就您一个人生的出儿子?”
    这话就说的很过分了,红姑皱眉道:“方妈妈说话注意些。”
    方妈妈看了一眼红姑抿了抿嘴。
    如意却忽的一笑,像是想通了什么,大大方方的道:“那就一起走吧。”
    方妈妈见如意陡然变了主意,心里又不免惊疑起来,不知道如意是不是有什么毒计,但现在也顾不上这些了,她朝一边的小丫头使了个眼色,落后半步跟在如意身边。
    如意瞧见有个小丫头溜走,笑了笑也没在眼里过,她知道孟王妃要为难她,她也知道从今日起有些事情注定要改变了。
    如意进了正院一直进了正室,孟王妃穿着一身大红压金线的大裳端坐在上首,头上更是配着镶大红宝石的点翠头面,连头发丝都透着正室王妃的气势,好像要凭着这一切生生把如意捻进尘埃。
    两侧坐着刘夫人和萧侧妃甚至经常不出来的蒋侍妾,花侍妾孟侍妾全部在列。
    如意想笑,没想到来的这么齐,她朝着孟王妃见了礼,孟王妃并不叫如意起来,冷冷的如实质的目光戳在如意的身上,好像要凭借这目光把如意戳出个大洞,然后能叫如意血尽而亡。
    然而如意的身上实在丝毫看不出惶恐或者害怕,甚至连一点紧张都没有,她姿态优雅得体,微微低着头却更显得那白皙的脖颈修长好看。
    孟王妃重重的拍了下桌子:“苏氏,你可知罪?!”
    如意抬起了头,笔直的站在屋子当中,眼里是浓浓的讽刺,她向来就不是委曲求全的人,今日孟王妃再三折辱她怎么也不会坐以待毙,毕竟如意之前跟萧侧妃总是打的鸡飞狗跳,人尽皆知。
    “王妃想说什么?”
    孟王妃不知道是因为过于恼怒还是怎样,脸皮抽动了两下,缓缓的垂下了眼,语气是明显压制后的缓慢:“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好好说说,即使你是侧妃,出门也当使个人来和我说一声,你这样三番五次的目中无人,不懂规矩,当不当罚?”
    这样的事情孟王妃也要大动干戈。
    如意淡淡的:“事从轻重。”
    孟侍妾站在孟王妃身后叫嚣的道:“那你到是说说你出门有什么重要事情?!”
    这事情当然现在不能说,她虽然出了门却是悄悄去的为魏王府。
    如意选择了沉默。
    孟王妃的士气陡然大增,于是就越发沉的住气,她不徐不疾的转动着小拇指上的带帽护甲,缓缓的道:“你如今是有孩子的人了,在不是从前的样子,要是做什么都没有规矩,传出去皇上怎么看浩曦,孩子还有什么脸面。”
    她一面说一面注意着如意脸上的神情,谁都知道苏如意有些功夫,如果她不能心有顾忌,那么今天她便是要罚也罚不了,最多也就是闹个鸡飞狗跳叫外人看笑话。
    而孩子通常是女人的软肋。
    然而她实在从如意的脸上看不出多余的什么,只觉得她的面颊分外白皙水润,看得出根本不施脂粉,这种年轻靓丽的肌肤看的孟王妃这个面颊上已经开始生雀斑的人妒火中烧。
    她在心里不停的告诫自己要冷静,要冷静,从现在开始她要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将苏如意打落进尘埃里,这个后宅地位最高的只能是她。
    孟王妃闭了闭眼,再睁开又是一片沉寂:“我也不故意为难你,你先把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交代清楚。”
    还说了不为难,明明如意不愿意开口说自己去过哪里。
    如意淡淡一笑:“这些我暂时不能说,王妃若要做什么,尽管来好了。”
    刘夫人的眼里满是嘲讽和痛快,萧侧妃看上去犹疑不定,蒋侍妾白胖的脸上竟然难得的显出了几分骄傲的神色来,大抵觉得如意要倒霉了,她和她的孩子好日子也就近了。
    孟王妃猛的拍了一下子桌子,看上去好像是怒急攻心的样子:“放肆!苏侧妃不知规矩,不敬王妃,跪在正院一个时辰反省!”
    虽然不是多重的惩罚,但对于一个有孩子的侧妃来说,是人格上的侮辱。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如意身上,大家都在等,看如意会不会像以前一样动手打人或者上房揭瓦,毕竟仔细想起来,从如意从现在叫桃花坞的院子出来之后就在没有吃过后院女人们的亏,不管是软的还是硬的,以前的孟王妃不屑于和如意硬碰硬,而如今的孟王妃则不得不站出来捍卫自己的地位。
    出乎意料的是,如意福了福,缓步走了出去,真就跪在了正院的当中。
    所有人都惊疑不定,看向孟王妃就多了几分惶恐和忌惮,只要王妃出手,连苏侧妃在这个硬骨头都只能屈服。
    孟王妃享受着这样的目光,过了片刻才淡淡的道:“好了,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只要你们都规规矩矩的,自然没有什么事。”
    萧侧妃不服气的哼了一声,站起来当先离开,不过孟王妃现在心情很好,并没有计较,她微笑又雍容的看着所有人离开,坐在榻上端着茶水慢慢的喝着,从开着的窗户里正好看见安静的跪在院子当中的如意,五月的阳光并不**,但若是长久在太阳底下还是会受不了,而且很容易晒黑,她愉悦的想着晒黑的如意丑了很多,以至于很可能会失宠,她微翘起的嘴角就怎么也压不住,不急,慢慢的,一步一步她总要把苏如意踩在尘埃里。
    然而方妈妈此刻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大,她忍了又忍还是开了口,低声在孟王妃耳边道:“这实在不像苏侧妃的为人,会不会其实是什么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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