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这些尸体在水池中浸泡了数十年的缘故,水池中的某些成分尽管保证了尸体不至于腐烂,可尸体本身的那股恶臭,却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池子中的成分产生作用,变得更加难闻起来。
我们虽然都戴着氧气面罩,可并不是那种完全密封的正规潜水设备,因此口鼻间还是能闻到呛人的刺鼻恶臭。池子中的水因混入的尸油及防腐物质显得格外黏稠,我们潜入水下完全浸泡在这样的水中,感觉十分古怪,似乎所有接触到水的皮肤都爬满了冰冷滑腻的蛇,让人恐惧而恶心。
秦峰带着我们三人沿着一条水道一直向前,很快我们就越过了顶部中空的地带,似乎进入一个山洞,这让我多少有些紧张,氧气瓶中的氧气,最多只够我们使用半个小时左右,毕竟这些只是临时准备的,不是专业的潜水用具。
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可秦峰似乎还是没有找到出口,而这个时候就算退回去也来不及了。更让我感觉不安的是,这一路我们都没有遇到任何尸体,就像上次来的时候遇见的无数尸体漂浮的景象,都是幻觉一般。
可我知道当时看到的绝不是幻觉,否则这里不会有如此严重的尸臭味道,而当初追逐我们的以食尸为生的巴蛇神,也就没有得以成长的食物。
又过了几分钟,连敖雨泽都似乎感觉到有些不妙了,拉着秦峰比画着。隔着浑浊的水底,我头顶的探照灯只能看到他们模糊的身影,却看不清敖雨泽到底在比画什么,估计是在问到底还有多远之类的。
秦峰只做了一个继续跟上的手势,然后稍微加快了速度前进,我们三人只能无奈地跟上。这次前进了大概有二十几米的样子,秦峰突然停住了,我以为他已经找到了出口,不料他竟然迅速地后退。
在水下无法发问,不过随着秦峰转过头来,我看到他双手在不停地比画,似乎让我们也赶紧退回去,我这才意识到秦峰似乎遭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下意识地将背后用塑料袋和透明胶带密封好的霰弹枪拿出来,现在枪支还没有进水,至少可以开一枪应急。估计开枪后还想再次发射就比较难了。
接着我看到在秦峰的后面,无数的红色光点追了上来,我骇然地后退,可那些红色的光点速度更快,很快就接近到秦峰的身后。这时我才看清,这些红色的光点,竟然是一个个龙眼大小的红色眼球,眼球的后面还牵着十来厘米长的细小神经线,如同触手一样不停摆动,为眼球提供前行的动力。
这些眼球似乎都是“活”的,但又带着一股子死气,眼神怨毒而冰冷,光是看这造型就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无法想象,到底要挖下多少人的眼睛,才能形成这密密麻麻的一片如同鱼群般游动的红色眼球潮汐来,而被挖眼的人,之前又经历了多少绝望和痛苦。
不过现在明显不是同情这些眼球生前痛苦的时候,我咬着牙冲上前几步,枪口避开秦峰,猛地开火。
我的手腕传来剧烈的震动,枪口冒出一团细小的火花,炽烈的弹丸被加速后破开水面,在我身前形成上百道模糊不清的轨迹,然后扑入眼球群中去。水的阻力削减了这些只有一毫米直径的金属弹丸大部分的动能,如果打在人身上估计最多击穿皮肤就后续乏力,但对于同样薄弱的眼球来说,却也足够致命。
这些眼球排列得实在太过紧密,而霰弹枪中发射出的铁砂对于这样的情况简直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至少有七成以上的铁砂都命中了目标,顿时眼前的红光消失了一片,有数十只眼球被打爆,眼球组成的阵列顿时空下去了一大块,而一旁的敖雨泽也瞄准时机,拉着快要陷入眼球群中的秦峰退开了好几步。
我还要继续开枪,可惜开了一枪后,枪管上的塑料袋早已经被轰得稀烂,冰冷滑腻的池水灌进来,在水压下就算勉强发射成功,也有炸膛的风险。我收起霰弹枪,抽出了分给我的短剑,看这架势只有拼命了……
秦峰猛然推了敖雨泽一把,然后用军刺刺穿了他自己的手掌,大股的血涌了出来,那些红色的眼球似乎停滞了一下,然后更加凶猛地扑过来,还不等我们有更多反应,就密密麻麻地将秦峰整个人包裹起来,却没有一只眼球顾得上不远处的其余三人。
正当我和敖雨泽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救出秦峰时,那些眼球拼命地挥舞着神经线和血管般的细小触手,携裹着秦峰一起飞快地后退,片刻间就不见了踪影,似乎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我们三人焦急而惊恐地对望一眼,如果没有秦峰带路,我们就可能找不到出口,剩下的氧气又不足以支撑我们退回去,那岂不是死路一条?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我们马上朝着眼球退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些浸泡在池水中的眼球,怎么看都像是已经变异为一种独立的非生非死的奇异生物,光是眼神中对生人的憎恨就让人不寒而栗,它们为什么会出现?是来阻拦我们的还是因为我们侵入了它们的地盘?这些都不得而知。
而秦峰似乎对它们略有了解,并且主动割破自己的手掌,吸引了它们的注意,从而将他携裹而去。我能感觉到这些眼球中带着的怨毒,那是对所有活着的生物本能的怨恨,我不知道这些眼球状的生物是否会将秦峰向食物一样“吃掉”,又或者是受到什么人的指挥,才故意抓走了秦峰。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我们三人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追上去,要不然只会被困死在池底。
我的脑子中闪过好几个念头,可是水下交流不便,我没法和其他人商议。
我们心情低落地继续向前,让我们无比痛苦的是,在拐了好几个弯后,我们发现前方是三条岔道,不敢分散的我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选择出最合适的生路。
敖雨泽游过去,在每条岔道的洞壁摸了摸,然后打着手势指挥我们朝最左边的岔道游进去,而这个时候,我已经感觉到氧气罐中的氧气开始供应不足,胸口已经开始发闷了。
我们加快了速度,心中无比紧张,如果我们所选的这条岔道的尽头依然不能让我们冒头换气的话,那就真的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还好,就在氧气完全耗尽,我已经开始憋气时,前方出现一个突然下陷的地势,在里面潜行了十多米后又随着地势渐渐上浮,然后猛地冒出头来。
我一把扯掉氧气面罩,大口地呼吸,尽管这里的空气质量绝对说不上好,依然带着浓浓的尸臭和防腐药剂的混合味道,可是这股先前觉得难闻到极点的味道这个时候竟然有几分亲切……
用探照灯四处照射了一下,我发现这是一个封闭的洞穴,水面离洞顶大概有半米的样子。洞顶中央的位置,有一个锈迹斑斑直径一米左右呈栅栏状的圆形铁盖,牢牢地镶嵌在向上的通道中,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没人挪动过了。
可是在附近,我们没有发现秦峰和那些眼球状生物的影子,这让我们心中一沉,看样子只怕秦峰凶多吉少。不过这个念头很快被我压下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对秦峰有一种本能的信任感,似乎他那样的人,不会这么轻易地死在这个地方。
“现在先不管秦峰了,关键是我们想管也有心无力,我们先出去再想办法回来救他。”敖雨泽有些懊恼地说,似乎这样的情况也在她的意料之外。
我和明智轩点点头,可是看着完全和周围环境锈蚀在一起的圆形井盖,都感觉到要出去只怕没那么简单。
敖雨泽先游上去试了试,以她堪比重量级举重运动员的力量去推,在水下无从借力,井盖只被磨掉了一些锈迹和生长在上面的水藻,并没有打开的意思。
我也游了过去,努力探出身子,狠狠地推了一把,但井盖还是纹丝不动。井盖上看不到有锁的样子,但边缘部分明显有一圈圆形的凹陷,就像是下水道井盖那样直接放置在一个边框上,并没有锁死,关键是这是一个不知道多少年的井盖,已经和边框完全锈蚀在一起,和锁死了也没有什么区别。
“实在不行,炸开它吧。”敖雨泽轻叹一口气说。
我看了看四周,这个洞穴大概就二十多个平方大小,如果用炸药炸开的话,似乎我们并没有可以挡住爆炸的障碍物。
“没事,我们憋住气,回到水下。”似乎看出了我的犹豫,敖雨泽说。
我点点头,这已经是唯一可行的办法,否则我们被困在这里的时间越长,想找到更多线索去拯救秦峰的可能性就越小。
敖雨泽从背后取下自己的背包,让我帮忙托举着离开水面以免被池水浸入,她在背包中翻找了一阵,拿出一枚雷管和一小块胶泥状的东西。
“塑胶炸药?”我好奇地问。
敖雨泽点点头,取出需要的塑胶炸药和雷管、延时引爆器后,将背包重新封装,随后十分专业地将炸药和雷管安放在井盖的边缘位置,转过头对我们做了个ok的手势。
我和明智轩见状猛地深吸一口气,然后憋着气重新潜入水中,拼命地朝来的水道游过去。接着敖雨泽也跟了过来,大概二三十秒后,一阵沉闷的爆炸声传来,接着巨大的水压将我狠狠地朝后推了一把,直到后背撞在洞壁才停止。
还好爆炸在离我们十来米的位置,又和水面隔着半米的距离,经过这水面的宣泄,冲击波其实已经被削弱到极点了,只是感觉后背有些疼,却并没有受伤。
三个人赶紧朝上游动,出了水面后先是喘了几口气,才有空闲朝原来的井盖位置望过去。还好,塑胶炸弹的威力果然不俗,井盖已经不知道炸飞到什么地方去了,连周围的岩石,也被炸开了一些。
敖雨泽当先扶着岩壁开始朝上攀登。还好这是一个直径一米左右向上的竖井,加上岩壁凹凸不平有借力的地方,以敖雨泽的身手很快就上去了。不久后一根尼龙绳子吊了下来,我将绳子绑在自己腰上,然后也在敖雨泽的帮助下快速通过竖井上去。不久后明智轩故伎重施也上来了,三人算是胜利会师。
我朝下看了看,这个竖井有六七米深,结合先前我们进入下方的洞穴水潭的深度,我们目前的位置其实和最初进入的地下研究所的深度相差无几,只是或许原来连接研究所的通道被堵死,我们只能走这腐尸水池过来。
“雨泽,你为什么会在三条岔道中选择了这一条?我想这条路应该就是最初秦峰想要找的路吧?”我好奇地问。
“很简单,我在三条岔道的洞壁仔细摸了下,发现另外两条岔道的洞壁,似乎存在一些滑腻的黏液,而这些黏液,有点像是某种生物分泌的。只有这条岔道的洞壁没有黏液存在,所以我估计是唯一的生路。”
我点点头,心下却有些不甘,按照这个说法,那种分泌滑腻黏液的生物,很可能就是那些带着神经线和细小血管的眼球状生物,也就是说,如果我们选择另外两条路的话,有一半的概率会遇上秦峰。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当时我们的氧气剩下不到三分钟了,就算我们追过去,也不一定救得了秦峰。”敖雨泽冷静地说,虽然她说的完全是事实,可我还是有些觉得她的做法太过冷血。
敖雨泽冷哼一声,没有理会我的别扭心态,收拾了下背包,开始前进。明智轩拍拍我的肩膀,轻声说:“那种情况下,雨泽的选择没错。”
我点点头,暂时不去想秦峰究竟会遭遇什么可怕的后果,跟了上去。
“刚才那些鬼东西,是会动的眼球还是仅仅是长得像眼球的什么生物?”明智轩看了看四周,这里是一条仅经过简单修葺的通道,有一些人工的痕迹,但更多的是根据原有的地下溶洞的地貌修整的。
“这个问题,大概只能问当年的古蜀人了。”我苦笑着道。
“两者都是。它们曾经是从人类眼眶里活生生挖出来的眼球,只是经过一些特殊的培育方法,然后成为了非生非死、据说能够看穿阴阳两界的‘纵目神’。”敖雨泽在前方闷声说。
“纵目神?听这名字倒是挺诡异的,不过先前小康一枪就杀死了几十只,貌似也没有什么可怕……就是数量有点多而已。”明智轩不屑地说。
“那是因为这些纵目神都是不完全体的,据说真正的纵目神,看你一眼,就能摄走你的魂魄。”敖雨泽冷冷地说。
“看一眼就死了?有没有这么夸张?那不是比西方美杜莎还厉害?”明智轩嘀咕着说。
“当然,这只是传说,不过我曾经负责过一起关于纵目神的案子,当时那个纵目神已经长到拳头大小,虽然不至于看人一眼就死掉,但是被它目光摄中的人,会痴傻大半天。”敖雨泽说道。
我们更加好奇,看来这所谓的纵目神,还真是某种万分邪异的东西,就是不知道为何在这个地方,会有数以千计的纵目神存在,哪怕它们都是不完全体的。
“明智轩,杜小康,你们还记得吗,上次我们在这地下研究所遇到过的巴蛇神?”敖雨泽突然停下脚步问。
我和明智轩也跟着停下,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头。怎么可能不记得那东西,当时我们三人被它追杀,差点就没命,记忆异常深刻。现在听敖雨泽这口气,纵目神似乎和巴蛇神有关。只是它们两者的外形差距也太大了吧?
“当时我就跟你们说过,巴蛇神只是一个拙劣的仿制品,刚才我们遇到的纵目神,也和当初我遇到的那只相去甚远,也就是说,它们很可能也仅仅是仿制品而已,并且还仿制得不完全。”敖雨泽分析道。
“那又如何,哪怕是仿制品,最后不也牺牲了秦峰吗?”我有些愤然地说。
“在古蜀的文明中,有几样动植物,一直有着特殊的含义,比如蚕、巴蛇、太阳神鸟、鱼凫、青铜神树,而在这地下研究所中,蚕对应着我们在地下暗河中遇到过的‘蚕女’,巴蛇对应巴蛇神,太阳神鸟和鱼凫我们还没有见到对应的东西,但是在三星堆和金沙的出土文物中,有不少太阳神鸟的图案和器皿,而三星堆的青铜神树,据说就是神话传说中扶桑神树的造型。”敖雨泽面色凝重地说。
我渐渐明白她要表达的意思了,敖雨泽是想说在这地下研究所中出现的各种看似匪夷所思的怪物,其实和古蜀文明中几个特定的具有象征意义的东西是有联系的,那么,纵目神对应的又是什么呢?
“或许,纵目神对应的并非什么具体的动植物,只是眼球本身。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关于古蜀国首个国外蚕丛王的描述是‘始称王,其目纵’,目纵,也就是双目极度凸出,而不管是三星堆还是金沙中出土的人像造型,都有着纵目的特点,这在全国出土的青铜器中都是独一份。而古蜀国显然不仅不觉得目纵这个现象是怪异的,反而极为崇拜,因此在青铜人像上极力表现这一点。那些纵目神,或许本身就是古蜀国时期眼球崇拜的产物。”我回忆着前些日子查找的古蜀时期的各种资料,将所有和眼球有关的资料都在脑子中过了一遍,然后说道。
“不错,古蜀国一直存在眼球崇拜的习俗或者说信仰,从开国君王蚕丛王开始,到最后灭国时期的开明帝,长达两千年的时间跨度里,都对纵目现象有近乎痴迷的崇拜,而这些眼球状的纵目神肯定是有其存在的意义的,只是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其中的意义何在,或许这是当年的研究所破解的金沙古卷中记载的,制造长生药的关键?”敖雨泽皱眉说。
“我们现在在这里胡乱猜测也没用,先朝前进去看看,我想既然秦峰坚定地告诉我们研究所里还藏着极大的秘密,而且我们在通过水池后的确也找到了上次没有发现的地宫,那么答案说不定就在前面。”明智轩倒是乐观,万一等会儿遇到危险的时候,他还能如此淡定就更好了。
走了大概七八分钟的样子,前面的通道渐渐变得整齐起来,虽然还免不了带着几分粗犷,可人工的痕迹越来越浓。
“不对劲,这里的墙壁,绝对不是六十年代修建的。”敖雨泽用手摩挲着墙壁的石头,有些不解地说。
“不是说这里研究所的前身,最早是刘湘在三十年代修建的吗?”我问道。
“也不是三十年代,这里修葺墙壁的全是石头,石头之间没有使用水泥和石灰,更像是用的糯米和蛋清以及人血的混合物,这是古代筑城的工艺,至少有几千年了……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站着的通道,实际上是古蜀国的人修建的!”敖雨泽肯定地说。
我心头一跳,上次在金沙遗址附近的地宫,不过是一个简陋到极点的祭祀坑,而且金沙遗址我也去过,里面的文物发掘坑似乎也很粗糙,看不出城郭的痕迹,只是出土的文物十分精美且意义重大而已。
可现在我们身处的地宫,原来我们都以为是一座近现代才建立的研究所,只是修建的时候利用了自然的地下洞穴空间,可我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研究所,竟然本身就是建立在一座古蜀时期就存在的地宫旁边。
不过这也从侧面让我们明白了当初的研究所为何会修建在如此偏僻的地方,或许当年正是因为发现了这一处地宫,而一些研究工作必须借助地宫本身才能进行,因此才将研究所修建在地宫旁边,方便就近做古蜀方面的研究。
不过这也仅仅是我个人的推论,至于当年的实情是否如此,却是谁也不知道的历史秘密了。
“前些天我还在期待自己能像电影中一样去某座古代大墓中寻宝,如果是古蜀时期就存在的地宫遗迹,这不是更加有趣吗?”明智轩眼睛一亮,笑着说。
我横了他一眼,就算我是个考古的外行也知道,如果真是古代的地宫遗迹,那么我们要面对的困难恐怕比想象中还要严重得多。
先前我们对于废弃的研究所多少有过一些了解,甚至敖雨泽还从一些隐秘的渠道知道了这个研究所部分保存在官方的资料。对于危险的认知,也是局限在当年的研究所制造出来的一些残次品生物武器,比如巴蛇神或者纵目神这样的诡异生物。
可现在看来,既然这些生物有可能是在研究古蜀文明的过程中诞生的,那么当我们面对真正的古蜀文明的遗迹时,又会遇到什么?
看着前方黑黝黝的通道,还有通道两边巨石砌成的墙壁,我打了个寒战,似乎此行,远远不是我们事先所设想的那么简单。秦峰被纵目神掳走,很可能只是一个开始,而更多的未知危险,还在前面等着我们。
我和敖雨泽都不像明智轩那样大大咧咧,我们都是惜命的人,就算敖雨泽的特殊身份让她心中全无畏惧,可我和她恐怕都只是为了解开当前的谜题才来的,不像明智轩这个家伙,纯粹是为了个人爱好来冒险的。不过说起来,当真的有危险来临的时候,明智轩这家伙却是比谁都逃得快,也不知道他是否有受虐的倾向,一方面其实也十分怕死,另一方面又享受生命时刻受到威胁的生活。
很快,我们走到了通道的尽头,眼前被一道石门挡住了去路,我和敖雨泽仔细地在石门周围查找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可以开启石门的机关,但幸运的是也没有任何陷阱。
这道石门出现得十分突兀,就像是一块巨大而平整的石头,突然从拱形的门户上方落下,将整个通道遮掩得严严实实,没有留下任何可以利用的缝隙,因此连锁具都省下了。
敖雨泽用一些小巧的仪器探测了一番,摇摇头说:“石门完全是实心的,厚度至少有三十公分,就算用塑胶炸药也不一定能够炸开,除非先在石门上开一个孔,将塑胶炸药塞进去。”
我和明智轩都抓瞎了,这么说来我们是前进无路,只能被困死在这里了?
我不信邪,使劲地推了推石门,结果当然是无功而返,只是将石门上的一些不知道多少年的灰屑给磨掉了一些。
明智轩凑过来,拿着探照灯在石门上照射着,然后摸着刚才擦掉灰屑的地方,又掏出一张毛巾来使劲蹭了几下,灰屑掉下了更多,露出石门上的一些古怪的线条来。
“这些线条是什么?”敖雨泽也发现了不对劲,也过来一起帮着将石门上的灰屑全部清理掉,最终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幅粗糙的壁画。
壁画的线条十分简陋,却极为传神,那是一个高高的祭坛,祭坛的上方漂浮着一个巨大的球状物,而祭坛之下,无数蝼蚁般披头散发的古人在对着祭坛上的球状物膜拜。
按照祭坛下方跪拜的古人的身高比例,祭坛上漂浮的球状物直径至少在十米以上。
“搞什么飞机,几千年前难道还有漂浮的热气球吗?还是说古蜀先民在崇拜飞碟?”明智轩看着那巨大的球状物,笑着说。
不过真要说起来,那巨大的球状物,还真有些像是一个漂浮在空中的热气球,还有好几根绳索吊在上面,只是和真正的热气球相比,少了一个吊舱而已。
但我心中却存了一个疑问,几千年前当然不可能有热气球,那么这个球状物的造型……我后退了几步,离壁画有了两三米的距离,再将灯光照射到壁画上,这个时候发现球状物的中心位置颜色更深,就像是人的瞳孔,而这球状物在稍远处看去,赫然就是一枚人类的眼球放大了无数倍的样子。而下方原本以为是绳索的线条,怎么看都像我们先前遭遇的纵目神身后游动的神经线和细小血管。
“这不是什么热气球或者飞碟,而是一个眼球。”我有些不可思议地说,我怎么也无法想象,这世上会有直径十米的眼球,如果换算成是完整的生物,那么这个生物光是一个脑袋不是至少就有五六十米的直径?
“不会这才是纵目神的终极形态吧?直径十米左右的眼球,这么说来,我们刚才遇到的都是它的不知道多少辈的重孙?”明智轩先是一惊,然后哈哈笑道。
我和敖雨泽都没有笑,反而感觉到了一股寒意。明智轩虽然是在开玩笑地推测,但是结合古蜀神话中真正的“巴蛇”是长度达上百丈的巨大怪物,那么壁画中被古蜀先民所膜拜的球体,会不会也因此是一个放大了无数倍的眼球?或者说,那是其他什么古怪的生物,只是外形长得像眼球,才被当成神物来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