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模一样!
苏恒假模假样的自责了不到三秒钟,然后就建议道,“要不这样,笠然,你看要不找个时间咱们聚一下?马上就是一家人了,大家也相互了解一下,有什么误会也可以提前化解,不然你太难做了。”
冼笠然心动了,但是……不敢。
真的不敢。
虽然现在冼淼淼明面上不反对他跟苏恒的事儿了,但心里肯定还是不愿意。退一万步说,后妈也就罢了,可他跟苏恒那两个孩子根本就是他婚内出轨的铁证,哪怕现在冼淼淼还不知道,但要让心高气傲的冼淼淼承认他们也是自己的弟妹……
算了,想都不要想。
冼笠然确实有点儿大男子主义、直男癌什么的,年轻时也曾经幻想过左拥右抱享受齐人之福,不过幻想毕竟是幻想,最起码的理智他还是有的。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还硬去做,那不是勇敢,而是智障。
要是一堆人真的聚会了,冼淼淼肯定会当场闹起来,到时候他该怎么办?
跟她对上,拿出做父亲的威严来呵斥她?得罪尚清寒;
顺着她,对付真爱和那两个孩子?那这么多年来他在母子三人心中塑造的伟岸形象必定毁于一旦……
两头不讨好的事情,冼笠然是不会做的。
这么多年了,眼前这个男人是个什么脑回路,苏恒虽然不敢说了如指掌,可也能摸索个七/八成。
见冼笠然不表态,苏恒又道,“可也不能永远都不见面吧?这么着吧,我找个时间单独约淼淼出来谈谈。”
见冼笠然眼神一闪,她就知道自己押对了宝,“我也是女人,也当妈,也有过叛逆的时候,也是单亲家庭出来的,淼淼的心思,我多少能理解。淼淼也是个好孩子,我也不求她理解我,只要能消除对你的成见,也就够了。你们毕竟是亲父女,哪儿有隔夜的仇呢?”
她说得如此至情至性、大义凛然,冼笠然顿时一脸感动,完了之后又不放心,“可是,淼淼那个脾气……”
苏恒倒有些不以为然,“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谁还没有点儿小脾气吗?不说别人,就说咱们悦悦不也时不时闹情绪吗?淼淼又没了妈妈,你工作也忙,唉,想想也是怪可怜的。”
她以前遇到过的难缠的女人多了去了,这么多年,还不是顺顺利利的过来了?至于冼淼淼,左不过是一个被宠坏的娇小姐,论起装模作样和引导舆论的本事来,她还嫩得很!
冼笠然在感情方面本来就有点儿耳根子软和自以为是的糊涂,现在听苏恒一分析就觉得很有道理。而且反正不用自己去,管他结果怎么样,先试试看呗。
这么想着,冼笠然更觉得苏恒是个温柔细心的好女人,心高气傲的尚云璐什么的……
“唉,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他拉着苏恒的手,说的一脸歉意。
苏恒嫣然一笑,乖巧的窝进他怀里,轻声道,“不委屈,我知道你也有苦衷。”
于是……他们实现了生命的大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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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冼淼淼才去餐厅,一路上不断有人跟她打招呼,笑容可掬。
开玩笑,要是礼节不周到一点,万一被大小姐抓住什么把柄可就饭碗不保啦,前车之鉴还摆在那儿呢。
作为国内最大的娱乐公司之一,璀璨的餐厅一向是外界人们羡慕的对象。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一个星期流水牌做下来,只有你不爱吃的,几乎没有吃不到的。
邓清波对此感到无比满意,加入璀璨还不到两个月就已经开始为自己逐步攀升的体重担忧起来。
见冼淼淼远远地走过来,邓清波拼命挥手打招呼,后者竟真的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他有些受宠若惊的帮忙把本就一尘不染的桌椅板凳擦了又擦,狗腿兮兮的调整刀叉的位置,结果对方开口就问,“没看见任栖桐吗?”
邓清波顿时就觉得自己一颗红心碎了一地,蔫儿哒哒的摇头,“没。”
任栖桐来璀璨四五天了,可除了跟冼淼淼和几个老师之外,跟外界完全没有交流!邓清波有几次想跟他打招呼,可是见对方似乎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也就赌气不搭理了。
冼淼淼微微蹙眉,又试着打了遍任栖桐的电话,还是关机。
这么多天了,她就没见任栖桐过来吃一顿饭,问大厅前台也说他总是早上来晚上走,其余时间完全看不见人。
也就是说,他很可能不吃午饭!这怎么能行!
见冼淼淼竟然转身要走,邓清波傻眼儿了,“你不吃饭了啊?”
都快瘦成一把骨头了,可别再跟那些小丫头片子似的节食啊,我的未来还得靠你呢。
冼淼淼脚步一顿,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扭头跟他说,“你先别走,等我回来。”
那敢情好,邓清波立刻乐得尖牙不见眼,点头如啄米,“行,行!”
交代完了邓清波之后,冼淼淼径直杀到五楼练习室,推门进去一看,角落里果然横着一个任栖桐。
听到有人进来,坐在地上的任栖桐抬头扫了眼,见是她,就微微点头示意之后重新埋头在五线谱上面勾勾画画。
冼淼淼走过去,发现他身前已经零零散散的放了好多写满了的五线谱,不由得心下大慰。
她干脆也坐下去,“介意我看看吗?”
任栖桐头也不抬的嗯了声,顺手把正在写的那张上面画了个大叉,然后又抽了张新的写。
冼淼淼并没有系统的学习过音乐知识,但就算没吃过猪肉,好歹也见过猪跑,在当鬼的那些年,她看过的听过的歌曲不计其数,就算是傻子也能总结出点门道来了。
现在她手里拿的五线谱上还没有歌词,旋律也很简单,没有太多卖弄技巧的地方,但是曲调轻快流畅,很符合时下人们的喜好,又容易上口,在心里默默地哼两遍基本上就能记住大半的旋律……
一句话,专业的不像是个初学者写的。
不过……
冼淼淼突然轻笑一声,问,“喜欢你写的吗?”
任栖桐果然毫不犹豫的摇头。
“那为什么还写?”
任栖桐总算是抬起头来,漫不经心的说,“老师布置的作业。”顿了下又补充道,“可以总结规律,磨练技巧。”
冼淼淼笑的更开心了。
世人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以前她还不太理解为什么任栖桐这么任性,待人这么冷漠还人气爆棚,而几天的相处下来却已经有点儿明白了。
因为他有太多一般人没有的优点:他足够绅士,对待友好对他的人也足够友善,对于答应下的事情也能压住性子认真学习……
就好比现在,他分明不喜欢这种完全没有内涵可言、跟自己的理念南辕北辙的练习作业,却也还是认认真真的听从老师的建议,并且一丝不苟的完成,哪怕它们在他眼中一文不值。
其实这种练习无疑是最枯燥乏味的,日复一日的磨练、排列、组合,没有任何新意和乐趣可言,换成任何一个跟任栖桐同龄的年轻人,恐怕也不会做的比他更好。
因为他懂得尊重别人,也懂得信守承诺。
见冼淼淼笑容灿烂,任栖桐眼睛里明显流露出疑惑,似乎很不明白有什么可乐的。
“那,”冼淼淼也不解释,就是笑眯眯的问,“老师布置的功课还有多少?”
“已经完成了。”虽然是极其平淡的语气,但冼淼淼觉得自己还是能够从里面过滤出一点小得意来。
“好极了,”冼淼淼拍着巴掌站起来,“跟我去吃饭。”
话音刚落,就见任栖桐写谱子的动作顿了下,然后言简意赅的丢出来一个“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啦,你萌不是要双更吗,那我就双更一下给你们瞧瞧,哇嘎嘎嘎,!我双更,你们敢每一章都留言吗?
☆、第18章
“不去”。
冼淼淼挑着眉毛看他,“从三餐变成两餐你就不饿?”
任栖桐眨了下眼睛,“不想去。”
他并不擅长说谎,但现实生活中需要讲假话的场合实在太多,所以平时他要么实话实说,要么就干脆,不讲话。
冼淼淼捏捏眉心,终于又感受到了几天不见的麻烦。很好,从两个字变成三个字,还是挺有进步的,对吧?
不想去,为什么不想去?有不想看到的人,还是……
“限制饮食还是挺不好受的,是吧?”
任栖桐刷的看了她一眼,对上她带着笑意的视线后又用更快地速度移开,继续保持沉默。
不说话就是默认。
冼淼淼都快给他气乐了,感情就是挑食,然后不爱吃干脆就不吃了呗。
其实任栖桐这几天过得真是挺痛苦,在拿到限制饮食的单子之前,他是真不知道会这么麻烦:不能吃或者是不能随便吃的东西太多了,几乎覆盖他的全部食谱!
因为多重文化的影响,任栖桐基本上是个肉食动物,而且偏好咸、辣等重口,可他偏偏要作为歌手出道,于是顺利中枪。
所以说,性格真的很重要,要是换了邓清波这种话多又欢脱的,说不定当天就会跑过来跟冼淼淼争取,比方说“我现在还在学习阶段啊,暂时用不到嗓子,二十多年养成的饮食习惯一时半会儿改不了啊……”之类的,冼淼淼和那些老师肯定也会体谅,然后酌情放宽限制什么的。但任栖桐就是个闷葫芦,还是个挺好面儿的闷葫芦……
把这话说了之后,冼淼淼就看见任栖桐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眼睛一点点睁圆了,甚至连嘴巴都微微张开,似乎在说:“竟然还能这样?!”
要不是顾忌到他可怜的自尊心,冼淼淼一准儿笑的满地打滚,不过还是抓住时机,语重心长的教育,“所以说啊,没有谁生来就跟谁熟,既然决定要合作了,以后大家就多交流,不然你猜我我猜你的,多累!”
也不管他听进去多少,已经快饿过头的冼淼淼再一次对他发出邀请,“吃饭去吧?”
嗯,这次行了。
亲眼看着冼淼淼跟任栖桐一前一后的走过来,邓清波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心道不愧是大小姐啊,就是有办法!高,实在是高!
落座之后,冼淼淼再次见缝插针的说,“咱们三个就是同一战线的,必须得团结起来,尤其是你们两个,也算是师兄弟了,虽然领域不同,但一定得多交流。对了,邓清波是正规音乐课班出身,你们平时没事儿的话可以多讨论下音乐方面的话题,演唱啊谱曲作词什么的,反正以后都用得着。”
听她这么个意思,就是说以后肯定会帮自己重回音乐路,邓清波自然是乐得尖牙不见眼,于是当即冲任栖桐伸出手,露着大白牙的笑,“呦,任师弟好。”
哈哈哈,哪怕你小子平时再傲呢,到头来还不得乖乖叫我师兄?
然而任栖桐盯着他伸到眼前的爪子看了老半天,一声不吭的起身,去餐饮区拿糖醋里脊、红烧肉去了……
邓清波看着他的背影直咬牙,“这臭小子!”
冼淼淼无语望天,心道这样的组合构成,挺拧巴啊。
她饭量不大,又饿过了头,吃了一小碗虾仁炒饭就算了,不过也没立刻走,而是继续坐在原处……怕俩人闹掰了。
略一观察就看出规律来了:
邓清波就是个杂食动物,什么都能吃一口,也什么都爱吃,但口味比较传统,偏爱中餐,相当好养活;倒是任栖桐,水果倒罢了,蔬菜几乎一口不碰,肉菜也是非咸辣酸甜等味道突出的不吃。
她默默地跟健身教练和营养师反映了下情况,让他们根据实际情况调整策略……不然这么下去的话,估计任栖桐熬不到出道就要把自己饿死了。
硬抗了这么些天,任栖桐这顿午饭大概吃的挺舒心,看着眉眼都舒展了,嘴角也较平时微微上翘,神采飞扬到周遭的迷妹儿们想控制住自己不当场呻/吟都要付出相当大的意志力。
邓清波瞅了好一会儿,热情的给他夹菜,同时摆着师兄谱胡说八道,“来来来师弟,尝尝这个香菇,还有胡萝卜、油麦菜、清炒藕片、蔬菜沙拉,对身体好的。”
自始至终都没给他一个正眼的任栖桐终于抬起头,给了他一个长久的注视,然后就拿起没用过的餐刀,特别认真、特别缓慢的把对方夹过来的清一色蔬菜统统拨到了角落里。
“谢谢,不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