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蠢货游魂一样,看着实在招人烦。怕是想回忆想坏了脑袋。改日我给他打一顿,估计就能好一点。”
“卷毛毛今天终于不在三楼闷蘑菇了,他说要同我一起修行。我让他先将《一三万修》抄几遍。然后他就哼唧唧哭着跑开了。”
“师弟今日和我走了一套剑法,我看他空剑之术隐隐还在。说不得过几日就能将前事想起来。归彦莫急才好。”
怎么能不急呢。
前时说阿天谁都不肯见,现下谁都见过,就是不来见自己……
归彦如何能不急?
归彦如此再忍了一天,终于再也忍不住,待到郜苏来时,归彦问他:“爹爹,阿天其实只是,只是不想见我对不对?”
不对,当然不对!
若是归彦问胡天,胡天此时一定声嘶力竭地反对。
在天彦山的这月余,胡天从未觉得自己如这几日般有病。便就是早前十七年的记忆里,也没有如这般。
脑子里全是归彦!小毛团大毛团,还有青春年少举世无双好看到人神共愤的人形美少年!
说好的不见就能控制住,哪知多一天不见,脑子里的毛团就翻倍。
昨天一只,今天两只,明天四只,后天十六,大后天二百五十六,大大后天我的亲姐,大大后天就该六万五千五百三十六……
别人暗恋伤心,他暗恋伤心还不算,还搞算术伤神啊混蛋!
胡天琢磨,或又是因着自己还有记忆没恢复,脑子才会有些异样。
他便是强忍冲出蜃影门去亲归彦的冲动,跑去抓了菩回问:“大师,您前些日说‘心有所念,必有所得’,可是不太灵啊。还有没有别的招数让我再试试?”
菩回近日也是见了归彦伤心的模样,便是将脑子掏空,最后憋出一句:“不若胡施主想想,自己还想要什么生活,或是,或是想想自己若是进了本方世界来修行,会想变作怎样的人?”
菩回说到此处,自觉已经暗示到了极致。再说就同揭示胡天过往无异。
不道胡天此时只是十七岁的记忆,真真没明白菩回的暗示。
明示胡天倒是懂了。
若是从此都要在此方世界闯荡,自己要变作怎样的人物?
此问虽是有些教导主任或是励志演讲者的套路在,但胡天此时认真思考——
变作怎样的人?
胡天坐在饭桌前思考。
胡天坐在图书馆里思考。
胡天走到楼外去思考,走着走着走到了妖皇殿山头下的石头边。
两块石头上,一块上面是拼音,一块上面是汉字。
胡天蓦然道:“要不变成胡谛那样的奇葩?”
却又苦笑。
他只晓得胡谛二十几岁的模样,往后却是再不知。
胡天转头离去,再是想。
不知何时走到了蜃影门边上。
蜃影门波光流动。
门对面就是归彦了。
总之变谁也不要变作那个扔下归彦不知道去哪儿,归彦还死心塌地喜欢的混蛋。
胡天脑子一歪,又是想到了情情爱爱。
真是要命。
胡天抓了抓脸,退一步,再向留言的石头走去。走到半路意志不坚,心道,不若去问问归彦他喜欢的人到底什么样?
走到门前又是转身向着石头走,道是自己脑壳不好了意志不坚定要被讨厌的。
接着又是走到一半意志力溃散,再向蜃影门去。
胡天好似个蚂蚁来来回回转圈走动时,远处,山头上,妖皇殿前,排排坐着围观者。
五只兔兔、虫虫和叶桑。
夏昱道:“卷毛毛是屁股上沾了痒痒粉,还是脑子不好了?这都转了好几圈了。”
四黄自地上扯了一根草咬住:“天天不是在恢复记忆?近来脑子一直都是不太好的。”
一黑此时却是更担心归彦:“听闻归彦等着天天去见他,久不见,怕要伤心的。”
二绿没好气:“归彦已是很伤心了,喂喂喂说昨日夜间归彦好似偷偷掉了金豆子。”
三红翻了个白眼:“喂喂喂的话你也信。”
五白拽了拽叶桑的衣袖:“姐姐在想什么呢?”
叶桑转头摸了摸五白的小脑袋,见一众都在看自己,便是直言:“从前晴乙同陆师妹都是同我讲过,要相信自己的直觉。而我现下的直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