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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蛐蛐精明得跟人似的,似乎有些不一样,既然都是看,不若去看这个叫“老幺”的蛐蛐的比赛。
    只是很可惜,今天“老幺”的比赛已经完了,要看就得等着到二十进十的比赛去了。
    二十进十的比赛制度明显就要不一样一些了,要严格很多了,采取是一种积分制。赢了记一分,输了没有分,然后以比分的排名先后决定前十的的名额,若是有积分相同的,那就单独比一场,赢者胜利。
    往年不是没有这种,排第十的刚好有两个,可是只能选一个,最后输的那只蛐蛐,这一期就彻底无缘前十了。可惜吗?挺可惜的,可是这就是比赛,始终要分出一个输赢来。
    这种积分制,就注定了二十进十的比赛之中,每一只蛐蛐都要同其余的蛐蛐交手,战线自然就拉得长了。
    这场晋级赛,时间长达三日。
    然后再用同样的办法,在前十里面选出前三来,前三互相之间比划比划,冠军也就出来了。
    整个过程,差不多也是三天左右,再加上最后一天的退场和颁奖仪式,整个大赛用时一般是十天。前三天的作用就是大浪淘沙,最后将珍珠筛选出来就对了。
    每一年都是这样的,二十进十的比赛蛐蛐们最容易打出火气来,因为这种车轮战,最耗费力气,也最耗费性子。
    据“老幺”观察,蛐蛐大多都是耐不住性子的,用不了多久就能磨掉他们的性子,这也是他制胜的一个法决,可是他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的这个法决或许会失败。
    当然,目前还是没有失败的。
    陆芫前一日说第二日要去看看传说中的“老幺”,可是最后还是没有能够去成功。
    她做了一个梦,一个不太好的梦。
    那是这么多年以来,她第一次梦见陆笙,从前这么多年,她这么恨她,都没有梦见过她,可是这一次,她梦见她了。
    梦里的陆笙,脸色有些苍白,不是那种娇无力似的白,而是一种,类似于死寂的苍白,丝毫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看上去就有些可怕。可是她的身上却穿着大红的衣裳,那衣裙很是繁复,看得出来是仔仔细细一针一线绣出来的。用的是金线,绣着洗水的鸳鸯和展翅的凤凰鸾鸟。
    陆芫想,绣这个衣裳的人,一定很希望拥有幸福,也一定很向往幸福。因为......这是喜服啊。可是这身喜服却穿在了面无表情的陆笙身上,陆笙的眼睛还紧紧闭着。
    她就坐在梳妆台前,屋里好像一个人也没有,静悄悄的。
    隐隐有着什么东西窸窸窣窣爬行的声音,除此之外,什么声音也没有。这个梦真实得几乎都不像是梦了,陆笙只觉得有些不对劲。
    好像之前几天的不对劲,都是为了这一刻。
    陆笙的脸,被铜镜照得分明。她的五官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柔和与冷艳过,嘴唇分明上了一层口脂,却还是......让人觉得苍白。苍白的脸,苍白的唇,已经苍白下垂的手,仿佛这个人浑身的气血都已经不在了。
    什么样的人会这样。
    什么样的人,脸上会流露出,连脂粉都遮掩不去的苍白和青紫,答案很简单,只是陆芫不愿意去这样想。
    她不愿意相信,这个她恨了这么多年的人,这个世界上,她唯一仅存的一个亲人......死了。
    这一切真实得陆芫都快要分不清是真实还是虚妄了。她快要弄不懂这是怎么一回事,快要搞不清楚这是不是真的就是一个梦了,一切都太真实了,真实得让她都有些害怕了。
    她慢慢走过去,却感受不到脚踩到地上的那种踏实的感觉,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陆笙一直没有任何的动静,她就那么坐在铜镜面前,不说话,也不笑,眼睛闭着,好像睡着了一样。
    直到陆芫都走到了她的身后,她都没有丝毫的反应。陆芫的心里其实已经隐隐有了答案,陆笙曾经是何等敏锐的姑娘啊,现在呢?这个屋子,装饰得金碧辉煌,处处精致处处奢华,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陆芫只觉得这里像是一个囚笼。
    一个很大很大的囚笼,不但关住了陆笙的人,还关住了陆笙的灵魂和心。这个地方,空落落、冷清清的,一点都不像是住人的地方,也不像是,不像是陆笙一直住着的地方。
    这里,没有她多少气息。
    这里,就像是一个空壳子。
    陆芫伸手想要去抚摸一下陆笙,她很多很多年没有见过陆笙了,太久了,在时光和岁月的打磨之下,其实有些仇恨,也显得不那么刻骨铭心了。逝去的人已经逝去了,受过的伤害已经结痂了。这些事情的存在,也是陆芫永远都不能忘记的伤痛,可以淡去,可是不能遗忘,所以陆芫永远不能原谅她。
    可是同时,陆笙,的的确确也是她在这个世间唯一仅存的血脉相连的亲人了。
    这种极其矛盾的心里,两种情感的碰撞,的确让陆芫的内心很不好受。有些事情,的确不是陆笙的错,至少不是她一个人的错。正是因为这种矛盾的心里,当木明风带走陆笙的时候,她明明知道陆笙其实或许不是那么愿意,也或许有些不对劲。
    她也有能力阻拦,可是她没有阻拦。
    她放任了。
    而现在,她有些晃神了,她分不清这是她的梦境,还是陆笙回去之后发生的现实。甚至可以这么说,她已经弄不清楚这一切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迷茫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陆芫也不记得了,她惊醒之后,才发现这是一个梦。一个真实得有些可怕的梦境,她一抹额头,甚至额上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
    “印光,我梦见了......梦见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陆芫转身,看着印光说道。
    印光抱住陆芫,吻了吻她的额头,安抚道:“别怕,别怕......我在呢,我在这里呢。”他不知道陆芫梦见了什么,究竟是有多不好,但是他会让她知道,他一直都在。
    印光的安抚,显然让陆芫镇静了一些,可是尽管那是一个梦,也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梦境。陆笙,恐怕是真的......真的遇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陆芫的心沉了沉。
    “我想再去一趟木府,去找陆笙。”陆芫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也是前所未有的一种坚定。
    印光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了一个字:“好。”
    第121章 一百二十一 死亡
    印光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伴侣, 他不会多问什么,也不会多说什么。他默默支持着陆芫所有的决定, 也默默帮她完成所有的梦想, 也给她所有的最爱和挚爱。
    这种人, 可遇不可求,可是他属于陆芫了。
    他属于陆芫了啊。
    陆芫起来,随便收拾了一下, 拉着印光就出门了。外面依然很热闹, 可以说整个城市九成的人都在街上晃悠了,可是陆芫却觉得心很冷,她的心冷到有些瑟瑟发抖了。
    木府距离印光的宅子其实不远, 可是他们恰好住在了“十里荷塘”的木房子里, 故而进城耗费了一些时间。
    他们穿过人山人海,陆芫心里总是出现身穿红衣的陆笙, 陆笙就坐在那里, 悄无声息,一想到这个画面,她就心里一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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