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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那时她着实还小,且刘钊刚登基,宋丞相身子还健朗,朝中内外仍动荡不安,因而才将这婚事一拖再拖。
    三年过去,朝中改革换代,已是逐渐稳定下来,且孝期已过。
    有些事……便也提上来了。
    刘钊进来的时候,宋福宝只看了一个剪影。
    落在那微微光耀之下的斑驳影子,在宋福宝的眼前一闪而过。
    她只来得及瞧见刘钊那一身明黄长袍,耀目晃眼。
    不待细瞧,刘钊对着她的视线就快速转过去,而饶是这样短暂的目光相触,宋福宝还是捕捉到了刘钊看向她时,那眼神底下转瞬即逝的一抹厌色。
    这个年轻皇帝……
    果然食色性也,乃是本能。
    宋福宝倒是没什么落差,只心里感叹了一句。
    因为,她早就料想过会是这种场面,自然也就没什么好难过的。
    宋福宝端坐在一旁,也不再去看刘钊。
    省得多看几眼,还被人当成花痴。
    既然刘钊不喜欢她,她就安妥的当她的闲散皇后,她也乐得逍遥自在。
    宋福宝更不想和一个陌生人刚见面上来就做夫妻。
    刘钊不乐意,她还不是被赶鸭子上架,谁乐意呀!
    心里吐槽了一句,宋福宝低着头,闷声不吭的坐在旁边。
    此刻刘钊见了叶太后,先是问候了一句,目光朝着宋福宝这里又瞥了一眼,见宋福宝低着头,胖乎乎的身子压在座位上,就像个球儿似的,刘钊似乎忍耐般的拧了一下眉,像看到什么令人糟心的东西。
    转开眼重新望向叶太后,语气有些凉凉的淡意。
    “不知母后派人寻皇儿来,有何事?”
    “怎的,无事便不能寻了?”
    叶太后不笨,她这等精明人,自是看出刘钊眉眼里隐藏的不耐烦,不觉口气里含着些许愠意,以晚辈口吻沉声道:“钊儿,这便是母后为你选的皇后人选。宋家的嫡女宋福宝。福宝,你过来。”
    宋福宝听到叶太后喊她,心底大喊不妙。
    这少年皇帝,明显压着气呢。
    她这婆婆……究竟看上她哪一点了?
    自古都是婆媳关系比较难处理。
    她现在……婆婆倒是极力维护她,未来老公却是把她当瘟疫。
    这叫什么事哪!
    宋福宝不敢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乖巧的听从叶太后的话走过去。
    走到刘钊身边二米处时,觉得这个距离足以,当即停下站好。
    宋福宝走过来的时候,刘钊朝她看了一眼去。
    宋福宝琢磨着该和他隔多少距离比较妥当时,刘钊也都看在眼里。
    直到宋福宝站好,刘钊见她小声松了一口气,表情有着微妙一抹放松之意,脑中有根弦,啪嗒一声响!
    这……这只球!
    刘钊自小受得都是高等教育,虽然心里很想用“胖”这个不堪的字眼来形容宋福宝,但碍于教养,他忍、住、了!
    叶太后见宋福宝一副不敢靠近刘钊的模样,再看刘钊拧着眉头,一副冷淡面貌,心底升起一丝不快,她看着刘钊,声音一沉。
    “钊儿,福宝是你未来的皇后,你怎这般态度?”
    “母后,钊儿本以为母后寻钊儿来,是有事要商讨。若是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母后自行决断即可。”刘钊突然飞快说了一句,还把无关紧要这四个字郑重加强。
    仿佛在说,他的婚事,不过是政治联姻的一种手段,连面子功夫也不需要做。
    叶太后一听,当即怒目而视,声量也瞬间拔高不少:“刘钊!”
    第04章 他意
    叶太后面庞涨红,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而刘钊就像一个不知悔改的逆子,一只无比倔强的刺头。
    他挺着胸,冰冷的脸庞上毫无一丝表情。
    而宋福宝,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
    一个是维护她的好婆婆,一个是厌憎她的坏老公,帮谁肯定是不用说了。
    不过宋福宝觉得,自己还是就这样……当个布景板也挺好。
    还是不要搀和到这一场婆婆和老公的战役里去了。
    就是手上缺了点瓜子零点,没法看得尽情了。
    就在宋福宝乐观的开导自己的时候,刘钊忽然一扭头,瞪着她:“你是宋福宝?”
    宋福宝被刘钊当头一喝,吓得一激灵,直愣愣地回道:“是啊。”
    刘钊从鼻子眼里哼了一声,随即冷声道:“宋福宝,你听好,朕娶你,是因为母后指定了要朕娶你,而不是朕想娶你。不过既然是母后开口,朕会遵从。但是想要朕对你好,你别指望了!”
    “……”她没指望。
    真的。
    宋福宝当然不能把心里话告诉面前这个攒怒气中的刘钊,不然宋福宝总觉得,刘钊可能会撕了她。
    宋福宝很知趣的认怂了。
    刘钊见宋福宝一张红润的胖脸几分委屈,仿佛在忍耐着什么。
    一双手交缠在一起,五根粗手指做着微妙的小动作,刘钊的气顿时有种像是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说到底,面前的人,何尝不是无辜的?
    他这一把气冲她撒,并没有道理。
    刘钊沉下心来,深吸一口气,不再去看宋福宝一副被人为难而略显难堪尴尬的模样,转过头去重新看向叶太后,正声道:“母后,儿臣的话已经放在这里,立后一事母后自行处理即可,儿臣自会配合。儿臣政务繁忙,实在没有闲暇时间来……”刘钊说到这,话里含话,微微一顿又转眼看了看边上的宋福宝,见她仍沉默低头不言的模样,好似受了莫大委屈,不由地皱了下眉,才继续说,“还请母后,往后还是不要再做这类多余的事了!”
    多余的,无非就是像现在这样,拉着政务繁忙的刘钊过来和她培养感情。
    这种对于刘钊而言,和浪费生命无疑的事。
    看起来,这个少年皇帝,还是个爱岗敬业的工作小达人呢。
    宋福宝余光瞅了一眼刘钊,眼里带着一抹赞赏之色。
    正中她意。
    要是个好色皇帝,她这每天管理后院多劳累呀。
    若是后宫嫔妃还不听话,尽爱添乱搞事,光想想就觉得头疼。
    宋福宝倒是很满意刘钊的表现,可叶太后却不像宋福宝那么心大。
    听到刘钊这一番话,叶太后的脸气得一阵煞白。
    刘钊虽是老幺,打小万千宠爱,却并没有成为纨绔。
    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身体健朗没毛病,让叶太后安心不少。
    最前头的大儿子就是得了病,怎么治都治不好没熬住早早去了,而二儿子倒霉摔下马背,许多年没有苗头的叶天后在这个时候将刘钊生下来,着实是众星捧月。
    刘钊小时候倒是孝顺听话,如今大了,却不好管教。
    特别是在他登基称帝后,越发有些说不得的迹象。
    不过,在立后这件事之前,刘钊还有所隐忍。
    原本对于立后一事,刘钊颇有异词,说什么他心里边有欢喜的人,且他如今的年纪并不着急。
    然叶太后十三岁进宫,来年就为先皇诞下一子,虽是早幺,但比之刘钊对子嗣的态度,这一点显然令叶太后极为不满。
    帝王香火一事,至关重要。
    刘钊在守孝三年期间,叶天后就曾提出要把守孝期减短,可刘钊却一再推辞,连宋金元都帮着刘钊。
    如今,这三年可算熬过去了。
    叶太后风风火火的帮着刘钊册立后位,这小子可倒好,半分不着急不说,还推三阻四,连人都不愿见!
    今日终于将福宝接入宫里来,好歹也将人给请回来。
    这臭小子,却这般态度!
    叶太后忍着气,似是不想当着宋福宝的面,和刘钊继续争执下去。
    叶太后冷笑两声,许是想起刘钊之前嘴上说的欢喜之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刘钊,叶太后冷声道:“钊儿,母后这么做自是为你好的,总不会害你。你再不喜欢福宝,福宝也是宋丞相的掌上明珠,你如今这般给人难看,你让宋丞相心里如何作想?钊儿,母后原以为这些年,你也该精进了。看来,是母后高估了你。立后一事,母后便随你的意,不再强逼着你过来。只不过,福宝终究是你未来的正妻,你没必要将福宝看作仇人似的。母后只希望,看在宋丞相这些年为国尽忠的份上,你往后也能待福宝好些。”
    一通苦口婆心的言辞。
    宋福宝心里忖度着,刘钊今日这气,想来也不会是一时半会了,应该是积累了一段时间。
    在看到她后……唔,就成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不喜欢的人,整日必须要面对,确实很难过。
    但刘钊有这个底气说这种话,她却没这么底气像刘钊一样,去反抗这桩婚事。
    这样一比较来,真是惨兮兮的滋味。
    她何尝想把苦往肚子里咽。
    说起来,她不过就是这一对母子抗争下的牺牲品而已。
    宋福宝心里默想。
    这边,刘钊一张脸铁青难堪,眉间隐隐跃动着一股冷然的怒气。
    宋福宝左思右想,本打算做个布景板逃过这一场大战,但看样子,她作为这件事的主人公,还得露个面表示下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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