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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有证据!带我回家就找给你看!”少年急急说着,若不是带了枷,他差点蹦起来亲自给文渊指路寻证据。
    作者有话要说:  渊郎继续黑化中……
    ☆、第63章 一波未平
    连连番审讯之后,不出三日,文渊即得到了确切的口供:强盗杀人案果然只是表象,实则因蜀王郑允琮与遂州刺史毛乾英勾结有疑似谋逆之举,因阻止崔仆射无意中知晓端倪,欲写密信告发而将其当街击杀灭口。
    至于究竟是什么谋逆之举,崔仆射到底知道了些什么……信没写完,不知道;贾麻子说自己只是拿钱干脏活儿,不知道细节;蜀王外室子倒真是外室子,有人证物证各种信物,可关于蜀王的远大目标,他也是一问三不知!
    尽管楚王在权责范围内给了文渊极大的便利,允许他对一些小人物秘查、暗抓,可逮了一串人之后,暂时还是一无头绪。
    偏生抓的人均有官身,一时间只能威逼利诱,没任何证据实在无法刑讯逼供,案件暂时陷入僵局。
    唯一当真涉案的只有贾麻子供出的“上线”,付了杀人定金的蜀王府录事参军事娄海。可偏偏此人是个铜豌豆,咬紧牙关熬过了两次用刑什么也不肯老实交代,只说是与崔仆射有私仇,因而买凶。
    只有盗宼的口供没有证据,总不能空口白牙的就说蜀王谋逆吧?直接若换成旁人仅有谋反怀疑或许也能抄家查看,可这人偏偏是今上王叔!
    文渊一筹莫展,每日返家虽尽可能控制情绪,却难保不露出端倪,顿时引来了侦探迷妍冰的好奇。
    夫妻并躺夜话时,她听了一鳞半爪之后饶有兴致的追问起来:“涉及谋逆的书信没找到么?悄悄派人去蜀王府找兵器、皮甲可行不?”
    “娄海住处没有找到任何东西。蜀王府,原本是想派人偷偷去找,可守卫森严实在进不去。硬闯也不行,蜀王如今还在蜀地,去了京城王府没法擒贼先擒王,还会打草惊蛇。”文渊摇着头,无声叹息。
    “旁的关联呢?这些人相互之间的联系?”妍冰说话间忽然就想起了那位差点坑得自己万劫不复的中年文士,倏地从榻上半撑起身子昂首道,“还有之前你不是说过啥事儿都有贾纯甄么掺和么,这回有没有他?”
    “你慢点!别伤到宝宝,当心着凉。”文渊吓了一跳,赶紧将妍冰按下去,逼她快些缩回暖烘烘的被窝。
    而后他才有了精神慢慢琢磨妻子灵光一闪点出的人,贾纯甄。文渊之前从未想到他,被妍冰一问他才忽然一个激灵——娄海与定越郡王府长史贾纯甄为进士同年!
    贾纯甄又与略人案的楚王府长史单天恒有书信往来。
    若把再往前看曾经发生过的案子,被更夫分尸的蜀锦、蜀绣商人赵金柱,他是遂州刺史毛乾英贵妾之父。
    妍冰阿爷舒弘阳故去之前嫁了长女给毛乾英庶长子毛坤铭;舒弘阳庶子陷入妖妄案,妖妄案所在地偏偏又在楚王辖区,与单天恒似乎有那么点瓜葛……
    也就是说,所有人都可以串成一串!
    思及此处,文渊真是恨不得即刻就爬起身去大理寺继续问案。
    可惜如今因强盗未彻底告破,宵禁时辰延长,即便是出门也不可能随意走动。再者,为着不吓坏娇妻爱子,他也只能躺着不动,就当自己已睡着。
    次日,十月十五下元节,这是源于道家的祭祀先祖与孤魂之日,衙门不放假。
    文渊照常去了大理寺继续问案,甚至,他因惦记着事儿去得比往常还早。一去就提审他心心念着的仇人贾麻子,刨根究底追问他的祖宗十八代,想看看他与贾纯甄是否有亲缘关系。
    文渊还给兴益递了信,让他怂恿待嫁的妍清去长姐妍洁家转名。同时,他找养父借了一名女细作,派到妍清身边做婢女,打算跟着去毛家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秘密审问出毛家有问题这事儿并未传开,他昨夜与妻子闲谈时都未曾透露端倪,唯恐她因心软想捞庶姐而走漏风声。
    若毛乾英当真涉案,那毛坤铭夫妇自然跑不了一个死罪,一个官奴。听说妍洁如今也有了身孕,怕是连肚腹中的那位也逃不了一辈子为奴做婢的命运。
    避而不谈,就是担心妻子满腔母爱爆发,推己及人……
    妍冰自然完全不知文渊的这些小心思,只督促家里下人准备好祭祀的纸钱、水酒等物,并且斋戒沐浴,只等晚上丈夫回家后再去前院同段大将军一起祭祖、祭灶神。
    谁曾想,她午后刚小憩起身,就有人传来噩耗——今日午时,京中开远城门边的义宁坊有弥勒教徒当街杀人,袭击道观放火又乱砍!该道观就在距离大理寺不远处。
    “听说,案发时,荣郎君恰好正在道观内为娘子祈福!”嘴碎小丫鬟立在妍冰跟前绘声绘色传话,压根不顾站在主母身后的暖香在一个劲儿摇头使眼色。
    不出所料,妍冰果然不好了。
    她话未听完就觉得腹中剧痛难忍,眼前一阵阵发黑,少顷便觉腿间一热,似乎有暖流奔涌而出……
    “见,见红了!”暖香抚着妍冰惊呼一声后,抬眼便看向小丫鬟怒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前头通知叶娘子!”
    作者有话要说:  嗯,要生了~~~~
    ☆、第64章 难产催生
    因早就有医师说过怀双胎生产常会提前,所以妍冰怀胎七月之后家中产房就已备好,一见红就挪去了暖烘烘的东厢,两位接生婆本就住在耳房,赶紧净手奔来伺候。
    “烧热水、烫剪子,赶紧着。娘子你莫怕,妇人都会经历这事儿,熬一熬就好了。”年长些的那位安姓催生婆子一面指挥小丫鬟去做杂事,一面解开妍冰裙带俯身查看。
    随后她又让位给年轻的那位上手摩挲探查,康娘子略一摩挲,立即直起腰看向妍冰轻言细语道:“怕是还得等一会儿才会生,娘子你觉得如何?”
    康娘子此时站在床榻尾部,平躺在床的妍冰只看得见她的面部,丝毫不知此人将手搭在腕部比划了一个搭脉的姿势,示意暖香赶紧去请医师——胎头都还没能完全下来,这怎么生得了?
    “刚、刚肚子,抽痛了一下,这会儿是胀痛,并不厉害,”妍冰一开口说话才发现自己紧张得直哆嗦,赶紧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又问道,“渊,渊郎他……究竟怎样了?”
    雅香立即在旁边连说带笑接话道:“郎君没事!帮人抓妖妄贼寇又立一功,这会儿在衙门里问案暂时回不来,奴婢已经请人去通知他了。是那小丫鬟不会说话,该先跟您报喜的。”
    实质上,天知道荣郎君究竟有没有事,反正必须得这么说。
    雅香惯常不会撒谎,妍冰自然也就信以为真,长舒了口气,而后才开始继续关注自己身体。隐隐腹痛并不厉害也不知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腿间湿漉漉的,因房间里不曾熏香渐渐闻到血腥味。
    妍冰看向安娘子有些不知所措的问道:“这,需要止血吗?”
    “不,不需要,只是少量流血,表示即将生产的意思,并不危险。”安娘子一面解释一面轻轻帮妍冰揉着腹部,想要调整胎儿的位置,辅助其下沉进入产道。
    安娘子忽然想起了这事儿,赶紧提高了声儿问道:“娘子先前有没有更衣?”
    “没换衣服啊。”妍冰满脸茫然,顺口一答。同时暖香却在一旁道:“没呢。”
    她又和康娘子互看一眼,暂时没等来医师的她俩快速做了另一个决定,一左一右架起妍冰,将她引向床榻右侧的喜鹊闹春三折屏风后,那里放置着一个有靠背与扶手的高脚红木恭桶。
    妍冰正有些不明所以,就听两人同时恭恭敬敬说道:“请娘子更衣,清清谷_道。”
    “……我是不是,难产了?”她坐下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清谷_道意味着胎儿还没入盆,想用这办法看能不能腾出位置,让宝宝顺利落下来。
    “怎么可能,一定会顺顺利利的!”见主子说了傻话,暖香赶紧佯装吐唾沫道,“呸呸,百无禁忌,百无禁忌!”
    “……嗯。”妍冰讪讪一笑,而后既忐忑又茫然的按照接生婆的吩咐行事。
    不多久,叶夫人便带着医师从前院急匆匆赶来,捋着山羊胡子的老者隔了帐幔为她把脉,而后去到外间才轻声解释,妍冰这是因临产惊恐气怯导致了早产。
    “啊?!”叶夫人顿时惊得心慌又腿软,连忙问道,“严重吗?这该怎么办?”
    医师一面提笔写药方一面解释道:“老夫开个方子,赶紧煎药。以白术、山药、茯苓、人参、鳗鱼骨末、肉桂等熬制援怯汤。吃后看看是否有效,再辅以推拿与针灸。若是至晚间还没正式发作,那就只能服用催产药。”
    “好好,那白芷你赶紧去准备汤药。”叶夫人指了一名婢女料理此事。
    同时盘算:家里吃类常用药早就备好了,抓药倒耽误不了时辰,煎药虽略慢些,但正好腾出空让妍冰吃点东西垫垫肚腹。
    不多久,便有婢女呈上肉羹蒸蛋等物给妍冰加餐,稍后又喝了药,小憩之后眨眼便到了黄昏时。
    腹部依旧是满满的坠胀感,却完全没有接生婆所说的那种“尖锐的抽痛”,从前也看过几页医学书的妍冰顿时明白,自己这是还没出现临产时真正的宫缩。
    妍冰无奈叹息,而后用了点心与热酪浆以保持体力。随后,又有医女来为她针灸、按摩,却已经没什么作用。
    “扶我起来。”妍冰咬了咬牙,命暖香、雅香扶她下床,在贴身婢女惊恐的视线中开始迈步。
    “你这是要做什么?!赶紧回去躺着啊。”坐在外间正满心焦急的叶夫人,忽然见妍冰挺着大肚绕过屏风走出来,顿时吓了一大跳。
    “睡久了不舒坦,儿活动活动。”妍冰冲婆母浅浅一笑,不仅在室内不停的走动,还打算做下蹲爬梯等危险动作。
    “这怎么能行?快快停下!”叶夫人急忙出言阻止,但她本就是个脾气较软的妇人,也指挥不了雅香、暖香,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媳执拗的继续活动。
    “哎!你可真是……”叶夫人急得不行却无可奈何,只指了一名婢女道,“赶紧去隔壁问问医师,这样行不行。”
    隔壁不仅坐着医生,还有段将军,没两句话功夫他就走到了门前厉声道:“阿冰,快回去躺着!难道要我命人把你捆起来吗?”
    “……”妍冰心知段将军是言出必行,不由停下了脚步,却是满心委屈没处说。
    只是见红没有破水,她记得自己从前在妇产科医院陪闺密时,见过有不少产妇爬楼梯催生,这法子肯定好使,可惜古人不懂,能好好解释的丈夫也不在身边。
    思及此处,她不由看向窗外,疑惑道:“天都快黑了,渊郎怎么还没回家?”
    “快回了,已经给他递了信,说是在路上。你听话,快躺着去。”叶夫人赶紧作答,又亲自伸手想要搀她回里间去休息。
    然而,她这句话却反倒叫妍冰起了疑心:“中午那会儿不就已经送信了吗?父亲都已经回来了……是不是,是不是弥勒教徒当真……?”
    说到末处,妍冰声音都发了颤,唯恐丈夫出大意外。这一惊之下,又是一股热浪自腿间涌出,埋头便见到地上有了清亮的一滩水。
    破水……这下当着必须抬高腿躺下了。
    “你看这,唉!快快快,扶进去!”叶夫人急得都没法说埋怨话,只赶紧让她躺下。
    正当屋内一片兵荒马乱,妍冰默默落泪心里正难受时,文渊却当真回了家!
    只见他先是狠狠瞪了闯祸的小丫鬟一眼,而后便不顾众人反对直接闯了产房,大步流星走到妍冰床边坐下,看着她泛白小脸不由叹息。
    随后,他轻轻抬手,小心翼翼抹去妍冰脸颊挂着的泪珠,又紧紧握住她的手,浅笑着安抚道:“你看你何必心急?我这不就回来了吗?事情太多一事脱不开身而已。”
    这句话纯粹是忽悠她而已,实则一听说妻子临产文渊就想立即回家,可惜午后逮捕弥勒教徒时他不慎当胸中了一刀,血流如注,差点没命。
    还未等包扎妥当他就晕厥过去,躺了好一阵才缓过气来。这会儿实在是惦记妻儿,方好不容易挣扎着起身奔来安抚妍冰。
    “嗯,回来就好。”妍冰破涕为笑,心中大石终于落下,顿时觉得自己方才的不详预感与纠结真是冤枉。
    “我平安回来了,你也放下心顺利生产好么?”他忍着伤痛轻轻俯身以额头蹭着妻子鼻尖,在那粉白唇上落了鼓励似的亲昵一吻。
    不等妍冰回答,他又起身道:“我先去问问医师你的状况,然后就在外间等着,你莫怕,不舒服了高声喊喊我就进来陪你,好不好?”
    “好。”妍冰轻轻允诺,而后含笑目送丈夫在婢女的催促中离开产房。
    她丝毫不知文渊绕过屏风刚出门就脚下一个踉跄,由段将军搭把手才稳住了身形没一头栽倒。
    去了隔壁,他立即喘着粗气瘫倒在圈椅中,换来段将军的冷眼瞪视:“逞什么强?你也该一并躺着去!”
    “等阿冰顺利生了之后,儿就去躺着养伤。”文渊草草回答之后,扭头就去看医师与接生婆讨论妍冰情况,再没功夫搭理养父。
    他这一抬头没听两句就见医师面带难色的说需要催生,不由询问道:“怎的?催生丹需要制作吗?”
    “那倒不用,有现成的,只吃一枚。”医师说话间便从药箱中取出一只以软木塞封口的白瓷瓶,搁在案几上。
    那是以麝香、**、阿胶、川乌头、附子、南星、母丁香以及兔脑髓等制成的催生丹,到时需以半碗酒酿送服。
    药并不贵重,往往也会有奇效,然而用这药却有一难处……
    “这丹丸虽算不得虎狼之药,但毕竟是催生,服药之后一两时辰内若生不下来……娘子或会体虚昏厥,甚至血崩。”医师虽觉得难以启齿,但依旧毫不犹豫的将凶险处先说了出来,让众人好有个心理准备。
    医师方才听接生婆说胎儿是能顺产的头位,那么若是单胎,用药之后一个时辰必定能顺利生产,可双胎耗时更多,也不清楚第二个会不会依旧头位,这自然很是凶险。
    文渊深吸了一口气,只觉自己肋下生痛,似乎又有鲜血渗出,他顾不得查看自己伤处,只紧盯着医师道:“不用药会怎样?”
    “最多再等半个时辰,这既见红又破水,若是不催产,必定是……”医师摊了手,绷着脸低声道,“胎死腹中。”
    段大将军立刻揪出了重点,沉吟道:“即是说,若催产起码能得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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