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啊，这些演员真是一年不如一年！演的什么烂戏，那么多钱的投资，就指望他们的人气，结果呢？赔成什么样了！”
“嘿，贺岁档那几个不就是，好几部片子都是依赖那几个当红的人气，结果最后赔的连本都没收回来！”
“花瓶越来越多了，你说这环境怎么搞的，还说我们这些导演不会导！徐民安那些人倒是行啊，又嫌他们老气没有新意，要求一个比一个多，真是各个都把自己当大爷了……”
“想当年，内地还能出一个像慕青那样的演员，现在呢？哎……！”
“就是，要是有慕青那个演技，我他妈那部片子就不会赔的像狗一样！到头来还怨老子不会拍！”
“哪有那么多慕青，这种可遇不可求……”
一群自觉怀才不遇、时不我与、环境苛刻的中下层导演，喝醉之后满嘴胡话，数落完现在的年轻演员，又开始念起曾经的代表人物。
你一句我一句，却有人忽然喊了一声：“别说慕青！慕青算个什么！”
其他人惊了：“哎，老梁，你怎么说话呢？”
“慕青不算什么，你找个比她更强的给我看看！”
“你这酒没喝多少，口气倒大了……”
“别、别、别吵！”梁辉满身酒气，话都说不顺溜，举起一根手指对在座人神秘兮兮地道，“你们以为……慕青是什么好人？那个女人不过是运气好，拍、拍了几部好电影……其实私底下，不过是个、是个不守妇道的贱女人！”
他断断续续又道：“她结婚，结婚的消息，那些年前后……都有听说过吧？是真的！她结婚了！还跟郑朝光不清不楚……听说生了个孩子，不是老公……是……不是老公的，是郑朝光的……”
“结果最后、最后婚姻失败，还得病死了，报应……都是报应……活该啊……”
梁辉说完，整个人往前一栽，醉醺醺倒在饭桌上。
其他人却面面相觑，酒醒了一大半。
“他说……开玩笑，别人的私事，他怎么知道。”不知谁出来打了句圆场。
包厢两桌，数个导演，其他的则是同一个圈子里的制片、编剧、还有……
新闻从业者。
静了几秒，一众人尴尬笑开，重新活络气氛，你来我往地敬酒说话。
。
沈姜在陆柏庭怀里睡得安稳，半夜却忽然被一通电话叫醒。
搓着惺忪睡眼，耳边是慕云安只在不悦到极点时才会有的低沉声音：“你去听一听网上流出来的那个音频，关键字搜索姑姑的名字。”
第49章
醉醺醺的男人声音断断续续，评价慕青的每一个字都满是不屑和侮辱。这种似是而非模棱不清的音频，没有什么佐证力度，事件却一夕之间发酵沸腾。
慕青去世这么久，和当下艺人不存在竞争，和沈姜抢资源的又不知道她和慕青之间的关系，说是背后有人引导，不太可能。但沈姜还是立刻联想到了沈雨岚，毕竟会用音频里那种口吻攻击慕青的，只有所谓‘婚姻胜利’的那一方。
就算话不是沈雨岚和她身边的人亲口说的，肯定也是从她们身上起的头。
且半夜流出的音频，第二天上午全网都是，还有各种言情体杜撰慕青的往事，不说前者，后面这一点，绝对是有人在浑水摸鱼。
不是和慕青有竞争，也不是和她有竞争，那就只可能是因慕青而吃过亏，所以急于扳回一城。
……沈雨岚。
最近一次和慕青有关的事件，便是她和沈雨岚在微博上那场没有正面交锋的掐架。
一上午，微博上吵吵嚷嚷，不知是最近新鲜事不多，还是那些言情文写的实在太好，又或者是因为当初沈姜和沈雨岚那场掐架让人对慕青两个字有了概念，对于这桩陈年旧事，路人的兴趣一点也不少另起一行的人生。
“这要怎么说，是不是搞艺术的都有点异于常人？一方面特别出众，别的就成了短板，就像慕青，在电影上的成就非凡，为人和对待婚姻的态度让人一言难尽……”
“事情是真的假的？光凭一段音频就下结论太不科学了吧？那个导演叫什么？报道里说叫梁辉？没听说过他有什么作品，他的话有可信度吗？”
“不可能吧？慕青和郑朝光真的在一起过？他们要是有孩子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点风声都没有？？”
“废话！他们俩那就不叫在一起了好嘛，那叫婚内出轨，外遇的孩子哪敢出来现啊！”
“还没确定的事情张口就盖棺定论，说得好像你看到慕青和郑朝光生孩子一样，某些人嘴这么毒心里肯定很苦吧？”
“我爸妈说他们年轻的时候，慕青和郑朝光确实传过好多次在一起，不过后来慕青还有别的绯闻，再后来息影之后没几年就去世了，那些事情就成了悬案。”
“难道就我一个人好奇慕青结婚了，和谁结的？要是这个是假的，那她和郑朝光怎么样不都是自己的私事么，有没有能人给解一下迷？那个爆料的导演不要这样虎头蛇尾，反正事情都说了就大胆讲出来啊！我们都在等着你呢！！！”
……
梁辉酒醒之后，又出了一身冷汗，他没想到自己一时嘴漏会闹出这种事来。
一个个电话给昨晚喝酒的人打过去，要么不接，接了的则没一个承认是自己录音往外传的。
他惶然了一会儿，怔怔出神不知想了些什么，而后慢慢回神。
慕青和沈志达的事情，他当初是知道一些的。
他们是一起从小地方打拼出来的，沈志达因为机缘进入这行，而后成为导演，慢慢有了点成绩，他跟在沈志达身边混饭吃，学了点东西，后来也做了导演。
不过那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情，他比沈志达小很多，刚开始的时候沈志达很帮衬他，后来名气大了，事情多，越来越忙，两个人的关系便渐渐疏远。关于沈志达和慕青，他知道的其实不多，只是正巧，那两人合作拍电影的时候，他还在沈志达身边工作，亲眼见过他们相处。
慕青自出道开始便顺风顺水，是个天之骄女，沈志达却很费力才在电影圈挣到一席之地，心思重又格外敏感。最开始两人相处特别不对盘，慕青作为女主角，和身为导演的沈志达经常有不同意见，观念冲突，时常在片场争执甚至大吵。沈志达摔过最多次剧本就是在慕青面前，然而奇的是，每回骂完‘不想演就别演’之后，主动捡起剧本重新把慕青叫回来工作的也还是他。
对于了解沈志达微戾脾气的梁辉而言，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那时就想，他们两人之间说不定有猫腻，碍于后来离开沈志达身边没有机会多加接触，慢慢也就忘了。
那之后，慕青越发顺风顺水，奖项拿了无数，走出国门，走到国际上，别说内地，就是放眼整个华语娱乐圈，甚至整个亚洲，风光无人可挡。
看到慕青和沈志达的绯闻报道时，梁辉心里有点惊讶，又不太惊讶。
他们的绯闻闹了一段时间销声匿迹，再之后，慕青息了影，渐渐淡出娱乐圈。
和沈志达最后一次掏心掏肺地面谈，是在慕青息影几年之后，两个许久不见的早年朋友喝了点酒，问及当初的事，沈志达沉默半分钟，变相承认，但口吻似是也不愿意再提。
他只说：“结了婚，又离了。在一起过，试过，不合适。”
那个时候，他的太太已是崔蓉。
想到这里，梁辉头疼地拍了拍额头。
人生就是这么不公平！他和沈志达一起出来闯荡，沈志达早已功成名就，什么都有，他人过中年，还是庸庸碌碌。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混的这么难看，何至于连投资方、连演员都找不到！
就更不会……
更不会在找上沈雨岚寻求合作之后，听她聊到父辈往事的态度，察觉出她对慕青的不喜，从而顺着她捧着她，还在微博上给她站队！
后来去找另一位同姓女演员沈姜，后知后觉才想起自己在微博上因为这事得罪过人家，投资方明白说过，至少要有沈姜那样的票房能力，否则不会投。
他筹备了两年的片子就这样泡了汤！
要不是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要不是郁闷愤懑，他就不会在饭桌上说出那样一番话……
梁辉想起曾经的传闻——慕青家世不一般，和大名鼎鼎的慕氏有密切关系，似是主枝近亲，心头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要是、要是得罪慕氏……那他的投资，可能下辈子都拉不到了！
。
就在梁辉求神告佛，保佑事情赶紧平静下去的时候，神通广大的扒料手见网友对慕青的热情如此高，花了一天功夫，将那些年有关慕青的花边新闻深入开扒并整理了一遍。
其中出现着墨篇幅最多的不是郑朝光，而是沈志达。
扒料的人逻辑分明，搜集出很多当年的蛛丝马迹，虽然是分析和猜测，但和事实已有几分接近。
文章中称，如果音频里的爆料是真的话，那么慕青的结婚对象，最有可能的应当是曾经颇负才名的导演沈志达。
举证他们两人恋情的证据有不少，每一样都有七八成真。
不过这篇文章是建立在‘慕青和沈志达结婚，婚内出轨郑朝光’的基础上，所以从一开始方向就偏了，没能挖出多少真相。
一众看客却打了鸡血般兴奋起来：
“慕青和沈志达结过婚？那这么说，沈雨岚她妈不是原配咯？难怪沈雨岚上次那个采访里对慕青态度那么微妙……”
“感觉分析的很有理有据，那些证据也不是假的，我拿给我爸妈他们看，说里面找出来的很多报道，早些年确实在新闻里看过，不知道别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好一处纠葛大戏，贵圈真乱……要这样说上次骂沈雨岚不是骂错了？慕青和她爸结过婚，出轨给她爸戴绿帽子，他爸受伤和她妈相爱之后有了她……这样想想她对慕青不爽也是情有可原。”
“我岚不约！我岚的父母感情好得很，慕青的事不要牵扯到沈雨岚的家人，我们不趟这个浑水！另外说一句，反正不管采访也好工作也好，我岚一直很认真，她对父母的爱和维护，从出道以来我们这些粉丝都清楚。某些不知道真相就bb，站在道德制高点指着她的人，祝早日孽力回馈！”
“沈雨岚的粉丝不要说的那么含蓄，谁不知道你们是在说另一个沈，要撕就大胆点撕，暗戳戳的有什么意思？反正现在你们占理了，怕个什么！作为一个从上次事件到这次事件全程围观没有站队的路人，只想说沈姜这下真是尴尬了，一心维护的前辈女神是这样的品行，还撕了被戴绿帽的丈夫后来生的女儿，啧啧……她这回怎么收场。”
“怎么收场？人家不是还有影帝男友么，等等发条微博，又是一帮前辈出来帮忙撑场，人家怕什么啊～”
“沈姜真是尴尬，明明是个局外人还要插手管人家的事，那义正言辞的样儿，这回丢脸踢到铁板了吧？我要是沈雨岚估计心里舒畅了，莫名被出轨女的粉丝撕了，还在微博上被那么多人耻笑……”
“上回那些站队的千万不要再被牵扯进来了，请你们好好拍电影！尤其是洪伟洪大神！！安安分分拍你的戏不要理这些事！陆柏庭掺和就算了，他谈个恋爱被下了降头，乱带着一帮低调又有实力的男神女神作妖，愁死我了！！！”
……
一夕之间，沈姜被黑成了碳。
。
“明天上午的飞机，你提前把流程看一下。”
两天后有一场活动要沈姜参加，已经和组里请好了假，在邻市处理事情的尚天英特地飞到拍摄地来，顺道和她一起走。
“还有，陆柏庭在这里待多久了？”
沈姜没休息好，脸色稍差，“前几天来的。”
“探班期间你们住同一间房间？”
“嗯。”非剧组成员，剧组不包食宿。
“别告诉我你近期有结婚生子的打算？”
“……我没有。”沈姜抬了抬眸。
尚天英闻言，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别的话我也不多说，安全措施务必做好，我不希望闹出什么未婚先孕奉子成婚的事情。”
往位置上一坐，又道：“明天回去，你和陆柏庭不能搭一班飞机。”
“我知道。”沈姜说，“他是明天下午的航班。”
“行了。”尚天英眯了眯眼，“回去休息，你这脸色赶紧调过来，省的到时候要盖几层粉。”
沈姜却没动，抿了抿唇看向她，“尚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