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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默默地走进门,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没人教过你回到家应该打声招呼吗?”父亲冷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赶紧说:“我回来了……”
    他坐在椅子上:“上个星期的月考成绩怎么样?”
    “语文89,英语90,数学72……”
    我还没有说完,父亲就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数学怎么才70多分?!你这样子怎么考得上一中!你知不知道我为了给你挣学费赚钱多辛苦?你就是这样浪费我的钱的??”
    我埋着头,没说话。
    他后来还骂了很多,可是我真的习惯了。
    我一直看着我的脚,看着地板……逐渐的,一切变得模糊,变得柔和,逐渐的,一切平直的线条变得歪曲,黑白的走廊变得游移不定,一层一层水覆盖上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然后,父亲说的任何话我都听不到了,甚至抬头,我都看不清他的愤怒……我的耳边,全部都是水流的声音,淡淡的,安静的,灵动的涟漪在其上闪耀,恍若保护着我的翅膀一样,让我感到安全。
    那种幻觉,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出现了。最近这段时间,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它们是温柔的,当我一个人走在学校里的时候,它们就像屏障一样,包裹在我的身边,让我感到自己似乎隐形了,离开了这个世界一样安全……我喜欢它们。
    而这种喜欢的源头,来源于一个人,大我4岁的哥哥,清寒。
    他是一个非常出色的游泳运动员,每天一放学,他就前往省队游泳馆,进行不知疲倦的训练。我常常过去看他游泳,看他在水中穿梭的样子,走过去蹲下去,将手伸进冰凉的水里,感受水那种微微冰凉,却让人兴奋的感觉。
    父亲从来都不允许我游泳,而我似乎天生怕水,从来都不敢去尝试。可是因为他,我想要去尝试。很多次,我偷偷地换好衣服,将全身探入水中,浑身的冰凉简直让我战栗,一想到清寒大哥就是在这样的水中徜徉之时,我浑身的细胞似乎都兴奋起来了一样,让我忍不住放开池壁,蹬腿仰身朝水中游去——当然,那时候我根本没有学过游泳,那个疯狂的动作让我呛了好几口水,我差点就那么沉没了下去。
    是的,救我的人是清寒。
    他突然就跳进了水中,朝我游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拉到岸边。
    那天,是他第一次对我生气。
    其实他生气的时候很可怕,可是,我却特别开心,他怎么说我我都只是呵呵笑。
    那天,在我无限央求下,他无奈地教我最简单的动作,可是我还是太笨,平时锻炼少了浑身没力,怎么也学不会,后来直接扒上了他的后背,让他像只海龟一样驮着我在水中游来游去……
    我不适合游泳。
    无论是清寒,还是学校的体育老师,还是很多很多人,都这样对我说过。
    原因是,我的体质很弱,每次游泳,游不了多久全身都会变得冰凉,嘴唇发紫。
    可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喜欢上了水。
    喜欢它冰凉的触感,喜欢它流动的强大,它冰蓝色的美丽,可是,却无法抓在手心的空洞感。每当我将浑身侵泡在水中的时候,就像是又回到了那个初夏,我扒在他背上的时光,他的笑声就在耳边,他带着我去水中,我想去的每一个地方,我不会沉没在水中,不会窒息,因为他在我身边,我感到,非常安全。
    每天放学,我都会迫不及待地窜几条街,跑到清寒大哥训练的游泳馆去看他;
    每天晚上,爸爸加班的时候,我就会溜进他家,给他讲我今天听到的所有趣闻,讲我在路上遇见的小猫,在教学楼里飞不出去的小鸟,讲盛开的花朵;
    他总是会催促我做作业,然后因为我又不会做他才讲过的题,而露出非常非常无奈的表情……
    那时候,淡淡的月光从窗外泄入,映在他脸颊的轮廓上。
    他因为我做对了好几道答题,给我吃甜腻可口的巧克力……那种幸福感一直从嘴巴延伸到心坎上……让我忘乎所以。
    其实我很想一直霸占他的房间,坐在他对面的位置,睡他的床,一直跟他在一起。可是,我听见了爸爸回家的脚步声,我只得快速爬起来,跟他拜拜,然后打开窗户,翻入我家。
    转过头来的时候,我看到他担忧的表情,我连忙对他摆手,说没关系的!然后将书摆在书桌旁,整个人坐在旁边,等候着父亲的审问。
    其实那个时候,我是幸福的。
    至少在我过得不好的时候,伤心的时候,孤单的时候,有一个人会打开窗户,安静地等着我,在我说好笑的事情的时候,开怀大笑,在我不开心的时候,露出担忧的表情,安静地呆在我的身边。
    所以,我什么都不怕。
    父亲再怎么扁我,骂我,我都不怕,因为我有他;
    我的人生发生再可怕的事情,我也不怕,因为他在我的身边。
    我以为,我可以永远和他在一起。
    ☆、Night 3 诱惑
    作者有话要说:以清寒为第一人称:
    我知道,我该远离他的。
    我太痛恨自己了……我差点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这段时间,小宇很奇怪,晚上跟我呆在一起的时候,他的话少了很多,那些话题还经常围着女生转,他看我的时候,眼神时不时集中在我的腿部和喉部……我很清楚,他这样是正常的,因为,他进入青春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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