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尽处的萧条也不过如此。
苏雅白无意识左手掐上右臂,指甲深深地嵌入肌肤,“有些事,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即便没有荣玄宁,我也从没想过和你在一起。”
“我以为上一次,我已经说得足够清楚了,没什么事我先走了。”看到他平安无事,她也就安心了。
厉锐川斜趟在沙发里,仰头看着往外走的人,忽然出声:“荣玄宁让你受委屈了,随时找我,嗯?”
他嘴角上翘,笑得温润如玉。
苏雅白眸光闪动,微笑着点点头。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凝望,不过两三米的距离,却仿佛隔着无数光年,遥远得今生无法逾越的感觉。
厉锐川微微长出胡茬的下巴,薄薄的唇笑得声音颤抖……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所有该说的话都已说尽,一切都该谢幕了。
苏雅白转身离开。
厉锐川望着被关上的房门,再次笑得眼泪纵横。
这次,真的是放下来了。
心静如水,释怀无声。
*
格调高级的美容室里,苏雅琴拨弄着新作的头发,穿上高定版黑色礼服,仿佛又做回了那个衣食无忧、挥霍无度的苏家大小姐。
她坐在椅子上,拨通了一个号码。
铃声响了很久,那边传来轻佻而油腻的声音,“苏小姐?”
“雷大少爷,晚上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
“哦——难得苏小姐肯赏脸与我共进晚餐,不过,你约晚了,已经有人……”
苏雅琴打断他:“我怀孕了!”
“什么?!”雷元洲震惊。
“你若不见我,我就闹到你父母面前去!”
“呵……有话好好说,你想在哪里见面?”
“晚上八点,雅豪顶楼旋转餐厅。”
“好。”
挂断电话,雷元洲松开身材惹火的女模特,示意她到一边玩去,自己则把玩着手机,暗自琢磨那女人话语的真假。
他交往的女人多了,从清纯单纯的学生妹,到夜场妖艳的女歌手,从故作矜持的大家闺秀,到热情大胆的职场女人,无一例外都做好了事后措施。
像他们这种公子哥,怎么可能随便留下后遗症?
玩归玩,该小心的也无必谨慎。
那些女人在知道嫁入豪门无望,也不能怀他的孩子后,纷纷变着法地缠着他,要名牌衣服要包包,要化妆品要钻石,最后分手的时候,也有不少人野心勃勃地要房要车。
苏雅琴那几次算是例外。
苏家原本也勉强挤得进帝都三流豪门,七星科技也算是华国知名企业,有这样财力雄厚的老爹做后盾,苏雅琴在帝都名媛圈都排得上号。
加上她花钱如流水,物质上从不亏待自己,可谓是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长大,向来眼睛长得天上,从来不把圈子里的男人看在眼里,多少名门公子哥想折了这朵高冷之花,都铩羽而归。
因此,在苏雅琴有求于他不惜献身的时候,他着实得意过好一阵子,甚至产生过干脆娶了她的念头。
不过,后来爆出苏经艺为了攀上帝都有“无冕之王”之称的荣家,谎称女儿是荣小太子的母亲,闹出了荒唐笑话后,他也就彻底死心了。
前段时间,苏经艺又因谋杀未遂进了监狱,苏雅琴作为“杀人犯”的女儿,一时间名声彻底臭了!
自己作为雷家长子,将来是要和大家族联姻的,他的妻子必须出身名门,或者是豪门财阀,最不济也得是书香门第。
像苏雅琴这样背负污点的女人,怎么配得上帝都四大家族之一的雷家?
之所以还继续跟她周旋,一来好奇她口中的消息是真是假,她竟然敢这么说,肯定是有些把柄的;二来,那女人家势落魄了,依然青春貌美,温柔可人,还真有点丢不开手。
*
晚上八点,雷元洲准备出现来雅豪顶楼餐厅。
三百多米的高空,大片圆弧形透明玻璃,一眼俯瞰繁华灿烂的夜景,零星两桌客人安静地吃饭,气氛怡然舒适。
苏雅琴穿着一袭深v开叉黑色礼服,显得身材凹凸有致,一头卷发增添了女人风情。
她不等西装革履的雷元洲走过来,便站起身扑进他的怀里,勾出了他的脖颈。
雷元洲被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很快便游刃有余地顺着女人的腰间往下滑。
“大少爷,这么久不见,你肯定把我忘了……”她声音有些哽咽,语气里充满了依恋和无助。
抱着这具温软而馨香的身体,雷元洲立马笑得荡漾,“怎么可能?我都快想死你了,这些天你去哪了?”
苏雅琴自然不会告知自己的窘迫现状,娇羞地嗔道:“我家里出事了,我都快吓死了,幸好父亲提前做了准备,转移大大半资产在国外,不然我岂不是要喝西北风了?”
闻言,雷元洲着实一愣,不过很快想明白了。
像他们这样的大家族,确实不会把鸡蛋刚在一个篮子里,国外购买很多不动产和基金,很多人甚至把户籍迁移到别国。
再看苏雅琴今晚的穿者打扮,应该手里还有点积蓄。
“雅琴,你说你怀孕了,是为了骗我出来,还是真的怀孕了?”说着,他上下打量她的身形。
苏雅琴抬头看着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开心地重复:“当然是真的,你要做爸爸了,开心吗?”
“不、不会吧?就那么几次,就怀上了?”雷元洲惊疑不定地盯着她。
“当然!你又没有做任何措施!这孩子当然是你的!”苏雅琴因为他的怀疑,几乎是怒吼着说出来。
“你怎么证明这孩子是我的?我们这么久都没见面了,是不是你在外面……”
苏雅琴看懂他怀疑的眼神,心中一痛,瞬间眼泪崩溃,伤心地道:“雷元洲!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知道?在你之前,我没有交往过任何男人,若不是我父亲出事,若不是苏氏企业被人夺走,我怎么可能沦落到这个地步?!”
苏雅琴一边说,一边猛推了一下他的肩膀,眼泪水龙头一般往下流,引得不远处的侍应生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