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沉的情绪很淡，他依旧高坐在龙椅上，远远地看过去已经越来越像是个孤家寡人了。
想到丞相府邸里的事情，慕云黛倒是对叶沉心生了几分同情起来。
“银千也来了？”
“半个月前。”叶沉并没有打算隐瞒过慕云黛，“他是找来本皇议和的，但后来又不告而别了！”
“不告而别？”
慕云黛疑惑地问道，虽然这像是银千经常会做的风格，但是她总觉得银千突然的离开或许是因为越国发生了什么变故。
毕竟银千做事是个沉稳的人，即便他真的有事，也必然是会将事情处理好才走。而他既然是来找卫皇议和的，叶沉还没答应他，他就匆匆离开。要么慕怀阳出事了，要么越国出事了，无非这两种。
想到慕怀阳，慕云黛的眸色变得复杂起来，似乎一瞬间涌现了各种担心的神色在脸上。
“你放心，你弟弟没事！”
“没事？”
叶沉点点头：“从银千走了开始，我就调查了越国的消息。如今的越皇已经同傅冽完婚。两人一个处理朝政，一个处理军务，配合的倒也挺默契的。至于你弟弟慕怀阳，他自从你死后一心专研医术，现在正全身心地将所有精力都放在帮助夏夫人延年益寿上面，他们都很好，唯独你——”
说到这里的时候，叶沉的话突然停顿了几秒。
“你这半年过的好吗？”
问这句话的时候，叶沉以为自己会很平静，但事实上并非如此。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的颤抖，当时是真的以为她死了的。或许不是心中的那种情感，但多年以来他确实并没有怎么释怀，只是没有以前那么强求，而且明显了自己想要的到底是谁。
慕云黛点点头：“我过的很好，谢谢你的担心！”
礼貌而带着些许的疏离。
这世上的关系大多数都是这样，并非是先来后到的问题，而只是适不适合罢了。
就像是他即便杀了欧阳轩，还会有完颜珣，或许以后还会有欧阳轩，所以她不爱他，也永远不会爱上罢了。
“那就好！”
叶沉说着看向慕云黛，眸光里满是认真：“如果可以本皇希望你可以跟我去见一个人！”
“谁？”
“你跟本皇来了就知道了！”
慕云黛跟着叶沉走进了一个略显寂静的院子，看起来是在皇宫不起眼的一角，似乎是特地布置过得。
并不像是冷宫或者很少人打扫过得样子，相反像是可以烘托出来的宁静和安宁。
她一路跟在叶沉的身后，能感觉到此刻他的心情正在发生变化，周身都泛着寒气，似乎很疲累的样子。
“叶沉。”
慕云黛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直呼全名过他了，蓦然开口，两个人都有些不太适应。
隔了几秒，叶沉回头看向她：“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的，我只是带你来见个老朋友！”
说完叶沉继续朝着前面走，将慕云黛带到了一间房子门口停了下来：“就在这里，她已经在这里睡了有半年了！”
她？
慕云黛下意识地便想到了那个姑娘，陈阿衡。
她还记得当初叶沉因为陈阿衡而受到莫寻的威胁，后来又因为她而被逼出现。无论如何，所有的一切因果都还是因为她的关系，这件事情上她的确对不起陈阿衡。
“阿，阿衡怎么呢？”
慕云黛记忆中的陈阿衡一直是活泼的，爱笑的，冷静的，睿智的，但也都是活生生的在她面前的，她善良，对她非常好。甚至在明明喜欢叶沉的情况下，对她依旧很好，帮助过她很多次。
她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个静静地躺在床上仿佛一个假死人般，唯独只剩下呼吸的姑娘是那个她记忆里的陈阿衡。
“还记得半年前的事情吗？”
叶沉看向她，眸光略显阴沉。
慕云黛有些愧疚地看向床边的人，她踱步慢慢地走了过去，轻轻地握住了陈阿衡的手，事实上到现在她也不太相信陈阿衡已经变成了个活死人，了无声息。她甚至希望此刻陈阿衡能立刻在她的面前复苏过来。
“是因为莫寻吗？”
慕云黛的嗓音变得颤颤巍巍的，有些颤抖。
叶沉摇摇头：“沐蓝。”
“沐蓝？”
慕云黛的记忆里，沐蓝就是个天真活泼的小姑娘，更何况在她的记忆里，陈阿衡对沐蓝很好，两人就好像亲姐妹一样。“她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才对！”
慕云黛摇头表示有些不信这是真的。
“你还记得陈国的人吗？他们的原姓就是沐，当初你失去记忆时，陈国太子给你取名沐情，便是承袭了陈国的称呼。”
“所以沐蓝是，是陈国公主？”
叶沉丝毫不在意慕云黛的吃惊，点点头，视线幽幽地从陈阿衡那平静地脸蛋上划过：“当时她费劲千辛万苦，更害的自己肚中胎儿流产才从莫寻的手上逃出来，没想到正好撞见了和沐峰接头的沐蓝，并发现了她的秘密。阿衡担心我出事，又原路折返朝着皇宫赶回来，却在半路被沐蓝所害。她因为害怕阿衡将她的身份告诉我，会毁坏她和颜司朗的关系，便对她痛下狠手——”
慕云黛没想过事情竟然会是这个样子的，此刻她满眼吃惊地看着叶沉，总觉得这一切有些来的太突然了。
“那后来呢？”她还是平复自己的心情，疑惑地问道。
“后来或许是因为她的良心发现，将变成这样的阿衡送到了我的身边。司朗因为这件事，也从此归隐，离开卫国到外面浪迹天涯去了！”
“那沐蓝呢？”
慕云黛虽然觉得此刻问这句话并不太好，但她还是讲这句话给问出来。她总觉得沐蓝应该还活着，甚至就在他们的周围。
想到沐峰其人，在想想沐蓝，她的心里陷入一种疑惑来，到底阿衡是不是被沐蓝害的还并不确定，但阿衡变成了这样，她却真的十分痛心。
“银千是神医，应当已经来为阿衡整治过了吧！情况怎么样？”
“银千说她的后脑被人用重物敲击，在加上救治的时间晚了，以至于她的头上一直有个血块影响她的身体，这才是她一直没有醒来的症结之所在。很有可能她从此就不会再醒来，但也有可能下一秒她就会睁开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