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用你的脏手碰我母亲的遗物!”
穆彦成按响了呼叫铃,又把镯子一段段捡起来收好。
医生急匆匆赶来一眼看到血流不止的乔语,赶紧去看她的伤口。
“你们要照顾的病人在这里。”
穆彦成冷冷地吩咐。
医生愣了一下,走过来一看,发现乔薇澜胳膊上的伤口都很浅,根本不用处理,贴个创可贴就可以。但乔语不同。
她的手上腿上很多处都被保温饭桶内胆那些粘着食物的碎片给扎进去了。伤口很深还受到了严重污染,不好好处理一定会出问题的。
“那位小姐的伤更重……”
“把她给我扔出去!”
穆彦成却是直接对着自己的手下吩咐。
保镖二话不说,就把乔语从地上拉了起来朝外拖去。
医生一看这阵势,哪里还敢多说一个字,低头给乔薇澜看着伤口。
“我没有……”乔薇澜疼得额头冷汗直冒,却只是看着穆彦成,“要不然,就照她说的,找个法医来……不过,我有点怕……法医不都是鉴定尸体的吗?我心里毛毛的……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她为什么这么恨我?她还说我得了癌症,早就该死,是不是这样?”
“别胡思乱想的,你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最清楚了不是吗?她说那些话,都是她曾经造假逼迫我们分开的手段。我不会让你有事,过去那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真的吗?我是真的好怕……我好想好想长长久久地陪着你,为什么我总觉得心里很惶恐,好像我们分开过很久……”
乔薇澜的这番哭诉,成功地勾起了穆彦成所有的回忆和怒火。
他大步走出病房,看着被保镖们拉到门外的乔语。
“还留着她在这里做什么?不许她回我家里!给我把她赶出穆家!”
穆彦成的目光,像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恨不得将乔语焚烧成灰,却偏偏又阴冷至极。
“穆彦成!你为什么就不能信我一次?为什么?”
乔语撕心裂肺地吼着,却很快被人捂住了嘴,直接拖了出去。
一直到医院大门外,她才被放开,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穆少的吩咐,少奶奶可是都听到了,请好自为之。”
保镖扔下这么一句,转身离开。
乔语趴在深夜的街头,痛哭流涕。
她就这样被赶了出来!
无家可归!
乔家,回不去了。
自从母亲出事,父亲一直不曾出现。
乔薇澜现在堂而皇之地住在乔家,她乔语,哪里还有容身之处!
穆家,也不是她的家!
乔语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才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可是,要往哪个方向走呢?
深夜的街头,一个行人都没有。
偶尔路过的车辆,疾驰而过。
乔语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无处可依的孤魂野鬼,不知来路,没有归途……
她跌跌撞撞地走着,走着,却不肯停下来,却没有半点方向。
“乔语?”
傅叶舟惊愕地声音从身后传来,乔语慢慢地回头,呆滞的目光没有半点生气。
“你这是……”
傅叶舟脱下自己的外套,把她包裹进去。
“乔薇澜说她没有家,她想要个家。其实,这个人是我才对啊!”
乔语一面凄凉地笑着,一面流泪。
傅叶舟被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得有点蒙,却连连点头,扶住她。
“好,我先带你去医院处理下伤口……”
“不要!不要!不要!”乔语却突然挣扎着推开他,“不去医院!我不要再看到他们……”
“好好好,不去就不去。”傅叶舟一看,就知道她是受了什么强烈的刺激,“我家里也有常用的药物,我带你先去我家里处理伤口,你自己也是学过医的,知道这样不行对不对?”
“家?”乔语迷迷糊糊的,根本没有听清他说什么,只是茫然地重复,“我才是没有家的人啊,我的家在哪里呢……”
她一面说一面就往前走,却险些掉进路边一个缺了盖子的光缆井去!
幸好傅叶舟眼疾手快拉住了她,乔语整个人一软,失去了意识。
傅叶舟急匆匆地把她抱上车,小心翼翼地放在后排,驱车赶往自己在医院附近的公寓。
等到了家里,明亮的灯光下,傅叶舟才看到乔语满身狰狞的伤口。
他深吸了几口气,才平稳好心境,转身去找医药包,回来的时候,却发现乔语已经醒来了。
“怎么样?”
“头晕得厉害。”乔语昏睡了一会儿,脑子倒是清醒了许多。
“你流了那么多血,不晕才怪。”傅叶舟叹了口气,递给她一支药瓶,“葡萄糖,喝掉吧。”
乔语接过来,默默地喝掉了。
“我帮你处理下伤口。”
傅叶舟很小心,但乔语还是被疼得满头汗。
她死死咬住嘴唇,傅叶舟心里更难受了。
他印象中的乔语,娇气得厉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忍了?
“我昨天去找过中心医院的朋友了。”傅叶舟只好分散她的注意力,“熟悉的几个人都打听了,很奇怪,大家都知道那天出了事,却不知道后来那个伤者去哪里了。”
乔语心里一跳,心里慌乱的厉害。
“不过我查过一些记录。”傅叶舟知道她在怕什么,“殡仪馆的车子来接人的话都有登记,从出事那天到现在,接走的人,没有附和阿姨特征的。”
乔语整个人都出了一身冷汗,想哭又想笑,却是什么表情都做不出来,就觉得浑身一点力气都没了。
好像一直支撑着她那股劲儿突然消失了,却又没有彻底消失,只是从心底融入了四肢百骸,浑身软绵绵地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傅叶舟安慰她。但其实他自己心里并不这么认为。
殡仪馆的车辆来接去世的病人有登记,但还有些被家属接走的,他没有办法去全部一一核实。
可这话他根本不敢在乔语面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