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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哒!
    书房的门打开了。
    律北琰躺在沙发上,听到动静,眉心微拧,“出去。”
    他很少吃东西,连水也很少喝,声音里多了一份低沉的沙哑,呵斥道。
    可进来的人却没有听他的命令,而是将帘子一把拉开,打开窗。
    律北琰放下挡住视线的手臂,坐起身来,浑身寒气大释,一双眸好像含着利剑,猝不及防的便朝着唐碧娟射去。
    唐碧娟被他看得心口毋地一沉。
    律北琰看清来人,可眼底的寒意却没有散去。
    他长腿跨步要将窗户重新关上,唐碧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北琰,你到底还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律北琰拉住窗户边沿的动作顿了一下,还是选择将窗户关上了。
    “安安没了,我也很难受,北琰,我知道你难受……可人死了就是死了,人死不能复生!可是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活下去不是吗?”
    “你这样,安安看到又能好受吗?”
    律北琰薄唇轻启,语气凉薄:“您是来求情的?”
    一个陌生的“您”将母子情隔离开。
    唐碧娟抿着唇,“不是。”
    “既然不是,我让陈叔送你回去。”律北琰显然不想跟唐碧娟谈太多。
    说着,律北琰便要给陈叔打电话。
    明明只要出门口就可以吩咐陈叔,可律北琰却一点也不舍得踏出去。
    “律北琰!”
    唐碧娟上前一把抢了律北琰的手机。
    其他人或许不敢多说什么,可唐碧娟敢,她是律北琰的母亲,别人不敢是怕律北琰下死手,可她知道,律北琰不会对她做什么。
    律北琰寒眸略沉,“妈。”
    唐碧娟将手机丢在桌子上,“北琰,你不能一直这样,算我求你好不好?”
    律北琰冷冷的眸落在唐碧娟的身上。
    他薄唇轻启,“现在连您也要逼我了吗?”
    当初被丢进军队,是律兴业逼迫的。
    后来他成为律氏继承人,成为jk.的执行长,年纪轻轻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那一方办公桌前,也是他无从选择的。
    是律家独孙的身份逼的。
    在到后来,他想要放弃律氏,律兴业却又故技重施逼他不得不卷入继承人之争。
    成为了律氏家主,律兴业死了,乔安安怀孕了,好像一切都要回归平静的时候……
    律沛柔用乔安安的命做威胁,逼他失去最爱的人……
    而现在,他只是想在还有乔安安气息的地方停留,想欺骗自己一会儿,自己的亲生母亲却也要站在制高点逼他。
    好一个求字。
    律北琰扯唇,泛着冷意,那冷好像侵入骨髓,冷的血液凝滞。
    唐碧娟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看着他难受,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上前,双目含泪,抬手轻抚他的脸颊,这一个月他把自己过得行尸走肉,俊朗的轮廓平添了沧桑。
    明明离开的是乔安安,可跟着走的还有律北琰的命。
    “好……我不求你,我不求你了,北琰,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这样。”
    “我真后悔,我几乎要后悔为什么我要嫁到律家,为什么要让你成为律家的孩子,让你承受这么多……”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
    如果她没有嫁到律家,律北琰更是不会出生。
    这些,根本就是无稽的假设。
    唐碧娟知道自己就算站在这里也没用,这些是需要律北琰自己走出来的,她能做的,就是强行的闯进来,给律北琰看一点阳光。
    可着阳光之于律北琰,没有任何用。
    “北琰,妈妈……过两天再看你。”
    她的手从律北琰的脸上放下来,抬步走向门口。
    忽地,她顿住脚步
    她伸手紧紧地抓住门框的边沿,站了好一会儿,道:“律沛柔做的事情,我不会再给她求情……但北琰,把她肚子里的孩子留下吧,如果能保住就保住,那毕竟是一条命。”
    所有人都会觉得唐碧娟会为律沛柔求情。
    毕竟律沛柔就像是唐碧娟的亲生女儿,她对她的维护,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就连律国旭都几次三番的告诉唐碧娟绝不可以动了要为律沛柔求情的心思。
    唐碧娟是善良,但她从来不是一个拿着善良去伤害别人的人!
    她很清楚律沛柔做错了就是做错了。
    错的罪无可赦!
    她也不会再为她求情。
    但……那个肚子里的孩子,的确是无辜的。
    唐碧娟垂下眼帘,“如果这一次保住了,等孩子出生后你实在不想看见他,我会让人把他送走的。”
    律北琰没有说话,书房的门又一次关上。
    三年里,律北琰鲜少出现在公众的视线中。
    自从唐碧娟那一次来过之后,律北琰便重新回到了工作状态,但……没有任何好转
    他的确开始收拾自己,但冷着一张脸,性情更是阴晴不定。
    不论是jk.还是凤鸣苑,三年里都在黑暗中。
    律北琰活得行尸走肉。
    他最爱的还是那几本书——乔安安当初天天捧着的《演员的自我修养》和辅导书。
    他会在深夜的深夜临摹乔安安的笔记。
    他为乔安安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立了碑放在书房的桌上,他甚至睡觉的时候都会将乔安安的碑放在床头柜。
    三年里,日日夜夜,他每一次浅眠都希望乔安安能够给他一个梦。
    哪怕那个梦里,乔安安要将他千刀万剐都无所谓。
    可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律沛柔为了能活下来,保住了肚子里的孩子,她想尽办法要见唐碧娟,想一切办法为自己找一条活路。
    半年后,孩子出生了。
    律沛柔却没有找到活路。
    因为律北琰在他生产的当天,罕见的出现在了手术室外。
    护士的手术服上都是血,从手术室出来,焦急的问:“病人大出血,保大还是保小?”
    空旷的长廊里,律北琰身高欣长,站在护士面前。
    他薄凉的唇瓣一翁一合。
    “保小。”
    冰寒彻骨的两个字,原本就有些清冷的长廊显得更加的冷。
    护士也微楞,“您……确定吗?”
    律北琰冷冷的扫了一眼护士,护士打了一个寒颤,律北琰身上的气场压下来,让她不敢再多嘴说一句。
    她让律北琰签字后便转身进了手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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