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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神静默。
    这是事实。
    你无法反驳事实。
    如果凫风初蕾不凭借一己之力力挽狂澜,诸神根本不可能有平静地坐在这里讨论新的天帝人选的机会。
    是维维奇出声了。
    他一扫昔日的嬉皮笑脸,他一本正经。
    “我也推举凫风初蕾出任中央天帝。她在大联盟之战的表现有目共睹,也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可以说,她是我所见过最勇敢最公正最无私的一个人,而没有之一!实不相瞒,当青元夫人肆虐大联盟的时候,我无数次想跳出来,至少,我希望能发出自己的声音,因为,我知道,如果任何人都不敢发声,那么,以后很可能就再也没有发声的机会了。可是,当我看到十几个星球被摧毁,当我看到共工星体变成一片树叶的时候,我就再也没有发声的勇气了……”
    直到现在,他的声音还微微颤抖。
    那毁灭性的打击,彻底击毁了无数人的勇气。
    包括他,也包括在座的无数诸神。
    他们不是没有发现青元夫人的野心,也不是不想阻止,而是在那一刻,彻彻底底失去了勇气。
    高度的恐惧,总是带来高度的失声。
    “后来,我曾反复问自己:我如果是凫风初蕾,我如果处于那样的绝境,我真的能坚持下去吗?可是,结果令人遗憾,我想,我是绝对坚持不下去的!”
    “我们平素自诩半神人,高出地球人何止百倍千倍?可关键时刻,我们根本不如一个普通人的表现……”
    整个会场一片沉寂,只有维维奇的声音清晰无比。
    “从万神大会,她就开始对抗青元夫人,为此,她的所有亲人和朋友,都被青元夫人杀光杀绝,甚至连周山之巅的云阳树精都不能幸免。而云阳之所以死,仅仅只是因为曾经救过她一命!就连昔日她的反对者,白志艺等人间大将,也为了九黎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
    “而且她从来不曾作恶,人品也无懈可击,纵然青元夫人口口声声称她杀了陆西星和张灏,可是,但凡了解事实的人都知道,陆西星和张灏无论按照哪一条法律都该死。这一点,无法构成她的污点。”
    “更主要的是,她无论出任鱼凫王还是万王之王,都有极其优异的表现,任用贤能,兴办教育,革除弊端,短短时间之内,让天下平定,百姓安宁,开创了历代人间帝王所不能达到的盛世景象。
    “我相信,在场诸位很多人都听过她在万王之王登基仪式上的演讲,当时,她的承诺,她基本上全部做到了,甚至远远超出了……
    “有能力,有勇气,有贡献,有公心,她满足了中央天帝所需要的全部四个条件,这,也才是真正的王者之道!我认为,她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诸神你看我,我看你。
    他们无法反驳。
    他们看到天幕上平静无比的金沙王城,训练有素的百姓在一次次劫难之中安然度过;
    他们看到天幕上人声鼎沸的九黎,尽管死者的鲜血才刚刚被风吹干,但活着的人已经开始劳作,耕种,欢笑,歌舞……九黎,不但有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还有百姓们闻所未闻的透骨镜,神奇的神迹打印高楼大厦,人人丰衣足食,人人都能享受教育和医疗的安乐场景……
    一个好的环境才能熏陶出好的人性。
    就连小狼王这样昔日谁也看不起的无赖少年,也为这个城市献出了自己的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还有四方王赤焰兰亭、拉美西斯以及白志艺、名医杜仲等等无数的普通人……
    相比大联盟惨烈厮杀时的集体沉默,这些普通人的表现就更加珍贵,更加令人动容了。
    就算反抗的是少数人,可是,他们还是站出来了。
    一个人站出来,便有无数的人会站出来。
    可大家都不站出来,那就永远不会有站出来的机会了。
    维维奇长叹:“以前,我曾经想帮助凫风初蕾,但无非是因为惊艳于她的举世无双的美貌。可现在,我是心服口服,真心推举她为中央天帝!”
    他们看向白衣天尊,但见他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好像对维维奇的这番话非常满意,觉得那是对自己所陈述理由的完美的补充。
    本来,这个建议就是他提出来的。
    弱水飞度之后,他已经看淡风云,再也无心权势名利。
    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对大联盟就失去了关切之心。
    他提出新的中央天帝人选,便是基于这种关切之心。
    他的目光落在西帝面上,似笑非笑,好像在说:陛下,你怎么看?
    诸神也都看着西帝。
    西帝清了清嗓子,再次开口了。
    “在这之前,我的确是从未考虑过凫风初蕾的,可是,既然白衣天尊和维维奇都提出来了,那我也说说我自己的看法。身为中央天帝,必须最大可能做到公正无私,而且,大联盟因为存在了很久很久,许多陈规陋习都已经过时了却没有得到及时的重建。我也好,白衣天尊也罢,我们身上都有污点,我们都老了,我们都有自己的罪孽,可是,凫风初蕾就不同了,她没有污点,她没有罪孽,她是一股清流。有能力,有勇气,有贡献,有公心,却没有污点,就凭借这一条,她就比其他人更有资格出任中央天帝……更何况,她还有理想!……”
    西帝顿住。
    他强调:“她还有理想!各位,理想是什么?你们的理想是什么?”
    没人回答。
    没人能够回答。
    西帝苦笑。
    “是啊,我们都已经失去了理想了,我们甚至很长时间都已经忘记了什么是理想了。我们千秋万载不死不灭,今天能坐在这个会议室里的人,最差的也是十万年级别以上的寿命,许多人甚至百万年、千万年、上亿年不死不灭……于是,在浩如烟海的时间长河之中,我们早就失去了理想。我们已经是地球人梦寐以求的终极目标,大联盟便是地球人口中的天堂,我们哪里还需要什么理想呢?可是,身为中央天帝,要为整个联盟的未来担当重任,又怎能失去理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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