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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栗青还想说些什么,哪知穆冬知突然停住脚步,扭过头来皱着眉头看她,有些暴躁地打断她的话:“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说完不再理睬栗青,一个人下楼去了。
    栗青站在楼梯上,看着前面穆冬知红红的耳朵,有些愣,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生起气来。过了一会儿,她有些忧心地叹了口气,才慢慢下楼。
    吃过早饭,俩人一同出门。
    黑色的轿车沿着海岸线附近的公路飞驰,栗青坐在后座,隔着车窗欣赏这时海边的风景。看了一会儿觉得不满足,她扭头看坐在身旁的穆冬知想问能不能把车窗打开,但话还没出口只见他眉头紧蹙不高兴的样子看着自己,栗青只好悻悻地把话咽了回去。
    或许是因为之前把他惹生气了,一路上穆冬知一句话都没跟她说。她还是不要做蠢事让他不高兴好了,他是病人,情绪不能激动。
    穆冬知确实生气了。
    难道一定要让他说出“我就是想送你”这样丢脸的话来,她才满意吗?明明是他见她那么喜欢自己才勉为其难地接受她的,居然还这么贪心,哼。
    不过此时见新婚妻子红着脸小心翼翼地偷看自己,他还是忍不住嘴角不露痕迹地弯了弯,不过他很快地压下心里的喜悦,依旧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自己大人有大量,看在她这么喜欢他的份儿上,穆冬知决定等会儿还是让司机把她送到b大门口好了。他愤愤地想如果不是因为她那么喜欢他,他……一是一定定要把她扔在半路上的。
    半个小时后,栗青实在不明白穆冬知为什么坚持要把她送到b大门口,完全不理会她想要在b大附近下车的意愿。
    虽然b大身为百年名校,有不少新生都是自己开着车来报道,可正因如此,栗青才更不想让穆冬知送她到门口。榕城上层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穆冬知又实在太惹人垂涎,啊不,是他掌握的权势和财富太惹人垂涎。
    总而言之,栗青不想有莫名其妙的麻烦出现,因为她没工夫处理那些。
    前世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医术重生后被莫名其妙地锁住,需要做好事才能慢慢获取,可这个重新获取的速度太慢,她怕穆冬知的身体等不起。
    想到这里,栗青看了一眼不知为何脸上越发阴霾的穆冬知。不管出于那种考虑,她都不想让他死。
    她对穆思言说的那句“他会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长命”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其实栗青的坚持,穆冬知并不是没有感受到。但她越是如此,他越觉得她是想把自己藏起来,好在满是年轻人的大学校园里勾三搭四。
    想到这里,他警惕的同时难免有些担忧。
    栗青比他小十二岁呢,这个花花世界太多诱惑,他只是想让她不那么喜欢自己,并不是……希望他不再喜欢自己。
    他垂下眼眸,比纯粹的东方人更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好。”
    还在烦恼于如何劝说他的栗青听到他的话,因为太过意外而愣了愣,她看向说话的人,而他却别过脸去看着车窗,她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栗青突然就冷静下来,她对司机说让他在前面的路口停车。
    到了路口,司机帮她把行李箱拿下车,栗青拉着行李箱走到车窗前,对里面紧绷着脸的穆冬知道:“谢谢您送我。”即使两个人已经算是夫妻,栗青也依旧对他用尊称。无他,习惯了。
    说完她不太好意思地笑笑,似乎是有点犹豫的样子,但穆冬知却没有丝毫不耐烦,他坐在车里仰着脸静静地等待,他有些郁卒地想,就算她再说了一些让自己生气的话,他就没听见好了。
    栗青手里拎着行李箱,用一种小心翼翼的语气问他:“晚上我想请您吃饭,不知道您有时间吗?”
    闻言穆冬知的脸色变得柔和起来,他斜着眼睛瞥了她一眼,装作有点为难的样子,最后状似随意地告诉她:“我七点有空。”
    栗青一愣,脸色有点奇怪,不过还是说:“那到时候我在这里等您?”
    穆冬知骄矜地点点头,随即让司机开车。
    车子慢慢离开,栗青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原地望着车子离开的方向。直到轿车不见踪影,栗青脸上的忐忑和小心翼翼才褪去,面无表情地朝b大正校门走去。
    她想了想,觉得穆冬知大概是因为自己违背他的意思所以才生气的,而对于他这种身居高位的人,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大概就是放低自己的位置。结果果然很成功。
    至于请他吃晚饭,栗青只是随便说说而已,穆冬知从不吃外面的食物。可出乎她预料的是穆冬知只是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栗青拉着行李箱朝前走,些苦恼地思考晚上邀请穆冬知吃什么会比较好。想了半天都没拿定主意,栗青忍不住抱怨自己说话太不缜密,只是想到连语气都变得愉悦的穆冬知,她有些自暴自弃地想,算了,他是病人。
    ☆、第35章
    上半年刚举行过建校一百周年庆典的b大,现在已经成为榕城地标之一。大多数第一次来榕城的旅客都能毫不费力地找到它。
    不过对于有高达十个校门的b大而言,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顺利地找到它的正校门。
    很显然显然,栗青并不是其中一员。b大每个校门外面的繁华程度不同,不少学生都会选择在最为繁华的校门外摆地摊,这样形成良性循环,时间一久大多数人所认知的b大校门反而不是相当气派的正校门了。
    轻车熟路地找到正校门,进出的人还不是很多,只是门外有不少推销电话卡或其他东西的学生。栗青拉着行李箱站到微笑着无视所有意图向她推销任何东西的“学长学姐”,径自进了校门。
    刚进校门处有一个很大的提示牌,告诉新生及其家长报到入学流程。
    不过栗青只是瞥了一眼,便按照记忆中熟悉的路线直接朝体育馆走去。
    因为每年新生人数众多,为了维持秩序避免混乱,b大每年都会在宽敞的体育馆内设立暂时的报到缴费点。
    隔了两辈子,再次回到b大校园,栗青就算闭上眼睛也能找到每一个地方。虽然对这里的风景不熟悉,走过b大每一个角落的栗青闭上眼睛都能找到任意一个地方。
    比如不远处那个亭台,那时前世文学系的一个男生向心仪的女生告白的地方;再比如她身旁不算茂密的小树林,里面有不少正好足够两个人同坐的长椅,这是b大的情侣们最爱的约会地点……
    这些地方在栗青记忆里唯一的区别,只有收费不同而已。前者因为女方人气比较高,收费相当不菲。后者因为只是帮无法及时赶到的情侣占位置而已,收费就比较大众一些了。
    “学姐。”身后传来小心翼翼的声音,把栗青从回忆中拉回,她扭过头,一个穿着淡黄色衬衣和不太合身的七分裤的女孩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她背上背着一个胀鼓鼓的背包,手上还拖着一个硕大的红色编织袋。
    随意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女孩儿礼貌地问栗青:“请问你知道教务处怎么走吗?”
    栗青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到她背上胀鼓鼓的背包上,猜想应该是这一届的新生,虽然不知道她去教务处干嘛,但还是善意地朝她笑笑,伸出手朝一个方向指了指,女孩儿望过去,随后感激地道谢:“谢谢学姐!”
    闻言,栗青有些好笑地摇摇头:“但是,”在女孩儿愣愣的眼神中继续解释:“我不是学姐。”
    “啊,”女孩儿一愣,她只是见栗青悠闲地拉着行李箱朝某个地方走去,并不像其他一路东张西望人那样满脸迷茫,似乎十分熟悉环境就误会以为是返校的学生,再加上她问路时栗青不假思索地便给她指了地方,她便更加肯定栗青是学姐了。
    没想到闹了个笑话,连忙脸红红地道歉。
    栗青没想到她这样认真,摆摆手道:“不用道歉,没有关系的。你不是要去教务处吗,赶紧去吧。”
    女孩儿看了她一眼,背着笨重的背包一脸感激地朝栗青所指的方向走去。
    不紧不慢地走到体育馆,排队的人已经很多,不不过大部分都是家长。栗青走到最后,耐心地等着轮到自己。
    这时的榕城已炎热非常,接近正中午,人越来越多的体育馆温度不断攀升。轮到栗青的时候,身边不少家长都热得满头大汗。
    和前世从大学就开始一路贷款不同,这一次栗青报到注册之后直接把学费一起交了。倒不是认为用助学贷款丢人,栗青只是觉得这种国家扶持性项目本来就是为了帮助那些有需要的人,自己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连这点便宜都要占。
    交钱的时候工作人员把钱放到机器过了一下,看了看上面的数字,不太高兴地问:“还有保险的钱呢?”
    栗青看着他:“我只要大学生医疗保险。”
    “商业保险呢?”工作量大,天气热,人的火气也大,他的语气里带了些不耐烦:“快点,后面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呢。”
    “我不要那个,”栗青当做没看到对方不高兴的眼神坚持道,没等他继续问就开口问他:“商业保险是学校规定必须买的吗?”虽然这样问,栗青其实很清楚商业保险是自愿购买的,前世栗青因为没钱什么保险都没买,后来听说有同学打电话给那个商业保险公司想咨询一下,结果连客服电话都找不到,更别说其他了。
    虽然钱不多,但现在的栗青和前世一样,依旧不想浪费哪怕是一分钱。
    对方一愣,皱了皱眉头没说话,他旁边窗口正在忙碌的女同事见状扭过头来朝栗青笑道:“不是,过来拿收据吧。”随后朝栗青身后的队伍喊了一声:“下一个。”
    栗青并不介意,笑着到另一个窗口领了票据。
    离开体育馆的时候,栗青回头看了一眼仍旧在排队的满头大汗的家长,想了想转到一旁的管理室。等她从里面出来的时候,中央空调已经开始为整个场馆供冷气。
    并不是b大所有体育馆都有中央空调的,只是近些年来身为榕城乃至全国最好的大学,b大的名气越来越大,有不少企业都十分乐意为这所百年名校提供各种名目的赞助,其中就包括这座体育馆。而财大气粗的企业家自然不会吝啬于为一座体育馆安中央空调。
    其实如果是平常日子栗青去说让开冷气,谁也不会搭理她的,可今天不同,今天是新生报到入学的日子,来自全国的新生和家长一睹b大风采的日子,谁也不想让他们对这所学校留校不好的印象。
    不过要是换成其他日子,栗青也不会去多管闲事了。
    栗青办了手续从体育馆出来,先在文化广场附近的新生接待处找到本负责临床医学专业接待的学长学姐,拿到了课程表和课本。
    大一第一学期专业课不多,只有一本系统解剖学,其余全是公共课。不过这些书叠起来还是很有些重量,一个师兄见栗青还拎着行李箱,热情地帮她把行李箱拿到宿舍。
    站在宿舍门口,栗青抬头看看门牌号,和前世没什么特别大的变化,连分配到的宿舍都是一模一样的。
    本来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到宿舍的,结果栗青推开门发现宿舍干干净净,地上还有水渍,显然是有人刚刚拖过地。她四处看了看,并没有人在,只有靠窗的床位上放着一些行李。
    鉴于地还没有干,看时间又已经快一点了,栗青便把行李放在最靠近门口的床位上,关了门打算去吃午饭。
    料到这会儿食堂被新生和家长挤爆了,栗青绕过食堂去东侧们外面的小吃街点了一份炒饭。吃完在外面逛了逛,她生活简单,又不常在学校呆,因此只是买了几样必要的生活用品便回去了。
    快走到宿舍楼下时,栗青被一个尖锐的女声叫住,站定扭过头,栗青的眉头下意识就拧了起来。
    “栗青,”栗沄沄离得有点距离,不知是怕栗青跑掉还是怎么样,一路小跑到栗青跟前,忿忿不平地质问她:“婚礼那天你为什么让人拦住我们,让我们一家在那么多人出丑?”
    栗青瞥了眼像只斗鸡一样瞪着眼的栗沄沄,她倒是真忘了栗沄沄也在b大,真是冤家路窄。
    栗青嘲讽地弯了弯嘴角:“连请柬都没有,人家凭什么要让你进去?更何况,你觉得你们真的重要到让我费心费力地特意让人给你们难堪?”
    说到最后,栗青总结:“你确定不是你们自己给自己难堪?”
    她一直都没有给栗文涛一家婚礼的请柬,不知他们是碍于面子还是觉得自己是她的叔叔婶婶不用请柬也能去,反正她不给,他们也没有问。
    结果婚礼那天却闹了大笑话。
    “你、你……”栗沄沄被她的强词夺理气得脸都红了,瞪大眼睛看着她,半天突出才吐出几个字来:“忘恩负义!”
    婚礼那天,他们一家人盛装打扮,结果因为没有请柬被拦在了警戒线以外。一开始栗文涛还没有当回事,得意洋洋地告诉工作人员,他们和新娘子的关系并且明里暗里表现出栗青和他们很亲近,没想到人家工作人员根本不买账。
    这时候陆陆续续有宾客到达,有些恰好认得栗文涛一家,只是此时见到他们这副狼狈的样子,联想到圈子里传闻他们刻薄今天婚礼的新娘,便像不认识他们一般径自上了穆家的车离开。一些和他们一家有过节的人更是直接出言讽刺。
    栗沄沄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像婚礼那天那样难堪过,周围的人指指点点,异样的目光让她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她恨恨地等着面前的栗青,都是这个贱人的错!一个寄人篱下的晦气鬼也敢对她!
    想到这里,栗沄沄仿佛有了底气一般,理直气壮地质问:“这么多年你住在我们家,吃我们的住我们的,如果不是我们家,你们姐弟早饿死了,能活到现在?”
    栗青抱着胸,靠着楼道的墙,好整以暇地看着栗沄沄。她的嘴角微微上翘成嘲讽的弧度,仿佛在看一出闹剧。
    栗沄沄见栗青没有反驳,以为她是心虚了,自觉找回在栗青面前高高在上的位置,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这时周围拖着行李路过的新生纷纷侧目,栗沄沄见状反而更加得意,得寸进尺地继续说:“你以为自己攀上高枝儿了是吧,其实还不是用那张脸蛋依靠男人而已。”她鄙夷地看着栗青,哼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
    栗青轻笑出声,她盯着栗沄沄看了看,弯弯嘴角,真想剖开堂妹的头,看看她的大脑构造是不是跟正常人一样呢。
    任何时候都能把自己放在道德制高点,还真是颇有几分她父亲栗文涛的“风范”。
    “住你们家,这一点我承认,”栗青脸上带着笑,眼里却没有丝毫暖意:“至于其他,你是在开玩笑么?”
    她十岁那年和弟弟回到栗家,栗文涛一家子仿佛忘了隔壁佣人楼还有一对侄子侄女儿,栗青没有办法只能自食其力,一开始是在栗家厨房帮忙换一些食物和钱,后来年纪大一点便开始到外面打工。送报纸送牛奶,这些都是最简单最轻松的工作。
    栗沄沄被她的目光吓得怔住,也有些心虚。只是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了把栗青踩在脚下,此时回过神来不服输地继续嘴硬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只会靠男人的白眼狼!”
    栗青闻言,脸上的表情贱贱变冷,放下手,面无表情地逼近栗沄沄,:“我是白眼狼,呵,你还真说得出口。”栗青说着打开钱包,看也不看地从里面拿出一叠钱来,狠狠地甩到栗沄沄的脸上:“这些是我的住宿费,多的算是我施舍给你的。”
    被现金砸了了一脸的栗沄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栗青,伸手就要给栗青一巴掌。只是她刚扬起手,就被栗青一把抓住。
    栗青的目光冷冷地盯着她:“不要以为你的智商永远都只有几岁,就认为别人也都和你一样,自不量力。”她狠狠地甩开栗沄沄的手,眯着眼睛打量栗沄沄那张脸,别有深意地看她一眼:“说到靠男人,我怎么比得上圈子里有名的花蝴蝶呢?”
    栗沄沄气得不行,只想给栗青一巴掌把她的嘴封起来,只是被栗青一瞪就蔫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上楼。
    栗青慢慢上楼,走到一半又停下脚步,扭头一看正好对上栗沄沄阴狠的眼神。
    “哦,我差点忘了给你讲,”栗青弯弯嘴角:“麻烦管好你的未婚夫,让他别来骚扰我。”说完甩甩手就上楼,留下栗沄沄羞愤交加地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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