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还是抬起头了,“我知道的,其实在出发之前,我就跟他担白了。”
“坦白?”木香惊讶的看她。
喜鹊点头,“嗯,坦白了。”
“那他是怎么回你的?”这个事,木香还真是没想到,一直以为喜鹊就是个闷葫芦,没想到,她还能灵光一回。
喜鹊脸红的打了鸡血似的,“他……他说等我们从玉河村回去,再说。”
木香失望了,“什么叫再说,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真是的,遇到重要的事情,就喜欢拖拖拉拉,一点都不可爱,这个事你那别管了,回去之后,我让人将他绑来,是好还是不好,让他给你个准话。”
“这怎么行,这样不好吧!”喜鹊吓坏了。
“有什么不好的,没问题,我去绑,让主子审问,”这话是英杀说的,她说的有些急,有点不像她。
这一点,木香注意到了,但是显然喜鹊顾不上。
晚上睡觉的时候,木香躺在赫连晟怀里,像他之前承诺的,趴在他怀里,两个人,占一个人的地方。
糖糖跟小葫芦疯玩了一天,加之这船行在江上,摇摇晃晃的,跟睡摇篮差不多,所以他俩很早就睡了。
木香趴在赫连晟的胸口,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还有窗外,静静流淌的江水。这一段水路平稳,除了江水声,四周都很安静。
白天的时候,当江上只看见他们乘坐的这一艘船时,就感觉天地之间,只剩他们,那样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但是这会躺在赫连晟的身上,听的看的闻的,全是属于他。
这一切的一切,令她这颗飘浮不定的心,安定了不少。
赫连晟并没有对她做什么,而是轻抚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有节奏,有规律,“睡吧,还有几天的行程要走,这两小子早上醒的又早,你得休息好才行。”
在路上颠簸了这么久,白天讲的话,是逗她的,他怎能舍得再让她受累。
木香安稳的趴着,片刻之后,她甜甜的笑了,“嗯,不过夜里你要记得帮他们嘘嘘。”
“知道,你放心睡吧!”
赫连晟总能随时化身超级奶爸,喂奶换尿布,甚至夜里抱着他俩嘘嘘这种事,他都可以做的很好,完全不用木香担心。
糖糖吧唧了下嘴,不知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小葫芦翻了个身,眯起眼,看了看像叠罗汉似的爹娘,顿时觉得无语极了。
这两人咋比他们还幼稚呢!
豪华游船在江上又行了几日,算算里程,已经到了临泉镇的地界,再过半日,就可以看到玉河村了。
这里虽然是本尊木香的出生地,但是如今的木香,还是有了近乡情切的感觉。
临泉镇产酒,来往江上的货船,运的大多是酒,离的越近,江上的中小商船就越多。
木香之前在临泉镇时,只跟福寿楼打过交道,至于像邵秋霜这样的酒香世家,她没有接触过,所以也不认得邵家的商船是哪一个。
不认得别人,可是别人却记得她。
这不,邵秋霜跟邵青儿,正坐着商船,想跟着商船出去玩玩,远远的就看见开来一艘豪华高端的大船。
以她俩的心性,怎能不观注这艘船。
在两船相遇的时候,邵青儿惊声尖叫起来,“好漂亮的船,要是能上去瞧瞧,那可就太好了。”
与此同时,木香跟赫连晟也站在船头,听见这一声尖叫,朝她们所在的船上去看过去。
邵青儿定睛一瞧,只觉得船头站着的人好面熟,“哎哎,姐,你看那人是谁,我怎么觉得好面熟呢?”
邵秋霜在这一年里,已经成亲了,再度看见美男,已不是之前那般激动了,可是当她顺着邵青儿手指的方向,看见赫连晟跟木香相携站立的身影时,她猛的睁大眼睛,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怎么会是他们?”
邵青儿一听她说这话的意思,就知道自己猜想的没错,“真的是木家的那个野丫头,她身边的那个,不就是襄王吗?”
邵青儿语气中满是嫌弃的意思,其实说白了,她是羡慕嫉妒恨。
看看人家的穿着,人家头上的首饰,还有人家乘坐的船,她们的船跟对方一比,简直就是一个破烂不堪的玩意。
相反的,邵秋霜却淡定许多,大概是成亲的关系,她只是用略带忌恨的目光看一眼,就收回视线了,“你别乱嚷嘛,人家庭是襄王,她现在是襄王妃,跟咱不是一路人!”
邵青儿小嘴一撅,“哼,有什么不了起,再好看的男人,再多的权势,还不是一样会娶小妾,就像姐夫,当初没成亲的时候,看着多老实,一口一个喜欢你,一口一个在乎你,这成亲才多久,就已经娶了两个了,天底下的男人,都一个样!”
“闭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邵秋霜厉声喝斥,转身离开了甲板,进了船仓。
其实也不能说,她的婚姻有多糟糕,就像邵青儿说的,男人大多都是这样,又有什么特殊的呢?
邵青儿冲着她的背影,扮了个鬼脸,然后又转头看向大船的方向,“有什么了不起的!”
忽然,一道闪光从她视线外飞进视线里,邵青儿只听见嗖的一声,紧接着,她觉得耳朵热热的,抬手一摸,瞬间吓哭了,因为她手上全是血。
“啊……好多血……好多血!”
她这一叫,船上的水手跟家丁,都吓坏了,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又是给她止血,又是包扎的。
邵秋霜也听见动静了,掀开帘子,正要骂她,就见邵青儿原本站着的地方,有一大滩血迹,视线再追上已经从他们船边开走的大船。
只见一个少年手里握着弓箭,勾唇笑着,那笑容绝对是不怀好意。
元瞳收起弓箭,转身离开船尾。
英杀迎上他,冷冷的问,“你杀了她?”
“没啊,削了她半只耳朵,”元瞳说的语气极为轻松,一点都不像手染鲜血的人。
英杀没有说什么,“主子回乡,不想见太多血,以后这种人,丢进江里就好了,见血……不吉利!”
“哦,知道了,不会了。”
如果此时有外人听见他俩的对话,估计得吓尿了。
邵青儿的耳朵到底怎么样,除了邵秋霜等人,不会再有旁人关心。
邵秋霜也深知,她们无意之中,又得罪了襄王跟那个女人,眼下只有尽快避开的好。
半日之后,木香抱着糖糖,赫连晟抱着小葫芦,一家四口站在船头,已经能看玉河村的轮廓了。
他们此次回来,没有通知任何人,所以也不会有人来接船。
再往里,大船进不去,他们便换了小船,由周大憨划着船,带他们前往离木宅最近的河滩。
剩下物资,回头再来拿就好了。
其实,同他们一样心中忐忑的,还有木老爷子。
他握着拐棍的手,一直在抖着,站着站着,眼眶就湿润了,“丫头,可以带我去看看你娘的坟吗?”
木香心中有些难过,“可以,我娘就埋在村里的坟地,休息两天,我再带你去看。”
“好,”老爷子点点头,不再追问什么。
激动跟平静之间,并不矛盾。
他激动,也平静,人都不在了,不平静又能如何?
小船在江上逆流前行,有周大憨这个大力士在,行船不成问题。
过了片刻,木宅的轮廓能看清了,从远处看,似乎跟他们走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还有木香走之前,盖起来的香肠作坊,以及在她走后,建起来的水车。
就连屋后的小菜园,都看的越来越清楚。
“嗯嗯……”糖糖指着木宅那一处,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好,只能发出嗯嗯的声音。
木香亲了亲他的小脸,“那是娘亲出生的地方,没有这里,也就没有娘亲,过两天娘亲带你去看姥姥,好不好?”
“噢噢……”糖糖无意识的拍着手,小巴掌拍的啪啪作响。
相比之下,小葫芦就淡定多了,斜了眼哥哥,心里想着,如何能让娘亲来抱他,而不是抱着他的老哥。
赫连晟腾出一只手,揽着木香的肩膀,给予她无声的支持。
终于近了,周大憨抓着绳子,飞掠到岸上,将船慢慢的拖近。
赫连晟明德看着眼前的山水,感叹道:“真是个好地方。”
木老爷子此刻心情极为复杂,没空搭理他,等船靠到岸边的鹅卵石上之后,在周大憨的搀扶下,他慢慢的走下船。
木香抱着孩子,紧跟在赫连晟身后,赫连晟先一步跳下船,再回头拉她。
元瞳自顾自的跳下去,站在岸边,玩石子。
喜鹊跟陈妈相扶着走下船,刘氏跟刘麻子走在最后,他俩惧怕赫连晟的气场,这一路上,都没敢吭声。
沿着河边的小路走向木家老宅,曾经这条路,木香走过无数次,时过一年,这条小路,还是一样没变。
木宅屋后的池塘,是赫连晟亲手整理出来的,他们临走的时候,水塘里已经种上莲藕苗,另一半,还撒了菱角,可惜现在过了季,看不见满池塘的荷花盛开,也不能划着小船,到河塘里采菱角吃。
赫连晟抱着小葫芦,站在河塘的岸边,他忽然转头看了眼小葫芦,“要不要下去挖莲藕?”
小葫芦用狐疑的眼神斜他。老爹这是啥意思,他咋听不明白呢!
赫连晟微微笑了,“以后别用这种眼神看着你爹。”
小葫芦的眼神,叫他忍俊不禁,瞧他那是什么眼神?他这个亲爹很不靠谱吗?
“你们俩站在那干嘛,还不走?”木香已经走到菜园边了,见他们没跟上来,回头叫了他们爷俩。
糖糖被周大憨接了过去,将他骑在脖子上。糖糖好像很喜欢这个姿势,只要一坐上周大憨的肩头,小腿就抖个不停。
周大憨也喜欢他,所以就算有时主子不需要他抱孩子,他也会主动要求顶着他俩走路。
赫连晟掐着小葫芦的腋下,手一扬,将他甩肩头,遥遥的对木香道:“哦,这就来!”
木香笑了,不再看他们,转身朝着大门走去。
他们从京城出发时,还不到初五,一路上走走停停,用了二十天才到玉河村。
正月都快过完了,香肠作坊的生意也不能再耽搁,王喜他们肯定已经开工了。
果然,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喧闹的声音。
还有进出作坊,来回搬运货物的人。
以前木香在的时候,天冷的时候,猪肉都是头一天从镇上运来,现在他们的生意通道成熟了,肯定比以前更加正规化。
赫连明德看的惊奇不已,“丫头啊,这作坊真是你办的吗?”
木香骄傲一笑,“当然,这还有假吗?除了这个作坊,还有远处的风车,我走的时候,已经着人画了图纸,后来中途也派人过来督造,虽然这风车跟我原先想的,不太一样,可是能达到抽水灌溉的目地,这样就足够了,作坊里面生产,需要大量的水,可惜没有冰箱,否则一年四季都可以做香肠,但是没关系,他们现在已经开始做熏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