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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别,不知何时再见。走之前,总要见一面,说几句再见的话。
    本以为他下了班就会回来,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凌晨。
    尼尔斯忙完回房,门一开,床上有人。
    是樊希。
    她本来睡着,却被他的开门声一惊,一下子坐了起来。
    “回来了?”
    “嗯。”
    “我要走了。”
    “嗯。”
    “明天就走。”
    “被螃蟹夹了舌头?话也不会说,只会嗯了?”
    尼尔斯道,“一路顺风。”
    “坐飞机不能顺风。说顺风,那就诅咒我去死。”
    尼尔斯无奈,只好修正自己的话,“一路平安。”
    “这还差不多。”
    樊希起身,从背后抱住他,将脸靠在他宽实的背脊上,深吸一口气,鼻子里吸进的,都是他的气息。
    有一段日子,要分居两地了,如果说心中没有不舍,那是在说谎。嘴里说什么都可以,自己骗自己,却做不到。
    还没分别,就在思念。真希望,时间一秒就跳过,直接剪接掉这一段离别。
    心情沉闷,但是她没哭,一年又一年,胸腔里心被磨得很硬了,能承受住任何悲欢离别。但是不哭不代表不难过,她知道,他在自己心里的分量,很重,如泰山北斗。
    此时静悄悄,两人都无语。
    他们是成年人,有些话,不是非得说出来,语言不是传递感情的唯一途径,还有行动。一个拥抱,一个亲吻,也许能够更深刻地诠释出彼此间的依恋。
    外面星辰很亮,月光很冷,透过窗户,泻进屋子,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住,叫了他的名字,“尼尔斯。”
    他应了一声。
    “拍多枪战片,厌了。我想拍爱情片。”
    他笑了,浅浅的笑,挂在嘴边,特迷人。
    “听马克说,你不想结婚生子。”
    樊希一腔热情,被他堵得一噎,顿时没了影,悻悻地道,“反悔了,不行?”
    这话,带着赌气,让他脸上的笑意更甚。
    “上次回国,我去了一趟德国,找了顾娅。”
    尼尔斯没接嘴,等她下文。
    樊希松了手,走到面前凝视他,目光深深的,想要把他看穿。
    “你不好奇?”
    “意料之中。”
    “你猜到了?”她不信自己被他摸得那么透彻。
    “我和她的关系,横在心里,不去证实下,不是你的性格。”
    樊希皮笑肉不笑,“你还真是了解我。”
    尼尔斯问,“那她和你说什么?”
    “你不是都知道,自己猜。”
    他摇头,“猜不出。”
    樊希看着他,似笑非笑,“她说,你是个好男人,让我别错过。”
    尼尔斯扬眉,嘴里没说,眼底在笑。
    他的笑容特温暖,像是暴风雨中的阳光,能让人看到希望。
    樊希心一动,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用额头抵住他,“真有你的,竟然让我产生了和你睡一辈子的冲动。”
    一辈子的承诺,多美好,却也多遥远。就像天边的星辰。
    他环住她的肩背,将她搂在怀中,道,“还有两个月,就圣诞节了,来我家过吧。”
    她扬眉,“你爸妈都在?”
    “圣诞节是家庭团聚的日子,肯定在。”
    “你有兄弟姐妹?”
    “有个弟弟。”
    “他也在?”
    尼尔斯,“我们一家都在。”
    “都在啊。”她故意拉长话音,暧昧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这是在暗示我什么?”
    在中国,有句话叫丑媳妇见公婆,但德国没有。
    所以,尼尔斯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没有暗……”
    话还没说完,就被樊希在肚子上揍了一拳,她杏眼圆睁地瞪他,娇嗔,“你还真是个一根筋到底的书呆子。”
    “……”
    ***
    第二天,樊希远行。
    平时和她走得比较近的,都来送行,一一道别。
    马克热情地给了她一个大拥抱,道,“fancy,如果来德国,别忘了来找我,我带你去旅游。”
    弗朗克用胳膊撞了他一下,“还需要你带?人家去德国,那是家庭团聚的,你个电灯泡凑什么热闹。”
    马克哇哇大叫,“就算家庭团聚,也能顺便访个友。”
    大家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玩笑话,弗朗克收起玩心,道,“讲真,我们几个都来自于一个城市,尼尔斯要是顾不上你,你可以来找我们。有什么事,我们十分乐意效劳。”
    马克立即点头附议,“是的是的。我们是你永远的战友。”
    战友这两个字,倒也说得贴切,近两年的时间,大家一起吃早饭、一起锻炼、一起出生入死,无形中建立深厚的友情。
    这纯洁的感情,樊希以前从未有过。她的世界里,一向充满了谎言、欺骗和利用,只有权钱势,出卖和被出卖。是阿富汗,这个看似什么都没有的地方,给了她一段刻骨的恋情,一份真挚的友情。千金难求。
    樊希微微一笑,她不是个擅长表达感情的人,所以只是一句谢谢,代表了所有。但是,真情真意,从来不是用言语来说,而是用心感受。
    最后一个,等着她告别的,是尼尔斯。
    越是不舍得,越是不显山露水,感情越真,藏得越深。两人都是这样的人。
    “早点回国。不然时间久了,我怕会忘了你。”
    “你不会。”
    “我有三千粉丝……”
    他伸手撩开落在她脸庞上的头发,一字一句地道,“你有三千万粉丝,但你只有一个我。”
    一句话说到点上,她瞬间无语反驳。
    弱水三千,我却只取一瓢,就是这个意思。
    沉默半晌后,她才吐出一句,“所以你要好好的。”
    你要好好的。
    这五个字,暖了他的心。
    ☆、68|10.17|
    樊希虽然淡出了演艺圈,但是粉丝却没忘记她,得到信息她今日抵达中国,机场顿时被围得水泄不通。
    不光是影迷,还有记者,几个大牌娱乐都倾巢出动。
    “fancy小姐,您能谈谈您的阿富汗之行吗?”
    “您还会重返娱乐界吗?”
    “最近黄导想拍新片,听说女主未定,你们有联系吗?”
    “……”
    樊希带着墨镜,展示她一贯的招牌笑容,美艳却冷漠。
    来接她的人,依然是章绝,只不过以前是以经纪人的身份,现在是好友。
    帮她挡开记者和粉丝,拉开座驾,请她上车。车门啪的一声关上,才彻底将这喧闹的世界隔离开。
    樊希自嘲地勾起嘴,“没想到离开大半年,大家还记得我。”
    “怎么可能忘了你。你可是人们心中的女神。你走后,还在人气榜上逗留了好几个月。”
    “是吗?”
    章绝从后视镜瞥了她一眼,问,“你什么时候召开记者招待会?”
    樊希道,“有必要吗?”
    “当然有。你没看到刚才那火爆的场面?”
    “可我没打算复出。”
    章绝,“那你回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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