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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成骏似乎想充分展示自己的轻功、展露自己的身材,他落地的动作极其缓慢。大概是怕尘埃沾染了他的白衣,他把一名侍卫踢下马,就落到了马背上。
    这时候,朱刚的六名手下已经被起来增援的侍卫全数活捉了。负责押解的侍卫统领看到此时的情景与他的主子设计的环节不吻合,知道被人反扑了,想往人群里跑,被一个黑衣人锁住了喉咙。负责押解连轶等人的侍卫,除了死去的、受伤的,都被黑衣人活捉了,混在人群中的隐秘暗卫除了死的、昏的,也都消失了。
    连轶看到连成骏,浑身打起哆嗦,颤声问:“你、你想干什么?”
    “你不是高喊让我救你、带你投靠北狄神鹰王吗?现人我来了,你怎么变得这么害怕?”连成骏甩起衣袂,以居高临下的姿势向民众做了自我介绍,又对连轶说:“你是叛国投敌的重犯,不到受死的那一天,按律法是不能出天牢了。有人把你们弄出来,装成抢劫犯游街示众,他们跟皇上和内阁会说是要引出你们的同党,其实是想陷害我。你到了这里,就叫嚷着说跟我约定好了,让我救你去投靠北狄,几名押解你的侍卫又配合你信口胡说,很容易让民众相信。而这时候就有人冒充我来救你,不管是不是真的想让你活命,反正能达到陷害我的目的。”
    “大家都听懂了吗?这是个阴谋,很简单的。”虫七站在囚车高声问。
    “这么简单,这么低劣,再听不懂就是傻子了。”虫九补充了一句。
    “听懂了。”人群里不愿意被当成傻子的人高声喊了一句,引来诸多附和声。
    “拿叛国投敌的重犯陷害无辜之人,真是恶毒,官府是怎么了?为什么要纵容这些人?”在人群里安插耳目内线,适时说句公道话,关键时刻能起到很大作用。这一招不只沈贤妃等人会用,连成骏也不落空,而且还计高一筹。
    看热闹的民众开始了另一番议论,自有“明白人”在人群中讲解,说得众人又一次群情激愤。只不过这一次,他们谴责是连轶及幕后之人,支持的是连成骏。
    连成骏站在马背上,轻轻踢了马一下,马就向囚车靠拢,他俯视连轶,轻哼冷笑,“你也知道我性情,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你、你想干什么?”连轶从连成骏的眼底看到了决绝。
    “我送你去投靠北狄神鹰王狄武赫。”连成骏见众人都很惊疑他这句话,又补充道:“狄武赫生性多疑,怕你的忠心有假,肯定不会接受你。所以,我为你找了一条捷径,那就是你先去阴间替他开路,他很快就会过去,到时候他看到你的功绩,自会对你赞赏有加。你在那边会见到你的亲人、朋友,当然也有仇人,还会再有恩怨。你配合他在那个世界攻城掠地,建立功业,跟我就没什么关系了。”
    “你、你敢……”
    连成骏阴森冷笑,“我怎么不敢?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看谁更恶毒、更无情。”
    “我、我是你父亲。”连轶久经沙场,见惯了死伤,却是贪生怕死之人。
    “我被你和连成驭及吴昆父子陷害,差点性命不保,已经被连氏一族族谱除名了。你不要再提你是我父亲,天下人都认为你不配,要不你就把你做的事跟众人说说。今天,我跟你也该有个了断了,蛇心、蛇胆,把东西拿下来。”
    一身黑衣的蛇心和蛇胆凌空而落,周身的阴冷之气暗淡了仲春的暖意。他们每人手里都提着一个盒子,在连轶的囚车上打开,却是两颗血淋淋的人头。
    “看清了吗?是连成驭和吴晧,他们比你先行一步。”连成骏话音一落,拨剑出鞘,冷哼道:“连成驭和吴晧乔装改扮,混入盛月皇朝,来得的日子也不短了。他们和想要陷害我的勾结,是想把我害得身败名裂,甚至落败而亡,然后带你去投靠北狄。他们的计划很周详,只是运气不好,早早败露了,就是死路一条。”
    连轶看到连成驭和吴晧都被杀了,而且是今天新死,就知道连成骏不会放过他。可他不想服输认死,明明说好今天的事情结束,他就自由了,以后风光富贵享之不尽。这一切都让连成骏毁了,他不甘心,他恨透了连成骏,比以往都恨。
    “主子,属下和蛇胆在他们身上翻出了几封密信,是写给谋划这桩阴谋的幕后主使者的,有名有姓。”蛇心掏出一个小锦盒,冲连成骏晃了晃。
    “妥善保管,处理完今天的事,我自会讨个公道,到时候能派上用场。”
    “属下遵命。”蛇心小心翼翼收起了锦盒。
    连成骏转向连轶,冷笑道:“伙同连成驭和吴晧策划阴谋者也是死路一条。”
    “畜生,我跟你同归于尽。”连轶这次被当成抢劫犯押解,也为了方便他逃跑,就没给他系脚锁夹板。他武功不错,在天牢里关了几个月,也没荒废了。
    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连轶也恨毒了连成骏。他咬牙切齿,手脚用力,骤然间撑破囚车,身体飞升而起,在与连成骏平行的高度,他扯开了自己的囚衣。他的胸前和腰间居然绑了竹筒装的火药,那些竹筒很粗,火药威力一定不小。若他此时引爆水药,不只会炸死他和连成骏,还用波及周围看热闹的人群。
    眼尖的民众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等他们反应过来,准备跑的时候,连轶已经扯开了导火索。他知道自己已无生路,最喜欢的儿子也死了,就不想再给连成骏留活路了。无论来生,就是进了鬼门关,他们这对父子也是永世的仇敌。
    “呯——”
    “呯——”
    众人听到这不算响亮的声音,就趴倒了一片,一条街道变得寂静无声。众人也不知道愣怔了多久,他们反映过来,除了连轶脖子上多了一把剑,一切如常。
    蛇心吊在树上,冲虫七和虫九骂道:“你们这两个蠢货,没听到过火炮怎么响吗?你们发出的声音跟放屁差不多,哪象火药炸响?一点底气也没有。”
    蛇胆大笑,“当时不如换丁狗了,他放屁都比你们模仿火炮爆炸响亮。”
    连轶被连成骏逼到囚车上,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竹筒装的不是药粉,而是沙土。
    连成骏长剑一挥,面向北方,冲天抱拳,沉声道:“韩将军、冯将军、花副将,还有死在连轶、连成驭及吴昆父子屠刀下的万余名英灵,我今日已替你们报仇雪恨,你们在天这灵安息吧!待漠北硝烟平定,我会迎你们的英灵还故土。”
    说完,连成骏剑光一闪,连轶人头落地,暗红色的血从他断裂有脖颈里喷涌而出。街道又一次归于寂静,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来哭泣声响起。
    沉重急促的脚步声从四面的街道响起,数百名持刀亮剑的御林侍卫整齐划一奔走而来。御林侍卫对连成骏等人成包围之势站定,几名骑马的统领来到连成骏对面。领头的正是四皇子,他冷眼环视四周,也不说话,脸色晦暗不明。
    连成骏没理会四皇子,冲他的手下挥手说:“回去。”
    “哼哼!连成骏,你杀了人,还想走吗?”四皇子挥手,御林侍卫包围上来。
    ☆、第二百五十二章 害人不成反害己
    朱刚看到他的六名手下全部被抓,负责押解的几名有来历的侍卫也被控制了。混在人群里的隐卫没发挥作用就消失了,显然是有人对他们动了手脚。接下来该轮到他了,丁狗和蛇影等人都杀人如麻,他想从他们手里活命,千难万难。
    “芳华县主,我们做笔交易吧!条件由你开。”朱刚表面上很镇定,从他的声音就能听出他的牙齿都在打颤,“你要相信我对你们肯定有用。”
    “我要是不信呢?”沈荣华很专注地看着窗外楼下,眼皮都没撩朱刚。
    “我、我知道一件秘事,不知你有没有兴趣。”朱刚不死心,又抛出诱饵。
    沈荣华揶揄冷笑,“说来听听。”
    朱刚长叹一口气,试探着说:“南安国的重臣,复姓欧阳,单名为陆,投靠了成王殿下,听说是沈贤妃安插在南安国的眼线,他们正在做一件秘事。”
    “你知道是什么秘事吗?”
    “略知一二。”朱刚见沈荣华很关注他的话,心里有了底气。
    沈荣华耸了耸肩,摇头说:“很可惜,我对他们的秘事没兴趣。”
    欧阳陆是沈阁老当年安插在林楠身边的眼钱,他死之后,暗线耳目都由沈贤妃和五皇子接手了。前世今生,欧阳陆确实帮他们做了很多事,现在可是帮不上忙了。沈贤妃与欧阳陆这么多年充其量与欧阳陆有几面之缘,根本不知道现在他们的身边的欧阳陆已非当年的欧阳陆了,不管他们做什么秘事,最终都是闹剧。
    “听到了吗?我们东家对你所说的秘事没兴趣。”虫六抬手给了朱刚一个响亮的耳光,“拿不出让主子们感兴趣的东西,你活着也就没价值了,知道吗?”
    沈荣华冷冷扫了朱刚一眼,问:“你什么时候背叛连轶、投靠五皇子的?”
    “三、三年前,就是连轶和连成驭伙同吴昆父子陷害……”
    “我不想听了,你们处理吧!”沈荣华知道朱刚要说连成骏当年被连轶等人陷害之事,心里格外沉重。本是几世冤家,为何要成为父子?最终徒增伤悲。
    虫六看到连成骏杀了连轶,非常解气,冲朱刚冷哼几声,说:“是时候收拾你个狗杂碎了,你刚才用哪只脚踢了老子?看老子不剁掉你的狗腿。”
    丁狗有意见了,“你把他的两只脚全部剁掉了事,干吗还说是狗腿?”
    “他也踢我了,虫六,你别把他的两只脚全剁掉,给我留一只。他刚才把丁狗当主子,还用他的臭手拍了丁狗,干脆把他的手也一块剁下来。”
    虫六点点头,看了看浑身颤抖的朱刚,诡笑道:“我刚才好像听他说日了狗了,估计丁狗没听到,蛇影,你听到没有?我应该不会听错。”
    蛇影重重点头,“他确实是说日了狗了,我听得清清楚楚。”
    “你们说什么?再说一遍给我听。”那句话就丁狗的底限,一听就咬牙切齿。
    “是他说的。”虫六和蛇影同时指向不知所措的朱刚。
    丁狗阴沉着脸,一剑砍断朱刚身上的绳子,提起他去了临近的雅间。半盏茶的功夫,就听到朱刚的惨叫声响彻了整座酒楼,过了一会儿,声音又嘎然而止了。
    虫六嘻笑几声,对沈荣华说:“那句话是丁狗的禁忌,只允许白岛主一个人说,别人要是敢提一句,丁狗肯定会翻脸。那日主子随口说了一句,他还甩了几天的脸子呢,白岛主一说,可就不一样了,丁狗就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了。”
    沈荣华忍俊不住,笑出声,“白岛主百无禁忌,你们不学才好。”
    “我完事了。”丁狗满身是血出来,说:“那王八还没死,你们继续。”
    “留他一条命,妥善安置,说不定能问出有价值的消息。”沈荣华看到四皇子带御林侍卫包围了连成骏,忙说:“你们善后吧!山药,我们下去看看。”
    ……
    连成骏站在马上,俯视四皇子,嘴角挑起冷笑,在他轮廓深刻的脸庞慢慢绽放,最后开成冰山雪莲,“依胜王殿下之见,我是不是该留下来喝杯茶?”
    自听万仁说天牢里正在谋划针对他的阴谋,他怕沈荣华担忧,表面上毫不在意,私下却做足了应对之策。今天朱刚等人一来,他跟他们说得不多,就从他们的话里听出了端倪。之后,他巧施分身之计,两个连成骏就分头行事了。他安排调度,又杀人辩理,折腾到现在,还真有点累了,很想坐下来喝杯茶。
    “哼!你杀人害命人证物证俱在,我今日奉旨缉拿你,不容半点私情。”四皇子装腔做势,好不容易捞到了这份美差,他自然要充分发挥。
    就与北狄是战是和的问题,四皇子也归到了主和的阵营,与五皇子一派主张一致,而两派内部却摩擦不断。今日连轶陷害连成骏一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沈贤妃和五皇子是主谋,这其中牵扯极大,他能不利用此事大做文章吗?
    “圣旨呢?拿给我看看。”
    “你是一介白身,皇上言明永不启用,有什么资格看圣旨?”没等四皇子开口,他身后一个副将就冷冷斥呵,又骂出一堆不知所以的话攻击连成骏。
    四皇子冲连成骏抬了抬下巴,“听到了吗?本王的副将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听到了。”连成骏轻咳两声,冲醉仙楼的窗户高喊:“丁狗,有人骂你。”
    丁狗刚收拾了朱刚,正看热闹呢,听说有人骂他,咬牙问:“哪个孙子骂我?”
    蛇心阴阴一笑,高声答道:“胜王殿下的副将,就是他,他骂日了狗了。”
    “龟孙子。”丁狗纵身跃下,白色的衣衫沾满了血迹,舞动腥风,没等御林侍卫反映过来,就把四皇子那个副将提下马,重重摔在地上。丁狗阴阴一笑,掏出一粒药丸,又抓起那个副将,塞到他嘴里,“我让你日,我让你尝尝我刚研制的崩根丸。知道什么叫崩根丸吗?就是嘣一声,根没了,嘿嘿,这名字有点俗。”
    那副将吃下药丸,倒地昏迷,露在外面的脸和手很快就涨成了紫红色,呈下行之势,很快又变淡了。两名侍卫上前检查他并无外伤,四皇子就让人把他送回家去了。刚把他抬上马车,他就醒了,身体也没特殊反映,继续留下来执行任务。
    被摔倒在地,又被喂下了药丸,他始终悬着心,不象刚才那么有恃无恐了。
    晚上,这名副将回到家,洗完澡,刚要与小妾欢爱,就感觉整个身体无限膨胀,很难受。折腾了一柱香的功夫,他的下体就胀烂了,他成了太监。他的家人求了太医,又找了四皇子,闹腾得很激烈,四皇子给了他补偿,也就息事宁人了。
    当然,这是后话了。四皇子怀疑这副将是五皇子的眼线,就把事情压下去了。
    四皇子看到丁狗收拾他的副将,速度快到令御林侍卫眼晕,他知道连成骏的手下都是高手,对主子忠心有加,很气愤,高声呵问:“连成骏,你想干什么?”
    连成骏漫不经心地说:“你的副将骂了我的手下,这是他们之间的恩怨,让他们清算吧!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对了,你奉旨缉拿我,你的圣旨呢?”
    “你……”四皇子很怵连成骏,不敢再说他不配看圣旨,又转移话题,冷笑道:“本王的副将什么时候骂你的手下了?你不要无事生非,拿一个副将开刀。”
    “他刚才在心里骂了。”蛇心轻飘飘落到囚车上,把吴晧和连成驭的人头踢到一旁,“我能看穿人心,胜王殿下不信吗?要不我来说说你在想什么。”
    “快说快说。”蛇胆也落到囚车上,“让大家都听听胜王殿下心里所想,看看他是否知道这副将是别人的暗线,还有,他是不是对我们截获的密信有所企图。”
    “你、你们……”四皇子气急了,指着连成骏说:“你当街杀人,杀的还是你的亲生父亲,你如此狠毒,律法天理不容,还有那两颗人头也是新死,你还有什么好说?不管你截获了什么密信,自有皇上圣断,光天化日之下,怎容你肆意屠戮?你置王法天威于何地?来人,将连成骏及他的手下全部拿下。”
    御林侍卫严阵以待,接到命令,对连成骏等人的包围又缩小了一圈,却没人敢轻易动手。那名副将虽说醒了,又回到队伍,却魂不守舍,成了前车之鉴。
    连成骏冷冷一笑,问:“蛇心,我们现在有多少人手?”
    “回主子,我们这些人加上南安国的侍卫,大概有几百人吧!”
    丁狗狠啐了一口,“主子,人不在多,而在精,要让我来说,我们的人手若都乖乖束手就擒,京城的牢狱关不下。其实对付他们没必要用这么多人,我新研制的崩根丸、七日迷、酥身海棠,还有蚀心化魂散,就这几个小瓶,这百余名御林侍卫都不是我的对手,不信就试试。千军万马我抵挡不住,收拾他们小菜一碟。”
    “丁狗,你不吹会死呀?”蛇胆很傲慢地抠鼻孔撇嘴。
    蛇心尖声阴笑,“丁狗,蛇胆说你吹牛,你赶紧反驳,证明你不是吹牛。这样吧!你把崩根丸孝敬胜王殿下一粒,让他试试效果,让他见识事实胜于雄辩。”
    丁狗摇头道:“不行,李大总管的肥差要是让胜王殿下抢去,他们都会恨上我。胜王殿下要是对酥身海棠感兴趣还差不多,我可以保他没日没夜过春宵。”
    四皇子恨得直咬牙,“好,很好,连成骏,你的手下都敢拿本王开玩笑,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罪,看来是本王和善有余、威严不足,致使你们都太过放肆了。”
    连成骏骑到马上,与四皇子处于平行位置,但他的言行举止比四皇子更具气势,“胜王殿下别与他们一般见识,你要是和他们嘻皮笑脸,保证让你三天三夜笑抽筋。时候不早,我杀人费力,已疲累饥饿,我们还是言归正传。”
    “好,言归正传就是你们束手就擒,众人都目睹你杀人,想必你也无从抵赖了。”四皇子呵令御林侍卫缉拿连成骏等人,御林侍卫拨刀亮剑,却不敢动手。
    “哈哈哈哈……简单抵赖这么没有品味的事,我连成骏不会做。你说奉旨缉拿我们,来了就该宣旨,还要拿出圣旨示众,否则我不会束手就拎。连轶确实是我所杀,我为什么杀他,在场的长耳朵、长眼睛的人都知道因由。吴晧和连成驭也是我的手下所杀,他们投敌卖国,人人得而诛之,谁杀他们都该得赏,难道你还要替卖国贼被杀讨一个公道吗?这几日,吴晧和连成驭又乔装改扮潜入盛月皇朝领土,欲勾结盛月皇朝某些官员,行不轨之事,我不该杀他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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