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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服务员将菜上齐的时候,她已是头晕脑胀,酒嗝连连,形象极差。
    哄好了高刚,这会,许常德跟高刚正式聊到了合同的事儿。嫌着她碍眼,又怕她发酒疯失了礼数,赶紧将她打发去了卫生间。
    这倒也合了她的意,包厢里的气氛,让人窒息。只是出了包厢后,脑子迷糊的严重。
    跌跌撞撞,脚步不稳,没走出多久,便不知冲撞到了哪个房门。想贴着门休息会儿,却听见了里头的吵闹声。
    二楼的化妆间内,聚集了大大小小集团企业的名媛小姐,脂粉味浓郁,嘈杂声也此起彼伏,
    “你们说,睿少还能活多久啊?”名媛扑着粉底,嘴里碎碎念着“我听说,他几年前做过一场大手术,身体一直不好,前段时间还摔断了腿。这嫁过去,会不会还没来得及享福,他就挂了?!”
    “想这么多干什么,”
    边上一名媛冷笑一声,便紧接道,“人家睿少虽然是个病秧子,但也值钱的很!若是能嫁给他,可不仅仅个人面子,公司,家族也跟着长脸呢!”
    “说的没错,”某小姐擦着唇彩,随意接口道,“我们来征婚,为的不都是物质。谁不想跟睿士集团攀个高枝。嫁给睿少,就算不能从他身上捞到好处,起码也算跟那家族有些交道,日后的发展,只有好,没有坏!”
    名媛们议论的话题,与高刚说的如出一辙。
    这天,一楼的场子是睿士集团包下的。颜氏的大少爷征婚,本该设于家中。只是那少爷久病缠身,经不起折腾,便在外头包了个小场子,有意隔开了不必要的噪音。
    事实证明,这样做的对的。只是在一个化妆间,关于颜睿征婚的话题,已然被剖析到这种程度。
    “睿少的妻子,可不是随便一只白眼狼都能当的!”话音是从角落的位置传来的,
    “一群不识好歹的家伙!”颜晓收起化妆包,眉头紧皱,“存的什么心?!一个个的,以为嫁进豪门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呵,可笑!”
    名媛们循声望去,瞅着唯一唱反调的颜晓,就像见着死对头一般。
    很快,意见一致的人结成了同一战线,一人一声的冷嘲热讽,
    —“谁家的小丫头,毛都还没长齐就过来瞎吠吠?说的好像自己不是白眼狼一样~”
    —“就是,你敢说,你来征婚是没有目的?你不是看中睿少的财产?”
    —“难不成,你还真心喜欢那病秧子?呵~真是笑掉大牙!既然是为钱嫁入豪门,就大大方方承认。”
    顷刻间,场面充满了火药味,各个瘆人的目光投射向颜晓身上。
    这时候,但凡有点眼力劲儿的人都能认出颜晓的身份来,在睿少最疼爱的妹妹面前说睿少的坏话,这场征婚,当场恐怕没有一人能够入选。
    颜晓沉着脸色,心头不快,直想上去给那些个丫头来几个嘴巴子,但现场局势分割太明显,她才动动嘴皮子,就已经成了唇枪舌剑的围攻对象。这要是动起手来,这丫的还能回去见老哥吗?。
    然,就在此时,“哐—”的一声,大门被重重推开。
    骂骂咧咧的反驳声传入,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却让颜晓觉得非常爽快,就从她那以一敌百,气势汹汹的阵看来。
    “吵吵什么,这么丢脸的事,”
    “咯~”许佑蓉推开门,朝着众人,无形象的打了个酒嗝。
    之前倚靠在门边,脑子晕晕乎乎,只能听到耳边的零碎声,偏巧都在说着嫁入豪门后的各种坏心思。
    无辜躺枪,还戳中心伤,一时之间也就忍不住冲撞出来。
    都说酒能撞胆,若不是因为这次喝多了,她大概永远也不会想到一向胆小的自己会当众乱吠。当然,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因此而获得另一段婚姻。
    “一个个的,贪心不足。连结婚都要带上利益,难道就不觉得恶心嘛!”她在狼吼,对着一屋子人,气势十足,堪比泼妇,“钱钱钱,长这么漂亮,满脑子都是钱!你们怎么不去当老头子的小三呢!来这坑害残害生病的少爷,算什么人呢!”
    “我是没办法,为了家里,我必须要嫁!但,你们呢?!有手有脚,有心思去计划这些事,怎么就不能找个喜欢的另一半呢!”
    昏昏沉沉的,许佑蓉已经分不清她说的是高刚还是那生病的少爷,总之,就是朝着面前一屋子人一通骂。
    “老计算着什么豪门,家族,关系。拜托!咯~”手指指向就近一个朝她白眼的名媛,“你也不想想,人家娶你是要回家当妻子的!就不能不想那些方面,安安分分的照顾老头子,不,照顾那生病的少爷吗?!”
    被她指着鼻子的那名媛最窝火,准备出口反驳,没料还遭了她一巴掌,当然,是她不小心跌倒顺手挥到的,
    ‘啪’的一声响,没等那名媛反应过来,许佑蓉已然扑倒在地。胃里翻江倒海,‘呕呕’狂吐——
    一切来的太快,现场没几人反应过来,只是此时,在角落那边气的炸呼呼的颜晓,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心里一阵爽快!
    打的好,骂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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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断片?!
    呕吐物泛着阵阵恶臭,一时之间,小小的化妆间内充斥着酸臭味。
    许佑蓉醉的一塌糊涂,丝毫没有注意到房内的名媛们一直冷眼向她,甚至在她呕吐之后,探指唾骂。直到酸臭味蔓延开来后,方才掩鼻颦眉,落荒而逃。
    不过半刻,化妆间内逃的仅剩一人。
    颜晓挑着眉细细的打量着许佑蓉,在目光触及到瞅着满地的呕吐物,阵阵泛呕。
    不过,这心底的感激与好奇心驱使,她倒是没有急着逃离。
    “喂,”她捏着鼻子蹲下身,视线偏向另一边不去看那呕吐物,另一手抵了抵许佑蓉的手臂,“你也是来征婚的吧?你是为了钱吗?”
    “不是,我也是为了钱。”佑蓉甩甩头,吐干净了,偏倒一旁,“我,换一份合同…”
    “合同?”颜晓挑着眉深思,“什么合同?”
    “高刚,”念着这个名字,她清晰的感觉到浑身汗毛不颤而栗,方才爆发过的气焰,一时之间消亡,萎靡,瞳孔失了焦,喃喃自语,“为了一份合同。我要嫁给他。不过,我答应了妈,只要能救公司,我会嫁给他,会尽好妻子的责任。”
    “高刚?怎么又跟那老头扯上关系啦?”颜晓挑着眉,脑子有些凌乱,瞅向昏睡在地的许佑蓉,她推了推,“你醒醒,你是不是来征婚的啊?我哥今天征婚,你有报名吗?”
    “要不,我帮你报名吧?我倒是挺喜欢你的,”颜晓咕叨着,又使劲的推了把,“喂,醒醒!”
    。
    晚十点,市中心的高档复式别墅,其间的某个房间,窗门半开,夜风徐徐入内,带动着丝状窗帘微微飞扬。
    “睿少,要关窗吗?”身边的侍者早已给他披上了毛毯,但在冷风袭入过后,依然放不下心。
    他家的祖宗,虽然听话,但身子骨毕竟差,万一冻着,可不是他这么个人物能背的起的责任!
    暖灯高盏,静谧悠然,轮椅上的男人,认真的翻阅着书簿。指节分明的双手时而流连在字里行间,时而思索状的撑着下巴,视线在这一页的最后一个字收回,他将书签夹了进去,随后翻上书本。
    “晓晓回来了吗?”他看向窗外,冰凉的眸子看不出一丝情绪,但语气却温和如水,“要是没回来,就迟点关吧。不然,她会以为我已经休息了。”
    “但是,睿少,您该休息了。晚睡对身体不好。”侍者支了个理,随手已将窗门关上。
    瞧着窗门被关上,颜睿也不再多做争论。在这个家中,外人看来,他是至宝,是天之骄子;实际上,他所坐拥的,却是一个侍者都能够违抗的地位。
    顺手将书簿递给侍者,“晓晓回来的话,让她明天来找我吧。”
    “好的,”侍者应声,转身去安放书簿。
    正在此时,半开的房门外传来匆匆忙忙的脚步声,随即,房门被大开,欢快的身影映入眼帘。
    “哥,今儿带回一个好消息。你要猜猜吗?”
    颜晓挂着一脸得逞的笑,手上的小包轻巧一甩,落入了就近的沙发上,这会儿,另一手已经将一份资料递给颜睿。
    接过文件,颜睿随意扫了一眼,便搁置一边,没多大兴致,却也没拒绝,“依你的。”
    他的态度实在淡薄,颜晓十分无奈。
    明明是他的征婚,自己像个没事人一样窝在家里,还要她这小妹替他前后操心,东挑西拣。这倒好,挑出一个,还没几分热情。丫的,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哥,你就不看看嘛!我现在可是在替你选媳妇哎!”撅着嘴,她重新将资料递到他手中,“而且,这媳妇,还是跟高刚那老头子抢来的呢!”
    “高刚?”颜睿眉峰动了动,苍白的脸色看不出一丝情绪,资料继续被搁置一边,“无所谓,你觉得好,便就这个吧。”
    他确实没有兴趣,颜晓没再多做勉强,从小到大,他就没对任何事情上过心,包括婚事。
    这次如果不是为了搬出这个家,他也不会这般顺应的接受征婚的安排。也罢也罢,反正她已经帮他找了个好女人,还签了一份合同,保证亏不了他!
    “话说回来,哥你知道吗?”颜晓扔开资料,蹲着身,一边给他按摩着腿,一边自顾自道,“今儿真是气死我了!我从来没有碰到过那么厚脸皮的人,一个个都是为了钱,还说的义正言辞的!”
    瞧着颜晓气恼的诉说着,颜睿的面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
    在这个家里,他唯一宝贝的就是这个小妹,他的征婚,势必能让她认识到一些东西。所以将这件事儿全权交给她,是对她的信任,也是对她的考验。
    “后来啊,我不管看谁都会想到那些人,感觉每个人都存着这样的心思。”颜晓啧啧着,“就现在选中的这姑娘,就这个,我看着最舒服了!不做作,也挺真实。”
    “起码,”她思索了一番,丫的,其实她不也是为了钱吗?
    “不管了,我就是喜欢那姑娘,废了大劲儿才把她买过来的!哥,我丑话说前头哦,虽然你不是真心想娶,但也不能对人家太坏哦。”
    唠唠叨叨的,她的小嘴一刻不停过,说着这晚发生的事儿,说着给他哥买来的老婆,说着日后离开这个家后的生活…
    。
    彼时,在另一方的书房内,许常德瞅着桌面上的两份合同,脸色时而红润兴奋,时而铁青忧愁。
    没想到许佑蓉的运气这么好,喝的烂醉,还能误打误撞的被那个家族的征婚被选中!要是早知道可以攀上那家族,他还用得着去拍高刚那老头子的马屁嘛!
    高刚那老家伙,肥油满满,却贼小气,就今晚这顿,还是他买单的!
    不过那大家族看上去也不太好说话。就那小姑娘,在拟定合同的时候,也没让他半分,说啥就是啥。
    许常德这会正在思考的问题,是该拒绝哪一方?
    当然,这次他是没准备再跟许佑蓉商量了,连老头子她都能接受,那病秧子,她肯定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眼下,就看哪方比较有诚意了!
    昏昏沉沉一个晚上,终于翻倒在自个儿的床上了,许佑蓉却陷入了失眠的困扰中。
    大吐了一场,小眯了一会,酒劲也散去了,这会儿清醒的很。
    她开始回想今晚的事儿,从见到高刚,到喝醉了酒。再之后,她只记得,闯进了一个房间,对着里头一阵乱吠。究竟骂桑了些什么,也完全不记得了。有意识开始,已经是在许常德的车上,听到许常德跟母亲吴嫦通电,大吵特吵。
    自她长大以后,已经很少听到许常德与吴嫦吵架了,那会儿听到,即便再困,她也一下清醒了过来。只是时机可能不太对,她还没听懂多少,许常德已挂断了电话。
    虽然对话是零碎的,但她还是听出了些消息,两人像是因为她而吵起来的。
    扪心自问,她今晚已经是够服从的,怎么还会让两人吵起来呢?
    许佑蓉翻了个身,瞌上眼,冥思苦想。想不通。
    脑子里唯一空白的片段,是从那房间到许常德的车上的那段时间。
    难道说,那段时间,她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儿?!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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