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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南山洗漱完将他抱出来,逗着他小声说了会儿话,末了还刮了刮儿子的鼻尖道:“你这小家伙儿,你娘为了你可没少受累,长大了要好好孝顺她,知不知道?”
    皓哥儿懵懵懂懂,尚且不会说话,自然听不懂他爹都说了些什么,更不可能知道他爹跟他说完这些话要做什么,依依呀呀地笑着,抓着段南山的手指张嘴就咬。
    到衙门口的时候,时辰刚刚好,站在外头的衙役打了个哈欠,抬眼瞧见了他,随口问道,“我说南山兄弟,你这么早上衙门来干什么,石先生还没来呢。”
    段南山来衙门找过石磊几回,几个守门的衙役对他很是熟悉,甚至还提议让他在外头的石凳上先坐会儿。
    “我不是来找石磊的,我是……”段南山看了他们一眼,伸手从鸣冤鼓的架子上拿下了那两根鼓槌。
    那俩个衙役互相看了看对方,脸色顿时就变了,较高的一个忙拉住段南山的衣袖,“那什么,南山兄弟,你……你拿这玩意干什么,这……这你从白河镇那儿来,可能不知道,我跟你说说,这是鸣冤鼓,是给那些要伸冤的人使得,敲响了得挨十下杖刑才能进公堂呢。”
    另一个矮个儿的衙役也忙道,“就是,王大哥说的没错,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快放下。”
    段南山笑了笑,“二位兄弟莫着急,我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我能把它拿下来,就说明我有冤要伸,你们不必拦着。”
    “有冤?”那位姓王的衙役纳闷,嘀咕道,“你能有什么冤?石先生那可是太守大人跟前的红人,连我们县太爷对他都客气着呢,你跟他不是连襟么,让石先生知会我们大人一声不就得了,谁要真惹了你,衙门里这么多兄弟,随便谁去抓回来就成。”
    “我要告官。”段南山抿了抿嘴,将袖子从王衙役手里抽了出来,郑重其事道。
    王衙役不明所以,“我知道你要告官,不是跟你说了吗,直接跟我们县太爷说一声,这事肯定就能办得妥妥当当,不用白挨这十下打。”
    段南山苦笑着解释,“王大哥,我说我要告官,说的是,我要告的那个人,他是当官的。”
    “啊?”王衙役一愣,摸了摸脑袋,疑惑道,“你这是要告谁啊?我们县太爷?他那人虽然是个笑面虎,可没事也惹不着你啊。不对不对,难不成你要告太守大人?”
    段南山笑着摇了摇头,“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王衙役见实在拦不住他,索性也不管了,只是在他面前道,“待会儿我给兄弟们招呼一声,叫他们下手轻点。”这是打算给段南山开后门的意思。
    段南山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那就多谢了。”
    梧桐巷段家宅院,其实段南山没走多久,方琳就睁开了眼睛,因为摇床里的皓哥儿在段南山离开之后就哭了起来,起初只是细细小小的抽噎声,大概是见没有人搭理,便放开了嗓子嚎起来,方琳想不醒都难。
    方琳披上衣服下床,才发现原来这小家伙儿是尿了,忙给他换了尿布,将他放到床榻上,幸而钰哥儿还不太会爬,不用担心他从这床上掉下去。
    安置好儿子,方琳这才将摇床里的被褥全部拎了出来,看着上头儿子画的地图,她是又气又笑,“你爹天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给你把尿,怎么今天就让你尿了床呢?”
    说完这话,方琳才反应过来,段南山压根不在,去了哪儿自然不言而喻。她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看来相公真还是一点机会都不想给她留啊,不过经过昨天石蕊那一通话,方琳也算是想明白了,做什么事最好啊有商有量的,如果今天段南山没提前跟她说,就自己一个人跑到衙门去敲鸣冤鼓,她想都不想肯定会生气,气他不爱惜自己,可反过来一想,如果去的是自己,就像石蕊说的那样,南山他就算嘴上不说,心底肯定也难受,而这回,两人也算是提前通了声气,方琳这会儿除了担心他到时候伤势会如何,倒也没有旁的了。
    这事儿石蕊是不知道的,今儿轮到她做饭,一大家子的吃食,根本没时间过来。
    反倒是方丽,赵大武如今铺子生意有了起色,家里就她跟赵老太太两个大人,再带上钰哥儿,日子悠闲得很,这不,一大早吃过饭就在方琳这儿串门子来了。
    “你来的正巧,皓哥儿今天怎么哄也不肯睡,傻乎乎光知道笑,我这手忙脚乱也顾不上他,你赶紧帮我看着,我得去厨房。”方琳见了她就像是见了大救星似的,忙将儿子塞进方丽怀里。
    “我姐夫呢?怎么就你一个人?”方丽疑惑,平时她过来,基本上都是段南山哄着皓哥儿玩,方琳坐在一边看着,又或者做些针线活儿,倒不是说方琳不会看孩子,只是有段南山在,轮不上她罢了。
    “还能干什么去,你还不知道吧,昨儿咱俩在屋子里头说话,叫平安媳妇给听着了,一扭头的功夫就跟南山说了,他把我锁在屋里头不准我出去呢,估摸着是怕我不听劝,今儿起了个大早,应该是去衙门了。”
    方丽啧啧两声,“我就说嘛,这事姐夫肯定不乐意,不过把你锁在屋里头,这我还真没想到。”
    “那你这是做什么呢,姐夫这不是给你留了饭吗?你去厨房干什么?”方丽指了指桌上的几碟菜,笑问道。
    方琳这醒来之后,先是把儿子弄出来的一摊子事收拾妥当,又把他喂饱,本想着吃饱了这小家伙儿就该睡了,谁知道皓哥儿今天却精神的很,任凭她哼了好几首摇篮曲,就是不睡,抱着拨浪鼓笑个没停。
    听到方丽这话,她下意识的看向屋外头桌上那一桌菜,诶了一声,无奈道,“我去厨房哪是为了这个,南山他去衙门,肯定是要敲鸣冤鼓的,我这不是想着,给他弄点补血养伤的东西。”
    “我真服了你们两口子了。”方丽被这个答案弄得有些无语,“这才什么时辰,他去衙门也说不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就算弄了,等放凉了热几遍,再好的效果也没了,还是等他回来再弄吧。”
    方琳哦了一声,神色黯淡了下去,“那算了,你把皓哥儿给我吧。”
    方丽没理会她伸过来的手,闪身避开,“你还是先把饭吃了,要是实在担心,孩子我替你看着,你去衙门口瞧瞧去。”
    若问方琳想不想去衙门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当然是想的,可是方琳也知道段南山不愿意让自己去,否则不会特意早起离开,所以她摇了摇头,“不用,我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该说的都写在诉状上头了,就看衙门那边怎么说了。”
    民告官,告的还是京城里的大官,朱县令一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当然不敢审这样的案子,更何况孟庆余如今人在京城,这只有原告,没有被告,案子怎么能审的下去呢。幸而如今青阳正闹着旱灾,有两位官职比他高,权力比他大的主儿在青阳,也不是别人,正是江北督军何武和越州太守陈康平。
    陈太守捏着那一纸诉状的角儿,嘴角还噙着一丝笑,对一旁的青年道,“我说石磊,你这亲戚可不是个善茬啊,胆子挺大,一告就告到了孟尚书的头上,知不知道他现在统领户部,连皇上这回要拨赈灾的银两,都得看他的脸色呢。”
    “南山自小在山中长大,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他只不过做了为人子女该做的事情罢了。”官场上的那些糟心事儿,石磊这些日子也了解到了不是,但他并没有胆怯,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
    陈康平拍了拍他的肩,叹了口气道,“这回这事不好说,你也知道,何督军是孟尚书的人,现在他手里还捏着三十万两的赈灾银子,为了越州的百姓,我也不能同他对着来。”
    “太守大人多虑了,这次的事儿,南山一个字也没跟我讲,摆明了是不想拖累我,更不会牵连到太守大人您的身上。”陈康平是个好官,他为官清明,体恤百姓,可同样,他保护的,永远只是大多数人的利益,一个死去多年的人,是不值得他出头的,这个道理石磊不是不明白,可他还是觉得有些心酸,像陈康平这样的人尚且如此,就更不用提其他的人了。
    ☆、第112章 倒打一耙
    直到日落黄昏,方琳也没能等到段南山回家,她心里头跟着了火似的焦急,可却又毫无办法。
    兴许是感受到了她身上那种浓浓的不安,从晌午开始,只要她一不见,皓哥儿就哭个不停,哪怕是让方丽抱着也不行。
    “要不,还是等石磊回来问问他吧。”虽说是亲戚,但实际上,方丽两口子同这位表妹夫的关系并不如方琳她们那么亲近,要不然,她此时早就出去找石磊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方琳心里烦躁不已,可仍旧强逼着自己静下心来,她不能乱,她要是乱了,孩子怎么办?家怎么办?
    思索良久之后,她抱着皓哥儿,对忧心忡忡的方丽道:“现在最重要是是弄清楚南山去了衙门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现在还没回来?我出不了门,你去也不合适,这事我觉得只能托给蕊姐儿了。”
    “平安媳妇?也对,正好这事的来龙去脉她也知道了,那咱现在去找她吧。”方丽这回过来倒没抱孩子,把钰哥儿交给了赵老太太照看。
    沈家因为没分家,到如今都是家里的女人们轮换着做饭的,正巧这天轮到石蕊,方琳姐俩到厨房的时候,她正坐在灶台前生火,桌上是切成一块一块的黄面饼子,正等着下锅蒸熟。
    “你们怎么就吃这个?”方丽有些想不通,按说如今一家子都有了生计,怎么会还顿顿吃黄面饼子就咸菜,连个菜也不炒。
    “哦,这个呀,这个是我跟平安两人吃的,我爹我娘,还有大伯大伯娘、爷爷奶奶他们,吃的都是白面馍馍。”石蕊打着了了火石,点了把晒干的玉米叶子,塞进灶下,解释道:“现在外头不是闹旱么,大伯娘说是怕我们粮食不够吃,特意把自家的黄面换给了我们,我寻思着这放着也是放着,我跟平安又不挑食,索性就慢慢先吃着。”
    方丽无语道,“她叫你换你就换啊,你是个傻的,二舅母怎么也不拦着你,这外头是闹着旱呢,但咱们城里头前一阵儿不是才发了救灾的银子嘛,要不然她跟大舅生意能做得下去,我看她是嫌外头白面贵不肯买,专门坑你这脑袋笨的。”
    “一家人嘛,再说了,她都说了,我总不能硬说不换吧,反正换成黄面还能多吃些时日。”石蕊笑了笑,见灶下的火燃得旺了,便顺手添了一把柴,这才问道,“你们来找我有事?”
    “是我找你有事。”方琳一路抱着皓哥儿走过来,胳膊有些酸痛,于是将怀里的孩子换了个方向抱着,“南山今儿一大早出了门,我想他是因为昨儿的事去了衙门,本来寻思着他晌午就能回来,到等到现在也没见他的人影,我本来想出去看看,可刚一走皓哥儿就哭,实在是离不得人,所以想请你去衙门问问,毕竟那些个差役你都认得。”
    石蕊一听是这事,连忙站起身,“难道是我昨儿说错什么话了?”
    “跟你没关系。”方琳摇摇头,“不管你说什么了,他爹这事南山肯定是要翻案的,我现在就是担心他在衙门出什么事。”
    “那成,我现在去看看。”石蕊一边说一边解围裙,“那什么……琳表姐,丽表姐,饼子我都弄好了,你们等水烧开了帮我蒸一下,要是平安回来了我还没回,就跟他说不用等我吃饭了。”
    石蕊这一走,方琳觉得自己的眼皮跳个不停,她抓住方丽的手,不安地问道,“不会真出什么事儿了吧?”
    要说事儿,还真有,这得从段南山敲响县衙外头的那面鸣冤鼓开始说起。
    众所周知,若有大冤、深冤、隐冤者,可敲响鸣冤鼓,官府会对其进行优先审理,但为了避免有人闲着无事乱击鼓,朝廷律法规定,鸣冤者须受杖刑方可陈情。
    青阳县衙外头的那面鼓都不知道闲置了多久,以至于段南山每敲响一次,鼓面上便扬起一层灰。
    升堂倒是很快,段南山受了那十杖,因为衙役有心放水,手底下没用多少力气,他身体底子又好,伤倒算不上太严重,仍旧在公堂上站得笔直。
    朱县令收到那份供状,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你……你……你要告谁?”
    “孟庆余。”
    “哪……哪个孟……庆余?”朱县令觉着自己说话都有点打哆嗦,这小子,是不要命了么?
    “曾任青阳县令、越州太守,如今在京为官的孟庆余。”
    段南山的每个字都说的坚定无比,凡是听到的人无不哗然,就是先前同他称兄道弟的那位王衙役,也是后悔不迭,早知道他跟段南山套什么近乎啊,这下可好,指不定得罪上京城里头的大官了。同他一起的那个矮衙役姓魏,笑他大惊小怪,“人家当大官的,哪会管咱这些小人物做了什么,不会跟你计较的,不过南山说的这事八成是真的,我好像听我爹提过,说以前青阳有个姓段的县令,哦,咱们县城外头宁华江那个河堤,就是他出钱修的。”
    “听你这么说,好像是个好官?”
    “嘘。是好官没错,可惜好像是得罪了上头的人吧,就被随便找了个借口给抓起来了,不过后来到底怎么样,我倒没听我爹说起过。对了,这话你可别往外头乱说。”
    就在两个衙役嘀嘀咕咕地时候,两个年轻男子同凑在衙门口看热闹的人群一样,也在低声说些什么。
    这样的案情实在是让朱县令觉得棘手,额头上的冷汗直往下流,衙门的师爷在他耳边轻声出了个主意,让他把这个烫手山芋推到太守大人和江北督军的身上,这样不管事情到底走向如何,好歹算是把自己给摘出来了,也不用担心会得罪孟庆余。
    于是,朱县令说退堂再议,实则是拿着那一纸诉状找何武、陈康平两个人去了。
    再次升堂之时,公堂上除了正襟危坐的朱县令,他旁边还坐了一文一武两位官员。
    何武看了一眼站得笔直的段南山,凉凉地开口道,“站在公堂之上,为何不跪。”
    “回大人,小民代父陈冤,我父段衍之,建德元年一甲进士出身,二十五年前任青阳县令时遭人陷害,虽有入狱,但并未被革去功名,按我朝律法,凡有功名在身,皆可不跪。”段南山这些时日可没少研究朝廷律法,说起话来是一套一套的。
    何武人如其名,一介莽夫,听到这话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他懒得跟着愣小子废话,直接问道,“你说你父亲是遭人陷害的?谁?孟尚书?你今天能站在这儿,想必也知道污蔑朝廷命官是个什么罪名?想翻案,我证据吗?”
    “有。”段南山从怀中拿出一张纸,“当初案发,有三人在公堂上指认我爹,时间过了二十五年,其中两位已经不知所踪,但还有一个叫刘富贵的,他改名为刘济元,在青阳城东一带做里长,这是他的供词。”
    这张纸上的内容是刘济元口述,方琳亲笔写的,上面记载了刘济元是如何在孟庆余和其同伙的授意下,收受钱财诬陷段衍之,纸张的底部还有刘济元按下的手印。
    段南山知道何武是孟庆余的心腹,他以为他看到这张纸会气愤不已,又或者想方设法反驳自己的话,却没料到他竟然只是瞥了一眼,就将那供词放到一边,对一旁的一位兵士道,“去城东把这个叫刘济元的人找来,请他当场指证。”
    何武似乎一点儿也不着急,甚至还有闲心把玩腰间的匕首,段南山心中突然有一种不安的预感,原本笃定的心情也变得七上八下,难道,这其中真出了什么变故?
    城东离青阳县衙并不算太远,几乎连一炷香的工夫都没有,刘济元就跟着何武派出去的那个兵士进了公堂。
    他的姿态倒是做的十成十,先是跪下来行了礼,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不知诸位大人传唤小人所为何事?”
    朱县令示意师爷将段南山拿出来的那一纸供词拿给他看,然后问道,“刘济元,本官且问你,这上面一字一句,可是真的?”
    刘济元脸上露出一丝难色,“禀大人,小民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实在是……实在是,不知道这上面写了些什么东西。”
    段南山心里咯噔一声,他明明记得,刘济元是识字的,他为什么要当堂否认?
    事情似乎从这一刻开始有了变化,如果刘济元不认识字,那么他稀里糊涂签下这份供词的可能性就十分大,朱县令一边命师爷将这份供词一字一句念给他听,一边上下打量段南山的神色,见他脸色阴沉,不由得暗哼了一声。
    师爷读完供词,问了句,“你可听清楚了?”
    刘济元猛地往前一扑,抱住师爷的腿大喊道,“青天大老爷,小人冤枉啊,小人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供词,这……这明明就是一份租赁屋子的契约。”
    “这个人……”刘济元指着段南山,“这个人我认识,他叫段南山,一个月前我们在城东南角布坊那一块认识的,他说想租个宅子放置布匹,我就把他领到我家里看房子,结果过了半个月,有个自称是他夫人的女人突然上门,给了我这样一张纸,说是租赁屋子的契约,叫我在上头按手印,我……我就按了,青天明鉴,小人什么也没做过,这……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第113章 悬而未决
    几乎是刘济元说出这些话的同时,段南山的心就沉到了谷底。
    怪方琳中了人家的圈套?不,是自己太天真了,像刘济元那样的人,怎么会因为送上门的银两就一口答应帮自己做翻案的证人,他跟何武大抵是早就通了声气,在这儿等着自己自投罗网。
    朱县令见段南山不说话,以为这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正准备拍惊堂木,不料何武却拦住了他,“朱大人,不是本官多嘴,这刘济元既然还指证了段南山的夫人,是不是得请他夫人来堂上说说话啊?”
    段南山闻言,脸色立时一变,瞪向悠悠然说着话的何武。
    “这……”朱县令沉吟了一番,他哪里会看不出来这位孟尚书的心腹在跟段南山过不去,可着实不想得罪他,只得道,“既然是这样,那王双、李威,去段家请方氏过来。”
    “不必了。”段南山无视了站在太守大人身后的石磊冲他摆手的动作,直接将事儿全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我媳妇她并不知道这些事,这供词,也是我写给她的。”
    “你胡说!我明明是亲眼见她写的,怎么会出差错。”刘济元立刻反驳,不过他心里发虚,没敢正眼看段南山,在地上磕了一个头道,“大人,小民素来奉公守法,是绝不会胡说八道的。”
    段南山冷笑一声,“你既然不识字,家中定然是无笔墨纸砚这些东西的?我说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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