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陷入沉思,福姐儿笑眯眯欣赏自己战利品。唯有佑哥儿心中纠结又无奈:古人诚不欺人,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回头却说迎春,自从封后,迎春整个搬进了坤宁宫,只是延喜宫里一切都是迎春亲手经营规划,后花园莲池与菜地,一色都是灵泉浇灌,若是即刻让与他人,难免路出端倪,遂跟乾元帝商议,索性佑哥儿福姐儿即将自立门户,不如就把延喜宫赐予佑哥儿居住,延喜宫靠近宁寿宫与前朝,既方便佑哥儿去宁寿宫探视太后娘娘,佑哥儿去乾清宫上课聆训也方便。再者,佑哥儿岁数尚小,乍然独立门户难免不惯,延喜宫是大小居所,正可以让佑哥儿平稳度过断奶期。
乾元帝深以为然,延喜宫便赐予了佑哥儿。
迎春再把栗子丫头(锦鲤)赐予佑哥儿,锦鲤贴身照顾儿子,迎春比跟在自己贴身照顾还安心些。
福姐儿很矛盾,她想住在延禧宫与哥哥作伴,却舍不得母后慈爱,没有母后千奇百怪故事催眠,福姐儿一夜睡不安稳。可是,跟随母后去了坤宁宫,她又舍不得任劳任怨受她欺负的兄长。左右为难,思虑百转,倒是被她想出两全其美之计,白日跟着佑哥儿前往上书房读书,早餐午餐也与佑哥儿一起,晚餐十分,兄妹一起回到坤宁宫,陪伴父皇母后用餐,一家人享受居家之乐。
对于自己皇后生涯,迎春十分适应,只是出了一宗不习惯,那就是乾元帝如今竟跟福姐儿一般,喜欢成日缠着她了。
乾元帝是夜夜欢愉,梅开数度,不知餍足!
迎春真是有些怀疑乾元帝苦衷,这般龙马精神,勇猛异常,却说对上别的女人不能有欲望,谁能信?
迎春暗暗思索,自己是不是上了锦鲤当了?
迎春知道有了乾元帝的精血修真进益神速,不过三月功夫,迎春已经练气大圆满了,锦鲤曾言,迎春如此成就,实乃凡人修仙之楚翘,亘古一人尔!
迎春却在考量,是不是该停一停修炼,先行怀孕,给自己一个歇息时间。
虽然灵泉可以消除疲劳,迎春还是想念从前每每睡到自然醒的那种美好滋味啊。
对于元春,乾元帝尚未转过味儿来,即便迎春将乾元帝亲自送去承乾宫,乾元帝也是只坐坐,吃茶一杯就返回。
因此上,迎春每每对上姐姐郁闷的神情直觉抱愧。
遂思虑补偿元春。遂跟乾元帝商议,言称自己要照顾龙凤胎,再要打理后宫有些忙乱,兼之自己对后宫公务不及元春顺手。如今乾元帝收回元春暂掌凤印,元春再掌后宫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不如册封元春为皇贵妃,元春有了副后之名,打理后宫也好名正言顺。
迎春这一建议,虽说是为了元春与两位公主争取地位福利,却也是为了自己今后日子顺遂。
眼前乾元帝虽然对自己百依百顺,难保五月之后就又变化,让元春站住皇贵妃之位,免得被别人占去,反头来给自己添堵。
一个好汉三个帮,元春当初将迎春龙进宫是为了找个帮手稳固自己地位,同样,迎春身在高位,也需要有人替她肃清后宫。
他日即便皇上恩宠不再,自己姐妹正副皇后,牢牢把握后宫,扶持佑哥儿坐稳太子位,凭她是飞燕再生,也别想撼动。
乾元帝不知出于何故,并未一口应承。只道:“梓潼若是觉得辛苦,直管让贵妃代劳就是。
迎春知道乾元帝对元春之心尚未回转,只得暗地安慰元春:“姐姐安心,只要有妹妹这个皇后,皇贵妃之位必定落在姐姐头上,谁也抢不走。”
元春虽有不足,却也知道迎春本性纯良,绝对不会过河拆桥,只得按下不足,继续打理后宫。
迎春虽然碍于乾元帝,没有明发懿旨替元春正名,但是,只要是元春决定的事情,迎春必定会全力支持。
后宫嫔妃多数失宠,元春失去乾元帝欢心他们称愿不已,却也不敢跟元春争锋,莫说迎春挺着元春,就是元春自己也是后宫之中唯一贵妃,除了太后与迎春,谁见了也要弯腰驼背。
时光如水,转眼就到了四月。
宝玉跟黛玉的婚期到了。
英亲王嫁女儿,又有太后保媒,上门铺床的全福太太却是果亲王府世子妃与熙郡王妃。
三月十二,贾母进宫会亲,嘴巴了的何不拢:“再没想到黛玉有这样的体面,下聘的时候英亲王妃亲自出面接待,全福太太又是这样体面尊贵!”
凤姐也是喜形于色:“娘娘您是不知道,因为跟英亲王做亲家,媒人的品级要求就高了,想着天下能够跟英亲王府搭上话的能有几人呢?左想右想的,老太太出面请动了北静郡王,还差一位不知道往哪里去寻摸,再没想到,果亲王世子竟然主动上门兜揽,说是想要讨要一杯红媒酒。”
一般媒人不是世交便是亲朋,果亲王世子主动请缨做红媒。礼贤下士,必有所求。
迎春挑眉抿唇,看来果亲王世子妃是真心诚意想自己投诚了。想要依靠自己替他们做主,正本清源了。
四月初七送嫁妆,送妆奁的队伍出了英亲王府,整整绕过十条街,头一抬进了荣国府,后一抬还在英亲王府库房没有抬出门。
说是十里红妆,一丝儿也不夸张。
四月初八,黄道吉日,宜婚嫁。
婚礼当日,荣国府高朋满座,喜气盈门,不说荣国府红彤彤,整个荣宁街都挂满了红色灯笼。
据说这一日宝玉一袭红杉,一骑白马,出尽了风头,一时间破碎了无数千金的芳心。
这一日,黛玉如愿嫁给了宝玉,给他们千古爱情悲剧画上了句号。
迎春身在宫闱不能随意出入,让人赏赐宝黛四样贺礼:一柄羊脂玉的玉如意,一株红宝石榴树,一棵翡翠竹盆景,再有一对暗含宝黛名字的墨玉大雁。
迎春的赏赐,掀起了婚宴的高潮,特别是贾母将四样赏赐供奉在喜堂之上,供所有宾客观摩。
贾母别出心裁,允诺让婚宴中未婚小姐可以亲手抚摸皇后赏赐,沾沾福气。
这一日许多闺阁女孩儿辗转难眠,只觉自己玉手沾满了福气,更有许多灵巧女儿,用自己最心爱的丝帕子包裹起右手,随后小心翼翼折叠收起,一如收起满手福气。
迎春当然不知道自己赏赐曾经惹起这等疯狂之举。
第174章
三日之后,黛玉作为英亲王府义女,不仅要回王府,夫妻们还要进宫谢恩,叩拜义祖母太后娘娘与皇上大伯。
宝玉身为郡马爷,太后娘娘孙女婿,也要随着妻子黛玉进宫认亲,叩拜太后娘娘这个太岳水大人。
元春在宝玉成婚当日就当着迎春哭了一回,说道:“可怜见的,林妹妹进门,多大的喜事儿啊,只可惜了,林姑妈早逝,一个婆婆却是个靠不住的,咱们姐妹们都陷在这个见不得人的地方,想要嘱咐他们几句也不能够。”
郡马虽然跟元春虽是嫡亲姐弟,却属外男。
迎春身为皇后,天下人即为子民,见见兄弟倒也无妨。
元春就苦了。
倘若早先的时候,她还受宠,要见兄弟也不难。如今乾元帝不待见元春,若非迎春居中周旋,元春面君的机会也没有,这话元春在乾元帝面前嘴也不敢张了。
元春虽未明说思见宝玉,迎春焉能不知元春的心思呢!
不说元春好些年没见过宝玉了,只说王氏疯疯癫癫,家中无人主事,身为长姐的元春实在放心不下,藏了一肚子话要叮嘱宝玉。
这事儿其实不难,只需迎春召见他们夫妻的时候邀约元春即可,无赖是迎春暗示乾元帝好几次,乾元帝都做装聋作哑,不接话题。
显然是元春当初为了宝玉偷窥圣意余怒未消。
迎春因此也不好公然违拗乾元帝。
左右为难之下,迎春只得暗地求助太后娘娘。迎春备述元春当年跟宝玉半母之情,深宫寂寞,思念兄弟之情。
太后娘娘一来宠爱迎春,从来不从驳过迎春的面子。二来,三月初,迎春封后,大赦天下。
甄家在第一时间回到京都。
太后娘娘这才知道,甄家外放并非升迁,乃是犯罪被贬谪,当初受了徐家连累,家财荡尽,这些年全靠着迎春私下接济照顾,一家子才无病无灾,骨肉团圆。
太后娘娘得知原委,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对迎春十分承情。
将心比心,太后娘娘很能体谅元春思念兄弟之情,笑道:“这有何难呢,皇后与贵妃都是郡马血亲,皇家规矩再大,也没有斩断亲情手足的道理。再者,按照英亲王论,贾探花算是皇家的女婿,亦是自家人,一家人理该见见面,认认亲。皇后你安排就是了。”
迎春起身一福身:“多谢母后体谅,此事原本不该打扰母后,只是贵妃从前做错事情,圣上余怒未消,故而,”
太后娘娘顿时了悟,思虑乾元帝别扭心思,太后一笑:“嗯,我说呢,这宗小事何须奏报呢。”旋即,太后传旨:“来人,命贵妃元春到宁寿宫伴驾。”
一时,黛玉宝玉进宫,夫妻双双穿着大红的品级服饰,二人一般的眸如墨玉,粉面翠眉。妻子身姿窈窕,眉眼如画,秀丽妩媚。男儿英俊挺拔,玉树临风,真正一对璧人。
二人双双下拜,口称太后千岁。
太后娘娘一如贾母,最是喜爱漂亮孩子,黛玉貌美如花,体态婀娜,宝玉面如冠玉,风流俊美,太后娘娘爱十分喜爱,乐得嘴巴何不拢:“哎哟,如此一对璧人,跪地真是煞风景哟!”回头嗔怪左右:“还不快些搀扶起来!”
黛玉宝玉联袂给迎春元春行礼。
太后也不受她们夫妻全礼,迎春元春越性不会让心爱的弟弟妹妹折腰了,黛玉宝玉拜下,急忙命人搀起。
太后当面,迎春也不好细说,只是问些生活起居:“缺什么,少什么,直观告诉姐姐。”
元春这边却又是一番光景,先是抹泪,问了贾母王夫人各自安好否,然后再问宝玉身子安好,又叮嘱宝玉:“太太病者,苦了宝兄弟了,如今好了,娶亲了,就是大人了,今后,二房就靠你顶门立户了。宝兄弟要多跟英亲王府走动,跟世子爷结交,学习些为人为官之道。林妹妹聪慧灵敏,身份尊贵,夫妻和睦,早些而开枝散叶,或者太太被喜事一冲,从此好了也不定。”
宝玉自是连连答应。
少时间,乾元帝那边来了消息,着宝玉南书房见驾。这可是莫大殊荣,元春慌忙嘱咐几句,放他去了。
盯着宝玉春风得意的背影,元春高兴地只要落泪。
一番折腾,太后娘娘也困乏了,遂发话道:“我这儿乏了,你们姐们回去好生说话。”
一时间,迎春元春黛玉姐妹三人到了坤宁宫。
迎春无意让元春护送,却是元春心里放心不下爹娘,尤其是放不下王氏。
王氏从前对黛玉多有刻薄,元春不担心黛玉怠慢婆婆,却想要王氏过得更好些,想要正经嘱咐嘱咐黛玉为媳之道,这才跟了来了。元春也知道黛玉如今身份不同,对于娘家事情,她是出嫁女不好名言干涉,也不敢重话警告,唯有委婉劝说。
她这里遂携了黛玉的手只是摩挲:“太太没福气,娶了这么好的儿媳妇,羡煞多少人呢,她自己个却不知道呢!”
黛玉何等聪慧之人,一听这话便知元春的心思。元春跟她亲密,她也不客气,反手回握元春,笑的情真意切:“贵妃娘娘安心,婆婆不知道有媳妇了,黛玉却是知道为媳妇的道理,必定不会让婆婆吃苦受累受委屈!”
如今荣国府事事兴旺,元春旁骛挂碍,唯一牵挂就是生身之母疯癫不识好歹,如今得了这一句话,心下顿时安定了,颔首一笑:“宝玉娶了妹妹,是太太的福气!”
黛玉忙着福身:“贵妃客气了,只要贵妃不嫌弃我愚笨就好了。”
元春跟黛玉并无多少情分,说了这紧要一件事情,再无甚话,又些微嘱咐几句便起身告辞了。
迎春忙着起身相送,元春客气的推诿:“你们好生说话,我去御膳房盯着去,只怕圣上那边要留饭呢,别人也不知道圣上口味!”
迎春知道元春爱面子,坚持送到了大点门扉处。
迎春如此一来是给元春面子,二来也是警告后宫,元春虽然不得皇上待见了,却是皇后敬重的大姐姐。以确保元春在后宫威信。
黛玉是新媳妇,闻听大姑子在小姑子面前肆无忌惮提起他们共同夫君,只怕迎春要恼了,心中一紧,却见迎春言笑盈盈,心中暗哂,却是自己操心过了。
随即暗暗佩服迎春的定力,家里不说凤姐拿捏丫头通房何等辣手,就是大嫂子李纨,这些年陆陆续续把珠大哥从前同房丫头姨娘打发的干干净净,说道:“没得死人也要跟人争!”
黛玉也想到自己,若是有人在自己买年前肆无忌惮说起宝玉,自己什么神情呢?
旋即,黛玉暗自一啐自己:“不害羞!”
恰好迎春送别元春回头,入眼便见黛玉双眉带彩,粉腮含羞的娇羞模样,心知他夫妻必定恩爱十分呢。顿生促狭之心,遂道:“宝玉待人可好?他若是粗鲁,直观告知姐姐,姐姐派人去骂他!”
黛玉低头含羞轻笑道:“姐姐就爱作怪,宝玉何曾待人不好了?”
迎春伸手羞羞黛玉粉腮:“才过门就夸女婿,不害羞!”
黛玉羞得耳根也红了,用手帕子遮住眉眼唧唧笑:“二姐姐学坏了,越来越喜欢捉弄人!”,迎春笑着落下黛玉玉手,双眸晶晶的瞧着黛玉:“我说真的,咱们姐妹是一国人。姐姐就是你娘家人!今后但凡有人欺负你,品她是谁,直观进宫告诉我,姐姐与你做主!”
黛玉娇羞满面,眉眼盈盈,连连颔首:“多谢二姐姐!”
一时福姐儿佑哥儿前来请安,福姐儿曾经随着黛玉学习诗词,宝黛大婚,她们兄妹曾经写过贺词,虽然阔别日久,黛玉的容貌才情,叫人想忘也难。
黛玉叉手口称‘见过公主’要行礼,福姐儿早一步上前前捉住黛玉的手:“我记得你,你是那个诗才绝妙的漂亮表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