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予杰因为由于有事对姚雨说,打发了茶艺小姐后,自己动手沏茶,那动作倒是熟络,看得出来是一个懂茶艺的人。
姚雨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了,这个点对可能对于展予杰来说还只是一个夜的开始,可对于自己而言,已经到点入睡了。
“展先生,有什么话快点说,我明天还要上班呢。”她的视线一直落在他手上的那本日志本上。
展予杰为她沏了一杯茶后说:“小雨,听之前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姚雨面露不屑之色,她倒是想听听予博的死究竟有什么猫腻?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话,可事实摆在面前,不容得你不相信。”展予杰将暗红色日志放在茶桌中间,一只手的食指敲打着封面,“我可以读给你听。”
姚雨将信将疑地听着,看他笃定的神态,不像是在胡说八道,怎么说人家也是大公司的老板应该不会无聊到将亲弟弟的死赖到余鳄身上。
“你快点读吧。”她迫不及待。
展予博沉重地捧起日志,翻到了重点页,抬眸,又看了看姚雨的表情,见她一脸期待,心里不禁暗笑。
看着予博涓秀的字迹,他细细读道:“四月二日,我接待了一个病人,名叫余鳄,是一名很有知名度的国际建筑设计师,他的左眼出了一点问题,我给他的初步诊断是角膜病。后来详细就诊后确定为角膜病晚期,此时惟一的治疗办法只有行角膜移植术,将已混浊的角膜去除,换上透明的角膜,使患者重新获得视力。当我将此病症告知于患者的时候,患者情绪有些激动,一直担心自己的眼睛是否会瞎,我给他的答案是如果不及时移植眼角膜就会失明。移植眼角膜并不是容易的事:六个月以内之婴儿、九十岁以上之老人,其角膜功能差,是不适合捐赠的。一般以660岁的角膜健康者是适合的,尤其死于急性疾病或外伤,而介于2535岁最佳。若捐赠之角膜曾经手术后,或患有青光眼或患有眼部肿瘤者,当然不适合。而患有梅毒、肝炎、白血病、败血症、爱滋病、全身转移性癌症或恶病体质的病患,其眼角膜也不适合移植给他人。且申请移植眼角膜除了医生认为病情适合接受角膜移植外,还要予以登记,等待适合时机才能动手术。当时的情况,没有找到合适的眼角膜,患者的眼病又越来越严重,所以很有可能有失明的结果。”
读到这里,展予杰抬眸,沉重地对姚雨说:“这是予博三月二日记下的。”
姚雨听了半天并没有听出予博的死与余鳄有什么关系,叽讽道:“展先生,听了你读这么久,我还是没有弄清楚予博的死与余鳄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明白了余鳄是予博的病人,这是个人的*,我与余鳄交往没有多久,他并没有告诉我也是合情合理的。”
展予杰淡淡的笑容掺杂着些许的不甘,他翻了翻后几页日志,缓缓道:“小雨,别急,好戏在后头。”
姚雨看了看时间,“那你快点说吧,别卖关子了,很晚了我还想回家休息呢。”
展予杰不紧不慢地翻阅着后几页,这本日志他已经都翻看过了,每一页的内容他都牢记在心,因此,没有翻几页后他就锁定了目光,眼神笃定地看着这一页的内容读道:“因为缺失眼角膜,患者不能动手术,心情很不好,情绪也不好。作业称职的医生,除了治疗患者的病外,还要安扶患者不安的心理,于是我和他聊起了一些愉快的事,比如爱情。我们聊起了我刚交的女朋友,还时不时说起我和女朋友之间开心的事,还给他看了女朋友的照片。聊完这些后,趁机安慰患者,凡事要想开一点,移植眼角膜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有的人等了几个月都等不到,有的人可能运气好才等几天就等到了。患者在我的开导下心情慢慢好了起来,离开北江市到f市休养。让我没有想到的事患者离开北江市,不知受到了什么刺激,情绪又变得不安起来,打电话给我说是眼睛疼得厉害,我让他去就地城市大医院先看看,他说不行,一定要让我去他那里,于是我和他说第二天也就是三月二十五日星期赶到他所在的城市。”
读到这里,后面就是空白页了,展予杰又一次抬起眼睛看着姚雨的反应。
姚雨将他所读的一字一字都记在心里,越读到最后,她的心就开始怦怦跳动起来。予博死那一天的情形她记忆尤心,日期正是三月二十五日,那一天予博还特意给她打过电话,说已经快要上高速了,再过几个小时就会到f市。唯一有出路的就是,他说是去外市开会,并没有说明原因,他有他的工作性质,为了保护患者的*,对于刚交往一个月的女朋友不说也是很合理的。
将整件事顺下来,也就是余鳄因任性让予博赶去f市,因此在高速公路上发生了车祸,予博才一命归西。虽然是个意外,但如果不是余鳄的不通情达理,这个意外根本就不会发生。
心跳得越来越厉害,她努力让自己平下气来,可就是无法平气,这个时候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捂着胸口,看着桌面上那本暗红色的日志本。
颜色明明是暗色的,可此时在她的眼中比鲜血还要红。
“小雨,你说予博的死与余大设计师脱得了关系吗?”展予杰一边问一边起身,绕过茶桌走到她的身旁,“我知道你一定是在想这是个意外,但如果不是余大设师任性,你说这个意外——”
说到此,他特意凑到她的耳边道:“你觉得会发生吗?所以你正好杀害予博的凶手在谈恋爱,我这个亲哥哥不能孰视无睹,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不会接受我的感情,可眼睁睁地看着你与间接杀害我弟弟的凶手在一起我就是不甘心,你能了解我的心情吗?”
语气不轻不重,吹到姚雨的耳朵里像是一阵风飘过,可就是这一阵风让姚雨心沉到了谷底。
转过头,那张阴险的面孔近在咫尺,她越看此人越烦。
“你的意思是说余鳄间接害死了予博,我就不能和他谈恋爱,是吧。”她不想看她,又撇过头。
“是的。”展予杰耐心解释道:“你要理解我这个哥哥的心情。”
姚雨突然觉得这间包厢的空气很压抑,站起来,面容僵硬道:“这个是我的事,不用展先生担心,我先行一步,您惹不急着走,就留在这里继续品茶吧。”
她真的不想留在这里了,说完就转身要走,却被某个大手掌给压住了胳膊:“小雨,我的心和予博一样,都在你身上,我还是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替予博来照顾你,好吗?”
她觉得好笑,头也不转回答道:“展先生,就算我和余大设计师分手,也轮不到您。”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周有些小忙,可能不会天天更新,下一次更新时间周天。
☆、第065章
这个夜晚对于姚雨而言注定是个难眠之夜,她辗转反侧,双眼干涩,就是无法入睡,直到凌晨三点后才勉强睡着了。
展予杰的话飘在睡梦中,恍恍惚惚中她看到展予博那张血淋淋的脸。
六点,她正是被这张带血的脸给惊醒的,睁开惺松的双眼,因为没有睡好觉,头昏脑涨。穿好衣服出了卧室的时候母亲念完经,看到女儿脸色好关心问:“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今天的气色这么不好?”
“没什么事,只是昨晚失眠了。”她走到卫生间开始洗漱。
段玲一边盛着粥一边问:“小雨,你姑母介绍的那个人对你很满意,你对他的印象如何?”
姚雨纳闷,相亲那一天自己不是当着相亲男的面被余鳄从茶餐厅拽出去了吗,都这样了那个男人还会对自己满意,真是奇了,还有他没有对姑母提起那天发生的事,更是怪了。
“小雨,你倒是给个答复呀?”
姚雨洗着脸说:“我对他没有感觉。”
段玲有些小失落,但又尊重女儿的决定叹着气道:“不满意,就再相亲,趁着还年轻多看看也没有什么事,不过一旦过了二十五岁就不要再挑三捡四的了。”
“妈,为什么一定要让我相亲呢?”姚雨从卫生间出来,坐到餐桌边。
“相亲这事比较靠谱,又是你姑母介绍的,不会有什么问题。”段玲将盛好的粥放到女儿面前。
姚雨动起筷子扒了几口说:“我看也不一定,三楼张婶的女儿就是通过相亲才结婚的,这不也离婚了,带着孩子回娘家住了。”
段玲道:“你怎么老把事往坏处想。”
“我只是说事实罢了。”姚雨不想再为相亲这事烦了,“妈,让姑妈别为我张罗相亲的事了。”
段玲说不过女儿,莫明想起了死去的展予博道:“如果予博还活着那该多好,我也不要为你这事操心了。”
好不容易将予博的事暂时搁到一边,母亲这一提,又让姚雨陷入了不安之中,匆忙吃完粥后便走进卧室拎起包就往家门外走。
段玲见女儿像风一样离去,默默地叹了口气。
——
姚雨不到八点就到了办公室,打开电脑后就一直看着电脑屏幕沉思。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后,她的手指才放在电脑键盘上打着字。只见电脑的文档标题上显现了这几个大字:辞职报告。
余鳄上二楼的时候正见姚雨对着电脑屏幕专注地打着字,他的手里提着她最爱吃的早餐食物,大老远的就开心地叫着她的名字。
姚雨见他来上班了,连忙将关闭辞职报告的文档,勉强对他堆着笑容。
“我还没吃早餐,我给你也买了一份,到办公室我们一起吃吧。”余鳄说完就强拉起她的手。
两人分别坐在两头的沙发上,余鳄正为姚雨递豆浆的时候,很意外听到姚雨推辞说:“我不饿,你吃吧。”
他不容她拒绝,将豆浆递到她面前。
姚雨还是重复着那句话:“我不饿,你吃吧。”
这时余鳄发觉了不对劲,以前自己为她买早餐她都会吃,可今天怎么了?他细细打量着她那一张脸,发现脸色不是很红润,关心道:“你昨晚是不是没有睡好,今天才没有食欲,要不这样你先到房里补眠一下吧。”
姚雨摇摇头说:“我睡得还可以,我不要补眠。”
“胡说。”余鳄观察得很仔细,“看看你的眼白里都是血丝,这脸色也不好看,分明昨夜是没有睡好觉了。”
姚雨正想反驳,他又说:“是不是想我了,所以睡不好觉,老实和你说我也想你了,也睡不好觉。”
她现在听他所说的话就像甜言蜜语般,根本就失去了原有的味道,起身板着脸说:“我先出去了,你慢慢吃吧。”
等她关上办公室的门,余鳄也没有了吃早餐的乐趣,皱着眉头就是想不明白她今天是怎么了?
九点的时候,公孙宇抱着几个文件夹上来,看到姚雨一脸的苦闷调侃道:“姚助理,是谁惹到你了,害你一脸的愁眉苦闷?”
姚雨看都没有看他一眼道:“公孙总监这一大早的不好好上班,和我这个小助理开玩笑话,是不是有一点不尽职呀。”
公孙宇听出了这其中的火药味继续调侃道:“是不是我们的余大老板惹你生气了?”
“公孙总监真无聊。”看了他手上的文件夹,“余大设计师在办公室,快点进去吧。”
公孙宇自讨没趣地耸耸肩头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余鳄因为姚雨一大早没有给他好脸色,正一脸烦闷地坐在大班椅上,就连公孙宇推门而入都没有在意。
公孙宇看到了同样一脸苦闷的余大老板,将他与姚助理的脸色相对比,他很快得出了一个结论。
嘻皮笑脸道:“余大设计师是不是惹我们的美女助理生气了。”
余鳄回过神看到他,请他入座然后细问:“你进来的时候是不是也见到姚雨的脸色不对了。”
“很不对,非常不对。”公孙宇凑近一点点,“姚助理一脸的心思,是不是你缠她缠太紧了,让人家觉得压力很大了。”
余鳄很想将自己与姚雨的恋人关系告诉他,但为了尊重姚雨,他想了想说:“公孙总监的想像力也太丰富了。”
公孙宇还是没个正经样,“我听说女人一个月总有几天心情异常烦闷,姚助理是不是正好是那几天,大家都是男人,你应该明白。”
余鳄瞪了他一眼打发道:“把文件放下,给我走人吧。”
公孙宇放下文件夹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余鳄将他的话还是听到心里去了,上百度查了一下女人来例假的症状,最后他觉得姚雨今天心情不好百分之九十是这个原因,拿起内线电话拨通,只可惜电话一直在响就是没有人接,他最后起身打开办公室的门果然没有看到姚雨的身影,她的包就放在椅子上,他不轻易瞥了一眼看到了那粉蓝色袋子一角。
嘴角轻轻扬起,原来真是这个原因,看来自己要好好关心她一下才对。
刚想完,就见姚雨从卫生间里出来,朝她勾勾手指道:“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姚雨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打好的辞职报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进入了办公室。
余鳄还是像从前一样,一关门就紧紧抱着她将她的背抵在门板上,“小雨,你这几天是不是生理期?”
姚雨确实在生理期,但这好像与自己的事没有多大关系吧。
点头默认。
“那你这几天可不要吃生冷的东西,中午我带你去外面吃有营养的如何?”余鳄自作聪明地以为这是她心情不好的原因。
姚雨摇头,并抬起手来。
余鳄这才看到他手里的一张纸,接过来才看到标题那四个字,脸色大变,将白纸揉成一团扔掉。
“我不许你辞职!”一想到工作时间不能看到她,他就发慌。
姚雨冷冷道:“我必须辞职!”
余鳄的眸光微微一闪,想起了她之前说过的话,瞬间又笑道:“你是不是觉得以我们现在这种关系在一起上班不太合适?”
在昨天以前,姚雨确实是为了这个原因,但过了昨夜,她是因为另一个原因。可她不知道该在他面前如何回答,索性不答。
“你倒是表个态呀。”余鳄紧张起来。
在他气势凌凌的逼迫下,她终于动了唇瓣,“我想去外面散散心,再说做你的助理其实没有什么事做,所以我还是觉得辞职是最好的决定。”自从做了他的女朋友后,他就没让她做什么事,她哪里像是来工作的,分明是过来陪老板谈恋爱的。
“你想去哪里散心,我陪你,至于工作嘛,不让你做太多事,是怕你累着,你可是我未来媳妇,我自然要体贴你。”余鳄是这么解释的。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不要你陪,工作的事我还是觉得辞职比较好。”姚雨的态度冰冷,说起话来有气无力。
见她态度强硬,余鳄也不好多说什么,点了点头说:“好吧,既然你主意已定,我尊重你的决定。”
姚雨面无表情地动了动唇,想要挣脱他的手离开,不料被他搂得更紧,熟悉的男人气味飘到她的鼻端,她抬眸对上他炯炯有神的眼睛,很难想像他在眼睛出问题的时候会三岁小孩子那般任性,如果不是他的任性,予博也不会出意外,还有予博对他说起过自己,可他却能镇定地面对自己,什么话也不说,眼前这个男人让她觉得害怕,也让她越来越看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