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富贵谁不爱,颂挽没那么洒脱,她也爱,可是相对这些,她更爱自由和舒心,曾经她也幻想过,如果自己成了萧颂的皇后,会是怎样的锦衣玉食,绫罗绸缎。但是后来才发现,好的未必适合自己,适合自己的才是好的。
现在这样很好,真的很好,此生不见,今世永别,萧颂,你只能是我颂挽生命里的一个过客,虽然在我心中留下了重重的一笔,却注定会被时间冲刷干净。
傍晚屠岸藏剑又来看她,摆了棋局在她床边,心情似乎有些沉重:“陪我下一局如何?”这是上一回,屠岸告诉颂挽的,他叫藏剑,屠岸藏剑
“你不如说让我赢一局开心开心如何!”那日之后,颂挽和屠岸藏剑之间有些微妙起来,两人都心照不宣的不去看对方的眼睛,当然那些莫名的话也不再讲,偶尔开的玩笑话,都是无伤大雅的。
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知道他们彼此的心意了。他捏了白子落在棋盘上,轻笑起来,嘴角的弧度很美好:“明日出去走动走动吧,也别在床上赖着了,不如出去,试一试花光我的银子。”
“呵呵,被你发现了。”她的病不算全好了,但是绝对不至于还是那么虚弱到必须要卧床的程度,顶多就是个风寒罢了。忧思才是主要的病因,所以解开心结之后,病就好的快了。
“后天有贵客要来,点名要你出席!”屠岸藏剑下棋的手,在他说话这番话的时候顿了下,而后才落下。
贵客!看屠岸藏剑的脸色,颂挽终于明白了他为何看上去心情沉重,原来是萧颂那边的人要来了,屠岸藏剑怕是早就知道她是宫里的人了吧,只是不晓得他知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颂挽状似随意的回答:“为何要我出席,这里姐妹这么多,个个都是国色天香。”
他勉强勾了个笑容,难得也会有不镇定的时候:“都怪我前几日发的梦里闻香新花魁的帖子,被那贵客在下属府里瞧见了,所以指名今天让你出席陪客。”
“哦,这样啊,那你有没有告诉他,我身体不适,不适合陪他。”颂挽的眼神,依旧是安淡,却在屠岸藏剑看不到的眸低深处,藏着不安。
“告诉了,贵客说下不来床,让人搀着也行,看个绝色罢了,弱柳扶风的美人,也很不错!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推脱,对不起!”屠岸藏剑抬头,抱歉的看着颂挽。
她轻笑:“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人家让我陪筵,是看得起我,屠岸藏剑,如果我会离开,这段日子,还是谢谢你的照顾。”
有人来点名叫颂挽,就说明颂挽其实恐怕还是暴露了,但是颂挽不能跑,也没法跑,她跑了,整个梦里闻香就完了,屠岸藏剑也完了,她不是个善良的女人,但是却也不愿意因为自己牵累到这些对她好的人。
曾经她任性妄为,杀人如麻。但是因为自己的任性,自己已经险些被囚禁甚至被杀死了,若不是屠岸救她,现在她可能已经是一句死尸了。屠岸对她有救命之恩,也有两人之间的情愫在。
所以不论如何,她都不得不出席,屠岸藏剑看着她,似有千言万语,张了好几次口,却是没有说出来。这是最坏的打算了,屠岸已经准备好自己找人送颂挽上京,但是却还是被人劫了胡。
若是这些人接走颂挽,那么颂挽的性命,恐怕真的是要成谜了。后天一别,或许有可能要很久才能再见,甚至再也无法见面,许多的话,颂挽不想藏着掖着,于是主动开口:“想说什么问什么就随便吧,我一定会全部都告诉你的。”
屠岸藏剑摇头,眉宇间染着几分黯然:“算了,不问了。”
“我只给你今天一次机会问哦,你可不要后悔了。”颂挽知道,他是很想问的,只是却又害怕听到答案。
屠岸藏剑果然顿了下,随后,才扯了个浅笑:“既然机会这么难得,我岂能放过。”
颂挽也笑了:“问吧!”
“我只问一个,你究竟,会不会回来?”屠岸紧张的看着颂挽。
颂挽停下下棋的手,笑看着他:“你猜,猜不到我再告诉你。”
天气渐渐冷了,民众都不爱上街了,街市巷尾均是彩绸红灯,热闹非凡,梦里闻香却异常的清静,只因为今天以为贵客要来,这位贵客,几乎让所有的姑娘红了眼睛,便是京中来的贵人。
红姨一早吩咐了姑娘们安静的待在房间里,谁都不许出来,要是扰了贵人,那就是罪该万死,大家心惊胆战的同时,又蠢蠢欲动,虽然不让出房门,却个个都把门窗的纸个捅破了,透过小小的空洞往外张望。
颂挽则是一早上就被红姨拉着化妆更衣,好不热络,一改常态:“这回你算是走运了,若是让那位看上了,这辈子荣华富贵你就轻轻松松到手了!”
颂挽不说话,只是看着镜子,白惨惨的脸色,血红的嘴唇,简直就是日本鬼片里的女鬼,不过无所谓,女鬼就女鬼吧,反正今天的这事情她也没打算好好招待那人。
“一会儿让浅草扶你上去,屠岸少爷不许我们上去,浅草会在门口伺候着,那位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知道吗?”红姨找急忙慌的叮嘱着,唯恐颂挽出了什么岔子。
“嗯!”颂挽还是安安静静的样子,一下子给人一种稳重的感觉,红姨立马放心了,拍拍她的肩膀:“好了,赶紧把我给你准备的衣服换上,上楼去吧!”
“是,红姨!”温顺的让红姨给自己换上衣服,她回头看向门口,浅草早已经在门口候着了,画着淡淡的妆容,穿着一袭粉色的小袄子,看着那料子是最时新的样子了,疏着一个俏皮整齐的双丫髻,看着很是清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