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镜风!我会看着你!你所过的每一日我对你的怨恨中不会散去!不论我是在苍穹还是地狱,你和凤长安休想安生!”凄楚的面容,梦碎红妆泪阑珊,忽的,一根断裂带着烈火的横梁朝她砸来,她惊恐,头被重击。
凤长歌重重倒在青石砖地上,身上那件青装已被火星燎烧变焦焦、发黑。昏厥倒在地上的凤长歌眉关紧锁,口中喃喃的是她仇恨之人的名字——月镜风、凤长安。
这后半生凄惨潦倒的命运拜这二人所赐,自己的亲生骨肉被处死,哥哥为她出头乱棍杖毙,死于当庭之上。冷宫火光烛天,它似是将凤长歌的恨意一同燃烧在红火之中,在这将明未明夜,天空中繁星支离破碎,星星点点散落在晚空各处,还未升起的朝阳,但火光却照亮皇宫的半边天。
离冷宫最远的珠嬅殿,一身着华服的女子静静眺望远方冷宫火势汹汹,嘴角挑起一抹狞笑,“终归是走了,这宫再无人与本宫为敌了。”
随风流去青兰散,浮沉已定歇,一朵红花在烈火之中挣扎而凋亡,星位命牌上重新列位,余烬复起。
秉承当日的诺言,不论是苍穹还是地狱,有凤长歌所在一日,月镜风你与凤长安终不得安生。
“啊!”
床榻上凤长歌惊起,被噩梦吓得冷汗涔涔,梦中自己的儿子浑身是血,而自己被人活活在冷宫中烧死。凤长歌呼了口气,手中害怕得紧紧攥着被单。
良久她才静下心,细瞧着,这被褥的花样不错,是那些内务府的走狗知道要入冬了所以给自己加的?自从凤长歌被月镜风废黜后,宫中的势力东西就只会看凤长安的眼色,凤长歌的日子越发难过。
虽说人人念到花无百日红,可是到最后凤长歌才明白,自己在月镜风眼中从未红过,最红最出挑的那一个是凤长安。
凤长歌嗓子有些紧,掀起被褥起身下床倒水,纤纤细手握住纱帐的那一刻,凤长歌愣住。
这纱帐是她曾经亲手选的,颜色是她最爱的,挂在凤王府她自己的寝卧当中。
倏地她将整个纱帐揭起,映入眼帘的是曾经最熟悉的一切,她缓缓起身,一步一步走下床榻,十二月青石砖的冰凉她似是感觉不到,又或者说这冰凉的刺痛才是她活着、还存在的证明。
凤长歌颤颤巍巍拿起红木案上的茶盏,可兀的,身子一软,凤长歌整个人倒在地上,虚弱的身子倚在桌边上,如鲠在喉,凤长歌说不出半句话,只是泪水簌簌止不住的往下流。
在外候着的丫鬟听到屋里的动静,连忙进来。
“大小姐!大小姐!您怎么坐在地上了,这天气凉可别冻伤了身子!”碧莹慌慌张张扶凤长歌起来,凤长歌失魂落魄坐倒于地。
“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凤长歌双眼无神,怔怔望着由檀木精细雕琢的百叶花窗,窗轩照进来的光恍如隔世,前世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是真切的…
她的哥哥凤长天为替她求情,被月镜风这贼人下令当庭杖毙,自己的亲生骨肉青儿还未满月就被凤长安处死,而自己真真切切是死在那场大火里,那场通天的火让她有了六道轮回的命数。
“啊哈哈哈哈…”眼见着凤长歌又大笑起来,一旁的碧莹心中着实担忧,连忙问道:“小姐,小姐您是不是身体不适,还是?”
听到这几声轻唤,凤长歌猛地转头看着身边的碧莹,是她,是碧莹。
自己在皇宫中度过每一日的凄苦都是碧莹不离不弃,直到后来自己被凤长安陷害进了冷宫,她连自己身边这唯一的亲信都要夺取。御膳房、内务府,一个一个都是看眼色的走狗,苛待自己的膳食,扣除自己的例银。
冷宫中凤长歌夹缝生存,后来有一日碧莹悄悄带了午膳看望凤长歌,可回到凤长安的珠嬅殿当夜就被凤长安杖毙。这消息凤长歌是半月后从一个小宫女口中听到,随后这小宫女也销声匿迹。
身边的所有如同风卷残云过后,一滴都不剩。
凤长安凌厉的手段,她是要喝光凤长歌的血,要了凤长歌的命。可那时在冷宫中的凤长歌哪里会在乎自己的残破的身躯,不过是日复一日,苟延残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