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口哗啦啦跪倒一大片,站着的瑞迪和冷情风就格外显眼。
黑袍男子缓缓走来。
鸦羽阴暗的长发极长,仅仅只是因为当下国君的一句“你长头发很好看”就任由长发长到脚踝边。暗沉如墨汁的袍子披在肩上,苍白的面容上是妖异的眸和血红的唇,唇角此刻正缓缓勾着,居高临下时黑沉沉的眼眸却附着久居高位的威压。
冷情风只被他盯了两秒就垂下头抱着鸡皮疙瘩横生的柔软胳膊,苍白的唇轻轻颤抖着,周身有些发抖,金铃铛也随之发出悦耳的声响。
“见、见过皇后娘娘……”
他垂着头行了个他们国家的大礼。
“就是你,想进后宫?”
司寇黎居高临下地睨着他,眸光阴冷。
跟在司寇黎身后生怕他又差点要掐死人的贴身随侍兼护卫司斯年心想君主说话真是越来越直接了,直接气势汹汹的来质问,可别把对面这胆子看起来这么小的皇子给吓晕了。
“……是、是的。”
虽然心中无比恐惧,甚至能感受到眼前人扑面而来的森冷杀意,但冷情风还是掐着自己的手逼着自己吐出这些颤颤巍巍的话。
虽然不能如愿见到自己想见的那人,但守了三天好不容易才等到人出来,他到底还是不愿意在此刻退缩。
这皇后纵然再怎么嚣张跋扈杀人如麻也不会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己下手……吧?
“很好。”冷情风眼前那双恍若暗沉河流潺潺而过的眸子又冷又凉,不含一丝人气,冷呵一声,瞥开眸,声音阴寒。“带走。”
跟在他身后早就做好准备的一群护卫上前,周身血煞之气惊人,扈从们眼疾手快连忙将冷情风护在中间,额头冷汗直冒,感受到那位皇后的阴冷目光,不禁后悔就不该任由王子任性留下来。
他们国主也是利益熏心,妄图可靠着王子的美貌和天真的性格能俘获这位君王的心,能为他们国家带来利益,却丝毫不想想那位君主的后宫里都是些什么豺狼虎豹,哪怕不说眼前这位只想独占君主的皇后,只说在一旁伺机而动似是温雅无害的锦妃都能不动声色地搞死他们这天真无邪的小王子。
“你、你要做什么?”
冷情风吓得瑟瑟发抖,妖艳的眼眸瞪圆,玉白的皮肤纯然的瞳,纱衣下是金玲缠身,又纯又欲,小兔子般诱人。
“在你妄图觊觎他时,就该明白你的下场是什么。”司寇黎阴冷的眼盯着他。
眸光自那缠着金铃铛的脖颈划过。
气势愈发狂躁。
又是想骂低俗不要脸,又是知道冷千澈还真就挺吃这一套,气得眼眸眯起,唇边冷笑。
只要一想到这么一副狐媚相的狐狸精站在冷千澈的跟前勾引他,司寇黎就险些抑不住心中的狂躁,恨不得先掐死他再说。
“我只是想要服侍贵国国主而已,究竟有什么错?莫不是皇后娘娘年老色衰,害怕我进宫后夺走了你的宠爱?”
那方才还小白兔似的人眼尾一挑,勾出无线风情,收起瑟缩的身影拨开扈从,步姿如莲花舞步般绽放,金玲叮铃响,语气轻佻,说出的话吓得周围跪趴在地上的人都瑟瑟发抖。
扈从们心中一惊,叫苦不迭,心想这位怎么关键时刻又出来了!
他们国家只是个番邦小国,平时也不怎么起眼,就因为他们小王子先天体内住着两人的事儿太过离奇而传遍了大半个世界。
若不是他们的国师表示这是先祖转生,他们国主早就把这母亲早亡的小王子给投井了。
司寇黎多年前还是一国之主的时候听说过这件事,见这个狐狸精徒然转变了态度也丝毫不惊。听到他的话后眼眸眯起,暗沉的袍子配着他几乎要滴出墨汁的脸,周身杀意完全不加掩饰。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瑞迪抬眸瞥了这俩人一眼,唇边似是挑起一点笑,十足的看戏状,但光看也没什么意思,于是他墨紫色朝服阔袖颇有风姿的随意一甩,向前一步站出,冲那阴冷着眼周身杀意蔓延的皇后微微弯腰行了一礼——一品丞相见到皇后是不需要跪的。
这也是瑞迪先丞相后入宫的原因。
要他对这么一个狐狸精下跪,绝无可能。
比起冷情风这个空有外貌的小狐狸精,司寇黎更想杀的还是这个天天在自己跟前晃自己偏偏还不能下手弄死的老狐狸。
但现在两人该是统一战线的。
于是司寇黎睨着他等他出招。
“辱骂我国皇后,该当何罪。”温和笑着的那丞相瞥了眼那群满头大汗的扈从,缓缓落下这么一句安藏着威胁的一句话。
“这……童言无忌,还请锦妃娘娘与皇后娘娘大人大量,我们立刻带王子殿下离开!”
他们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心中叫苦不迭。
这两个妃子都已经这么吓人了,传闻冷国君主的后宫三千不得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们王子?
这次和亲还是算了吧,保命要紧啊!
“我不走,我要见国主。”冷情风丝毫不慌,他挑起眼尾,有恃无恐的一副妖艳贱|货的模样,“我怎么说也是一国王子,不会连见国主一面的权利都没有吧?”
扈从们感受到那股强劲阴冷的杀气,吓得脑壳子都嗡嗡响,恨不得赶紧把他们王子的嘴堵了,说这话是生怕自己死得晚吗!?
“好,有胆识。”司寇黎眯着眼,阴翳的眸中阴翳暗沉,艳色的唇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更如同血一样。
妖异又骇人。
周身杀气腾腾毫不掩饰,苍白修长且分明的手从鸦羽色的袍子中伸出,动作利落却优雅,声音淡漠暗沉。
“拿刀来。”
这是对司斯年说的。
这话一出,宫门口的扈从吓得立刻磕头求饶,“求皇后娘娘放了我们王子吧!我们马上就走!保准不让王子踏入后宫一步!”
说实话,司斯年也不太赞同自家君主就这么把这小王子的脑袋砍了,倒也不是他善良几分,只是因为这样会惹麻烦。一国王子说砍就砍,哪怕只是个小国,这么做也未免太草率。
他凑到司寇黎耳边低声劝道。
“您先忍忍,等之后再令他无声无息的消失岂不更好?您这样,怕不是要中了某些人的下怀了。您这位置,可是万人盯着呢。”
一边说,一边意有所指地隐晦瞥了那好似纯然无辜的瑞迪一眼。
“本君岂能不知。”司寇黎盯着毫无惧意的冷情风,眸中杀意几乎要成型,“要这么个意图勾引他的人在我跟前晃,还不如现在一刀砍了干脆。拿刀。”
“……是。”
知道他一旦遇到关于国主的事儿就瞬间失去耐性,司斯年也劝不来了,只得从腰间抽出一把弯刃银刀,恭敬地放到司寇黎的手里。
“求求您求求您大人大量!求求您!”
扈从的头都磕破血了也挡不住司寇黎满身的杀气。
冷情风蹙眉,退后一步,“你当真要杀我!?我一国王子死在这里,你要怎么跟我国交代,怎么跟你们国主交代!”
“你那小国还受不起本君的交代。”
“唰”的一声,弯刃出鞘,森森寒光中,透出冷情风微微瞪大的眸子和瑞迪似笑非笑的面容。
“至于我国国主,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下辈子投胎记得长眼。”司寇黎提着刀一身黑袍宛若死神,唇边冷笑显得阴森无比,“别总想着觊觎不属于你的人。”
冷情风攥紧了细瘦的手。
银刃在阳光下泛着光。
在举起之际,尖细的声音厉然响起。
“刀下留人啊娘娘——!”
司寇黎眉一蹙,唇边冷笑愈深,充耳不闻,一刀果断挥下。
“铮”的一声。
刀落到了地上。
“你要杀他,你当真是要国主死?”
淡漠的女声响起。
司寇黎面上的杀意愈浓,狠戾的眸子死死瞪着那缓缓步来的女子。
“如果不是你,也没有现在这么多狐狸精麻烦事!我早就与他一生一双人了!你竟还敢到本君面前,你当真以为本君不敢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