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薛鸿告诉她这些,她还没料到,裴缨的身世如此复杂。
当然,她没有看不起人的意思,她只是觉得裴缨该低调点,而不是行事这么张扬,不知收敛。
裴缨这几日讨了戈荣贵的欢心,在戈府扬眉吐气惯了,遇到熟人还一直保持这个架势,却不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身份问题,确实是横在她心里的一根刺。
“你别得意的太早了。”裴缨张嘴了半天,也想不到合适的词骂回去。
跟庞凌比,她真的什么都不是,偏偏她骨子里不服输,非要跟她较量一番。
庞凌懒得跟她在大街上漫骂,转身拉着安涵月的手道:“涵月,这快到了饭点,咱们还是回去用午膳吧。”
安涵月点头:“嗯。”
见她们上了不远处的那辆豪华马车,驾车的还是个武力高强的随从。
这个随从,她并不陌生,就是之前贴身保护薛鸿兄妹的芦苇。
没想到,薛鸿竟让贴身随从保护庞凌,可见他对庞凌的在意,这个认知让她几乎将银牙都给咬碎了。
看着那辆马车远去,她不由的跺了跺脚:“庞凌,你别得意的太早,天下乌鸦一般黑,我就不信你选的男人就是最独特的存在。”
见她气恼,站在她身旁的丫鬟,忙劝慰道:“就是啊,若是不受宠的妻子,还不如受宠的姨娘呢?有什么了不起的,不是还没成亲吗?”
裴缨心里好受了一点:“就是。”
等她牢牢捏住戈荣贵的心,生下个一男半女,就能称霸戈府了。
回到马车里的庞凌,回想裴缨趾高气扬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这个裴缨还真是越来越嚣张了,敢在她面前毫无避讳,真不怕她将她得了花柳病的事情说出去吗?
薛鸿惩罚了她,将她的身世扯出,她应该被裴家扫地出门,过得很惨才是?
能在这样的处境下,找到新的靠山,可见她的手段?
见她沉思,安涵月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哽咽着声音问道:“庞凌,真没想到心高气傲的裴缨能给人作妾,瞧她那副打扮,恨不得将所有的金银首饰堆在身上,当真是花哨极了。”
庞凌眸光掠过一丝不在意:“她越是心里不得劲,才越会张扬自己。”
裴缨得了那种脏病,就证明她失了清白身。
一个女人的贞洁何其重要?
再加上她的身份来历不明,受到裴府的排挤后,能嫁到什么好人家?
算了,不管她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只要她不来招惹自己,庞凌也不想赶尽杀绝。
“你说的有道理。”安涵月闷闷道。
今日真是出门不利,碰见倒霉的事,遇到讨厌的人。
她刚萌芽的爱情枝丫,就这样夭折了。
庞凌看出她的悲伤,小声安慰她:“别伤心了,尚飞不是你的良人,像他那种花花肠子,你又怎么能拴住他的心?”
安涵月双眸湿润,神情委屈:“可是,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他说的话太伤人了。”
庞凌叹气:“这就是富家子弟的恶习,女人对他们来说不过是附属品,你的日子还长,未来一定会遇见真心爱你的男人。”
“或许吧。”安涵月咬了咬唇,心里久久不能释怀。
一天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夜幕降临,天空如墨,一轮残月高挂在天空。
庞凌用了晚膳,刚回房,就见房里闪过一抹人影,她警惕的低喝道:“谁?”
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跳跃的月光,将站在门口的高大身影拉长,让他立体的脸,柔和了不少。
他完美如画的身影印入庞凌的瞳孔里,让她又惊又喜。
“薛鸿,你怎么来了?”庞凌迎了上去。
薛鸿看着她的眸光,带着几抹缠绵,几抹思念:“想你了,就过来看看。”
“不过是刚分开几天而已,你总是这样大胆,让人看到了多不好?”
“什么意思?我来看自己的未婚妻都不行吗?怎么看你怨气那么深,不想看到我?”薛鸿挑眉。
“哪有,只不过我今日的心情不佳。”碰到扫兴的人跟事,她无法释怀。
“发生什么事了?”薛鸿忙问。
“好姐妹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还有那个讨厌的跳蚤在跟前跳动,让原本糟糕的心情更加糟糕。”
庞凌将今日之事,简单的交代一番。
听着她悲切,气愤,徜徉的语气,薜鸿能感同身受。
“尚飞可是个花花公子,爱上他的女人基本得不到善终。”薛鸿如此评价。
“这我当然知道,就是看涵月伤心难过的样子,很替她不值。”
“长痛不如短痛,早点让她认清现实也好。”
“嗯,希望时间能治愈她的伤痛。”庞凌说完,又道:“对了,你上回说,裴缨不是死定了吗?今日我看她如此招摇过市,还真让我吃惊。”
“呵,我就知道她不是个简单的人,她的命可不是一般,被裴老爷打的半死,丢入了乱葬岗还能蹦跶,看来是被人获救了。”薛鸿冷冷淡淡道。
当初他听杜剑汇报,裴缨身份暴露,被裴老爷打个半死,丢入乱葬岗后,就没有再关注她。
认定必死无疑的人,居然还能死里逃生,这也真是万分有趣。
“看来是娶她的人,救了她。”庞凌猜的七七八八。
“算了,别提那等扫兴的人,若她能安分守己,一切好说,如若不然,就是自掘坟墓。”
“嗯。”两人说了一番悄悄话,薛鸿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同样的夜晚,有情人情意绵绵,但独守空房的裴缨,听说戈荣贵在巧儿那边歇下了,气得将桌子直接掀翻,桌上的茶盏滚落下来,碎了一地。
这让她越发看清楚,靠美色还不足以抓牢戈荣贵。
这个男人不可靠,一切还得靠自己。
想到庞凌说的话,就如一把尖锐的刀子直往她心口上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