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成,是我父亲的表字。
“哎呀!我竟然忘了自我介绍!哈哈,我叫做张治中,字文白。”中年军人,哦不,张治中将军微笑着说道。
对于他而言,这只是一个名号,可是对于我而言,这却是一次巨大的震动!难怪姜茂才和姜茂盛露出那样的表情!原来!我将要见到的,现在已经见到的,是全国闻名的抗日名将张治中将军!率领第五军精锐之师,联手十九路军,在上海和日军十余万人大战不止,虽然最后失了上海市区,但是亦不可称之为失败的抗日将军!
淞沪抗战实际上的领导者!
“欧阳云海见过将军!”激动之下,我挺直了身子,敬了一个军礼,以表达我的喜悦和崇敬!
“呵呵,不必如此不必如此,来来来,坐下来说!我与你父亲有师徒之宜,你就唤我文白叔叔吧!可好?”张治中将军微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拉着我来到了那张空着的椅子边上,按着我坐了下来,然后再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笑眯眯的看着我。
“将军,今日云海有幸见到将军,实在是……哦,不!文白叔叔!”我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云海啊,我都说了不必如此。唉!败军之将,何以言勇?你们错爱张某了。”张治中将军的脸上露出了苦笑。
的确,淞沪抗战失败了,但是张将军依旧以劣势兵力和劣势装备杀伤了万余日寇!虽然淞沪抗战由十九路军打响,可是主要的战果,是在张治中将军率领下的中央精锐德械师创造的,虽然失了上海市区,但是亦是不能称之为败!
记得父亲在谈论到淞沪抗战的时候,说道:“虽然淞沪之役我军败退,上海失陷,然介石与文白实已尽最大之努力,精锐尽出,抗敌数月,歼敌万余,长我华夏声威,逼迫日寇不得不以谈判收场,已是我弱国之胜利!”
我激动地说道:“文白叔叔,我父亲曾经说过,淞沪之役,虽然我军失去上海市区,但歼敌万余,与敌抗争数月,实属不易,父亲曾言,然中正与文白实已尽最大之努力,精锐尽出,抗敌数月,歼敌万余,逼迫日寇不得不以谈判收场,此乃我弱国之胜利!文白叔叔,我们并没有败!并没有败!”
张治中将军听到我的话,眼里有了一丝神采:“哦?是吗?文成公居然夸赞我和委员长了?呵呵,真是少见啊!以往我和委员长见到文成公之时,总是被训斥,没想到文成公居然夸赞了我们!呵呵,要是告知委员长,他一定十分高兴。”
我吓了一跳:“什么?训斥您和委员长?”父亲竟然如此胆大?敢于训斥张治中将军和蒋先生?蒋委员长?
张治中将军笑着对我说:“怎么了?很不可思议是吗?委员长可不敢在你父之前失礼逾越,你父亲年长于委员长;当年还是委员长的上司!虽然已经退隐,但是每逢佳节,委员长总是要去拜见一下的,当然,少不了一顿训斥,委员长曾经笑着和我说,一日不闻文成公之训斥,便一日不自在,哈哈哈!”
父亲年长于蒋先生,我是知道的,蒋先生生于前清光绪十三年,即西元1887年,今年,四十有七;而我父亲诞于前清同治十三年,即西元1874年,今年寿满六十,正好,待到军校暑期放假,便是父亲的生日了;花甲之寿,务必要大操大办!虽然父亲很不喜欢这种浪费的事情,但毕竟是个传统,六十年,一个甲子!
世道混乱,战乱不止,能活一个甲子,已然是很不容易的了,老人们说,过了五十,就算是去了,也算是喜丧。
其实说起来,我父亲和蒋先生挺有缘分的,父亲诞于前清同治十三年,蒋先生诞于前清光绪十三年,都是当朝十三年,而且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距也是十三岁!
这样的巧合,还真是难遇;据说,父亲第一次和蒋先生互报生辰的时候,还大大的惊讶了呢!那个时候,父亲是一员骁勇的战将,地位仅次于黄兴将军,而蒋先生,只是一个师级军队里的副官。
而后来蒋先生的上位,想来也少不了父亲的帮助。
不过这些事情,我虽然知道,却是被父亲严厉禁止和别人说的,更是严厉禁止我以此谋利,所以在我仅仅八岁的时候,就将我送去了素以严谨著称的德国,让我做到严以律己;这是父亲常对我说的。父亲对我的管教,让我至今心有余悸。
“可是,委员长毕竟是国府之领袖,这样子不分上下,总觉得有失礼仪。”我还是觉得,对于一国元首,不该如此,要知道,德国的那位小胡子叔叔,可绝不会允许有人训斥于他,也不会有人训斥于他,对于他的狂热崇拜,充斥在德国的大街小巷。
“呵呵,不愧是留德归来的高材生,听说德国方面对你的评价颇高,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也对你是青睐有加,看来,你是真的很优秀;不过,这里是中国,不是德国;西方人的那一套,很多是不可以在中国实施的。
委员长一向是严以律己,宽以待人的,只要不触碰委员长之底线,是不会受到惩处的;不过,这也有些无奈。
我们国家的历史太长,经历太多,谋略兵法更是数不胜数,所以我们中国人更喜欢谋,而不是规矩,规矩,是表面上的,而谋,才是根子里的;这也就是我们难以团结统一的根源,为什么我们华夏一直都是分分合合,甚至出现了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样的说法。
虽然我很不喜欢这些说法,但也很是无奈;云海啊,在中国,乃至在世界,人脉都是非常重要的,俗话不是说吗,一个好汉三个帮,要是没有这三个帮,好汉还会是好汉吗?委员长虽然高居元首之位,但是我国长期以来的军阀混战并没有得到解决,各派系的军阀依旧盘踞,中央政府之政令很难在边陲各地奏效。
虽然自东北易帜,尤其是四年前中原大战之后,我国完成了统一,但是,那只是形式上的。”张治中将军露出了苦笑。
“是的,各地军阀依旧盘踞,阎锡山之晋系,李宗仁白崇禧之桂系,刘湘之川系,龙云之滇系,还有湘系黔系等等,国府之统一,只能说是形式上的。”我接过了张治中将军的话,说道。
“哦,听说你才归国不久,难道对国内也颇为了解吗?”张治中将军显然很有兴趣。
“文白叔叔,云海身在德国,心在华夏,生为华夏人,死为华夏魂!离家六年,无时无刻不思念祖国,无时无刻,不盼望归国!”我激动地说道,出了国,才知道思念家乡,才知道为何古人那般的思念家乡,孤身在外,哪能不想念家乡!
“好!这才是我中国之革命军人!有你这番话,我便相信,中国,是有办法的!”张治中将军很是激动。
“所以,云海无时无刻不盼望国家之统一,民族之富强!盼望华夏可以一雪百年国耻!所以,云海无时无刻不在关注国内政局战局!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归国,可以为国出力!为民族出力!”我站了起来!
“很好!很好!你能有这样的觉悟,相信委员长知道了,一定会非常高兴,文成公后继有人!文成公后继有人啊!”张治中将军也站了起来,笑呵呵的拍了拍我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