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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人越想越怒,眉头都立了起来,“真是岂有此理!便是因为他这份心,我当日就说了,不能在他们家里挑嗣子——这群人从根子上就是坏的。”
    她恨恨地发作了几句,这才渐渐气平,“依你之见,如今应当怎么办呢?是防患于未然,今晚就派人出去,还是守株待兔,等到明晚一举拿下,从此一劳永逸?”
    “爹服药后就昏睡过去了,今晚应该未必会醒,这会过去寿宁宫,即使是说通了也无用,更何况根本说不通。爹还在,有些事轮不到我这个做儿子的做主,”陈珚摇了摇头,语气深沉,“名不正则言不顺啊……”
    “那明早我请上姑姑,咱们三人一块过去,带上皇城司的人,和官家把事情说明白了,待官家发落?”圣人也不是寻常人,一眨眼间就拿出了一个十分合适的计划。
    “这却还不足够。”陈珚犹豫了一下,“明早,还是要把宰辅们都请到,当面对质,也算是有个见证吧。”
    圣人闻言,定睛看了陈珚几眼,心下也是有几分感慨:别看他若无其事,仿佛只是说了些很平常的话语,但这却是要把景王一系往死里整了,把宰辅们都请去做见证的话,就等于是在逼着官家拿最严厉的态度来声明立场,否则若是嘱咐了一句勿动景王性命,大臣们只怕会有些别的想法,对陈珚坐稳太子一位,也是很不利的。他这是要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孩子长大了,做父母的心里自然只有高兴的份,虽然陈珚的长大体现在了这个方面,圣人心底依然十分宽慰,这喜悦之情,多少也冲淡了她对官家病情的担忧和悲痛,她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口气,“瞒,肯定是没法永远瞒下去的,此事也该让宰辅们知道了。”
    之前官家生病时,因为只是小恙,也没有多想,后来病势转为沉重以后,他就有些多心起来了,由于陈珚才过继一年多,又是顶着争议过继进来的,恐怕现在对外宣称身子不好,会激起一些不必要的风浪,因此就暂时封锁了消息。没想到,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随着官家病势渐渐沉重,宫内果然有些人兴起了别的想法,这不是景王一系已经收到消息,并且打算有所行动了。
    虽然国朝也有过烛影斧声的争议,但那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自从陈珚把凯旋归来的王奉宁安□□御林军以后,他在宫中就是安心了许多,就连圣人都没有太过忧虑,母子两人定下主意,圣人又问道,“三娘可知道内情么?”
    陈珚摇头道,“小月子还没坐满一个月呢,不让她劳神了,她连爹病重了都不知道。”
    对于这个太子妃,圣人也是没脾气了,陈珚说的都是实话,她难道会不知道?燕楼内外,可全都是她的耳目。会多问这一句,就是在提醒陈珚,有些事也是应该让太子妃知道的,起码小产也不需要坐这么久的月子吧,就算不告诉她景王的事,也该让她出来伺候官家、熬汤煮药才对。
    该怪三娘吗?可三娘什么都不知道啊,要怪,大概也就只能怪陈珚对她实在是太过宠爱了。这还好三娘是个和气的性子,平日也简朴,不然,岂不是什么毛病都要被陈珚惯出来了?
    见七哥若无其事的样子,圣人也懒得再继续计较下去了——这小子装傻充愣的功夫实在是太强了,既然下定决心要装傻到底,她难道还真的撕破脸皮?
    她没好气地道,“也好,那就别让她操心了,月子里呢,还是少劳神的好——那你也快回去了,待久了,只怕她要瞧出不对了。”
    陈珚见圣人不再继续追究,也是松了口气——如圣人所料,他之所以让宋竹坐双月子,就是想让宋竹免去这一番折腾。首先,流产也是产,产后劳神忧心对身子有损,其次,虽然十分不舍悲痛,但陈珚看来,官家的日子已经不长久了,流产以后本来就是要好生调养的,若是还要出面披麻戴孝,伤损了身子,却又是何必?陈珚宁可自己多尽几分孝,把宋竹的份代了,也不想让她落下什么病根。
    他也知道这想法上不得台面,因此绝不能和圣人分辨什么,只好装傻到底,现在圣人不再追问,他自然是松了口气,虽然觉得有些愧疚,但在心底也是安慰自己,“至诚至性嘛,又不是一定要出席那些折腾人的丧礼礼仪,才算是尽孝,她不去熬药,姨丈也不会就没药吃了。”
    之前匆匆而来,是因为事态紧急,现在议定了对策以后,陈珚也就不那么着急回去了,一路缓缓踱回燕楼,路上把全盘事项都想了通透,思及官家的病情,又是不禁十分怅惘,眼看燕楼在望,方才是收敛了神色,换出一副轻松的笑意,轻快地走上楼梯,先是梳洗了一番,才进屋去探望宋竹。
    说起来,宋竹也做了一个月的月子了,刚流产时面上的苍白,早已经化为了红润,她正叉着腰站在地上,无奈地看着京哥跑来跑去,见到陈珚进来,便对他自然而然露出一笑,和声道,“在姑姑那里吃饱了没有呀?”
    陈珚虽然知道宋竹好看,但从来没有被她的美色迷惑过,这也有个好处,那就是宋竹圆润了些许,他也没有觉得她失了美色,当宋竹对他展颜一笑时,一如既往,陈珚便觉得心灵里的尘埃都被洗刷殆尽,仿佛所有疲倦、悲伤、烦躁、忧虑,都在宋竹的这一笑里怡然消解,在这心旷神怡这种,忽然又有种恐慌一闪即逝:即将失去官家,他虽然悲痛,但却也是做好了准备,还算能平静面对。若是……若是他失去了宋竹的话……
    他微微摇了摇头,不敢再往下想了,见宋竹好奇地望着自己,便遮掩着道,“姑姑叫我去就是问一问你的事,我光顾着伺候她用饭,自己倒没吃什么。”
    宋竹便让人端上饭菜来,自己坐在桌边陪着陈珚,笑盈盈地为他布菜、舀汤,口中慢慢地说着今日宋大姐进来和她聊的家里琐事,陈珚似听非听,低头吃了几口饭,觉得宋竹在看自己,便抬起头来。
    宋竹手里已经停了下来,一手撑在腮边,就是这样温柔地望着他,见他抬起头,便对他嫣然一笑,多少深情与满足,都在这一笑之中。
    陈珚只觉得心里塞得满满当当的,似乎有一种情绪都要满溢出来,他咽下口中的饭菜,也对她深深一笑,伸手过去要摸宋竹的手时,却又被她拍开了。“好生吃饭吧,别动手动脚了。”
    陈珚嗯了一声,低下头去吃菜,宋竹又给他夹了一块炙鹅肉,“这个做得好吃,我也偷吃一块。”
    陈珚口中笑道,“那你岂不是又胖了些?”
    也不知为何,他心里忽然想道,“为了她,我便是死了也甘心的——不,为了她,我却是万万不能死,她活着一日,我也要好好地活着,好好地照顾着她,不让她有一点点烦忧。”
    他本来对于明日的事,还有些担忧,此时这担忧却全化作了豪情,已经是暗暗下了决心,明日一定要把对皇位的所有威胁都一举消灭,绝不再心软放过,他也一定要登上皇位,好好地将宋竹和京哥护得周全。
    起了这个念头,用完晚饭以后,陈珚便回了自己暂住的屋里,扬手叫了张显来,低声吩咐了几句话。这才自己收拾收拾,睡了下去,第二日早上起来,先到金明殿,和皇后一起去寿宁宫请了太后,一大家子人都到了福宁宫里,去探望病重的官家。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
    ☆、第114章 平叛
    “也是该把相公们都请来吩咐一番了,官家。”
    太后亲临探视,官家自然不能怠慢,虽然还是昏昏沉沉的,无法半坐起身,但也让人加了一个迎枕垫在背后,挣扎着给太后施了一礼,方才重又躺下,听见太后的劝诫,也是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孩儿也是想着,这几日,该让相公们进来值宿了。”
    这等于是承认自己的病情已经恶化到了不能掉以轻心的地步,坐在一边的圣人,眼圈顿时红了,就连在门外廊下看人熬药的陈珚,听了都是心里酸涩沉重:官家这病,几年来一直是反反复复,大家一开始都没有太看重,没料到这一次真的就有些救不回来的样子,说实话,若非有要护着妻儿这个念头,陈珚心里对登上帝位都还是排斥反感居多,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心虚。现在官家自己认了病情危急,要请宰执们前来商议值宿,他也并没有计划顺利的欣喜感,心里反而越加不是滋味,只是一直念着宋竹、京哥和福王、王妃等人,方才是勉强镇定了下来,调匀呼吸,只等着接下来的会面。
    想来官家连续十几日缺朝,各项日常政事都是由宰执商议自决,奏章送进大内,只有一个准奏——这态势也是让宰辅们十分忧心,因此不过是半个时辰不到,前去政事堂和枢密院的黄门就把两府的所有宰执都带进了福宁宫。陈珚环顾一圈,并未见到王枢密,心中先是微微一沉,后又反而有些宽慰,暗想道:“不来也好,倒是清白些。”
    倒是官家,半抬起身子应了宰执们的问候,眉头就是微微一皱,有些乏力地道,“王枢密副使呢?怎么不见。”
    “官家,王枢密副使肚腹有疾,已经病了两日了。”圣人在屏风后回道,“吾和太子知道后,也命御医前去诊治,又送了些药材。”
    这件事陈珚都不知道,他不由暗暗心惊:自己在姨姨跟前,到底还是嫩了点。
    “那便罢了。”官家轻轻地长出了一口气,疲倦地道,“这几日朝中可有大事?”
    “朝中无大事,官家请放心。”由如今资历最老的首辅于相公出面作答。
    “那便好。”刚才的问答中,官家也说了自己如今的病情,众人其实都知道今日进来是为了什么的,官家也就不再拖延,“我有恙,日后朝政就托付给太子了,先生们回去拟好文书罢。”
    太子监国,是最自然的事,众宰辅都没有太多表情,于相公在椅子上欠了欠身,“臣请设值宿之法,以备缓急。”
    “应该的……”官家乏力地长出了一口气,自嘲地笑道,“这几日不见人,只怕外头已经有了许多不中听的话罢……”
    他咳嗽了几声,看来还要往下说什么时,屋外忽然有人求进——众相公一看是个黄门,脸色先就沉了下来。
    陈珚心头却是一阵狂跳——这个人,自然是他和圣人早就安排好的。
    “什么事啊。”官家也有几分不悦,但仍是和颜悦色地说。
    “回官家,是皇城司送来的急报。”那黄门清脆地说,“皇城司王使者眼下衣衫不净不能面圣,便嘱咐小人送来。”
    他双膝往前一跪,把一封红漆书信呈了上来。
    官家显然已经无法自己拆看了,便低声道,“七哥……”
    陈珚上前一步,打开信函,令自己生动地表现出脸色大变的样子,而后上前几步,附耳在官家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
    他声音放得很低,官家是病人,自然听得不清楚,“你大点声。”
    陈珚便略微放大了声音,“信中言道,景王府有人联络宫中宦官,今夜欲要进宫作乱。”
    能让病人听见的声音,自然是有些大的,屋内众宰执哪个听得不清楚?都是纷纷面色大变,就连屏风后的圣人、太后都是出声询问,“七哥说的是什么?”
    进宫作乱,这等于是谋逆了,自然是惊天的大罪,也怨不得众人都如此紧张,陈珚轻轻咳嗽了一声,做出不知所措的样子,仿佛因为自己犯了错,有些心虚,只能看着官家,等着他的发落。
    “此事——可不能乱说啊。”就是官家,也被吓了一跳,不由得半直起了身子,陈珚忙和宫女一道上前扶着,让他坐了起来。
    “王使者也道,兹事体大,不可轻信,不过,此事已有多名耳目传来消息,因此……”那黄门也是颇为无辜地看了陈珚一眼,仿佛这并不是他的错一般,“以谨慎起见,还是回报给官家知晓。”
    “谋反大事,不可不慎。”于相公立刻插嘴表态,“官家,请立刻下诏让景王进宫回话!”
    他一心为公,可挡不住这是天家家事,景王是天子亲弟,两人感情一向也还不错,别的宰辅没有谁出来附和,倒是让气氛一下僵在了那里。
    官家病得有些迷糊了,他没有搭理于相公,而是自言自语。“进宫作乱,这是想做什么呢……”
    那黄门便机灵地道,“回官家——小人听王使者说到了‘兄终弟及’几个字。”
    其实现在人人心里都想着这四个字,只是没有谁和他一般大胆而已,按说,宦者是不能议论国家大事的,不过现在,几个相公宰辅,一下全成了聋子、哑巴,便是于相公,眼看没人附和,也是悟到了什么一般,脸色一沉,不再出声。
    “兄终弟及……”官家低低地说了一声,便又咳嗽了起来——他的咳嗽声变得更加粗哑了。“嘿嘿,兄终弟及……”
    屏风后,太后哼了一声,冷冷地道,“这孽子,竟然有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官家,还不速派人去景王府查证一番?”
    从她的声音里,可以听得出来,太后也是怒意勃发,很显然事先和景王并没有半点勾连。
    陈珚暗暗松了口气:挑在这时挑明此事,是他和圣人商议的结果,在宰辅和太后互相辖制的情况下,就算太后想要为景王求情,又或者宰辅们有人对陈珚的太子位置不满,但当着彼此的面,以及当着陈珚和圣人的面都难以提出。——太后可能支持他陈珚做太子,但不支持重惩景王,而大臣们基于犯上作乱者必须被重惩的常识肯定要主张把景王打死,但未必支持陈珚做太子,很可能认为景王的悖逆之举正是被他的上位刺激出来的。所以这两方撞在一起,大臣们顾忌太后和圣人,太后又顾忌大臣们,倒是谁都不好说什么了。
    从太后的表态来看,即使对景王还有些母子间的情分,但毕竟不是亲生,终究是理智地做出了选择。陈珚心中也是一松:打蛇不死,必受其害。他就怕景王事先被捕以后,把事情全推到旁人头上,这样自己仅是获轻罪,若是如此,那么日后他活在那里,对陈珚来说总是心里的一根刺,而若是刻薄待之,又要怕朝野间的清议。今日太后都这般表态了,那么景王起码也要落个削爵流放的下场,当然,更好的那还是……
    正是如此思忖,耳中已听得官家低沉地道,“他要入宫作乱,总是要亲自带人来的吧?若不然,就是作得乱了,又该怎么进门来呢?可别说这几班御林军里也都是他的人了。”
    因为每日早上在早朝前,御林军都是要换班的,所以若非在两班人里都有许多内应,否则景王不可能今夜派人进来作乱,第二天再如常进宫宣布兄终弟及。只能是今夜亲自带人进来,把该杀的人杀了,该控制的人控制起来,再下一道诏书立自己为皇太弟,若是在宰辅中有同谋的话,届时众人一认诏书,官家便可以病死了。他则顺理成章地登基为帝……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有人都猜得到了。
    陈珚都没想到,官家的思路居然还这么清晰,他暗自有些惊奇,不过这和他的想法是不谋而合,因道,“爹爹意思是,按兵不动,观贼自现?”
    “嗯,就说我病情危急,宰辅们今夜都要值宿——从现在起,福宁宫许进不许出,除了你——”
    “小的张胜给官家叩头。”那黄门机灵地跪了下来。
    “除了他和太子能出去传信以外,别人都留在宫里陪我吧。”官家疲惫地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太子……”
    陈珚按下了起伏的心情,跪下.身道,“儿子明白。”
    他站起身环视室内一周,眼神格外盯在于相公脸上看了一会,方才是无声地出了一口气,大踏步地走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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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怎么七哥今日一去就是一日,到了晚上还没有回来?”
    宋竹打了个呵欠,把京哥抱到床榻上,让他自己甩着拨浪鼓,一边漫不经意地和乳娘说了这么一句。
    “听说早上去了福宁宫便没有出来。”乳娘道,“也许是被官家留住了。”
    宋竹听说陈珚在福宁宫,就没有多问,“也是,我听他说今日起也许就会让他监国了,那也许是得回来晚点——可也要回来报个信啊,早知道他不回来,我除了偷洗澡以外,还能偷偷洗个头呢!”
    她很是心动,想要乘着陈珚晚归,再洗个头,终究因为不方便晾干而放弃,只好继续和儿子保持距离,只是拿过拨浪鼓来,隔远逗弄着他,玩了一会,困意上来了,居然也就这么伏在枕头上睡了过去。
    在安静的燕楼往外,不过是数百步的距离,便是另一个世界。陈珚若无其事地把长剑从一个人的身体里抽了出来,将剑身在那人抽搐的尸体上来回擦拭了两下,淡淡地对王奉宁说道,“还好是一剑封喉——这里距离燕楼太近了,若是让他叫出来,岂非吵到太子妃安眠?”
    王奉宁微微一笑,拱手道,“殿下神勇,属下佩服。”
    陈珚用剑尖挑开蒙面黑布,眼神微微一凝,又将景王面上的黑布撂下来遮好。“奉宁你这就是在笑话我了,我可没杀过几个人,和你这样沙场历练出来的武将如何相比?”
    他拍了拍王奉宁的肩膀,“才杀几个,我手已经酸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我且先回燕楼等着你的好消息——若是见到景王,务必生擒,这是太后懿旨。”
    王奉宁把守宫闱,自然是见过景王的,但依然答得不动声色,“谨遵太后懿旨。”
    两人相视一笑,在士兵护卫之下,转身顺着宫墙,一左一右,分为两路各自离去。
    陈珚走了几步,看王奉宁去远了,便忙又问张显,“我身上没血味吧?一会被三娘闻出来就不好了——总算时辰还早,她应该没起多少疑心!”
    张显多少有些埋怨,“您就不该以身犯险……”
    陈珚嘿嘿一笑,只说了一句,“谁让奉宁太威风呢?输人不输阵嘛……”
    两人边走边说,眼看快到燕楼,陈珚忙嗅了嗅衣领,觉得的确没有血味,方才继续说道,“总不能让三娘日后听说今夜故事,觉得我不如奉宁师兄勇武!”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抱歉晚了点,汗,一直在想到底是夜里抓现行还是派人去抄家……
    ☆、第115章 登基
    宋竹真正听说此事的时候,一点也没觉得陈珚勇武,反而觉得他十分不可理喻。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人家那是要谋反呢,早就把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你不在福宁宫里守着,反而挎着刀出去转悠,你是嫌弃别人找不到你么?”想到陈珚居然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干了这样的蠢事,宋竹便是气得简直有些结巴,她道,“那些御林军是做什么用的?为什么不让他们去?你这简直是——”
    虽然还不至于想着就要哭起来,但宋竹说着说着,也是一阵后怕:这万一黑灯瞎火的时候,陈珚出了什么事……
    “你要是再敢做这样的事,我——我就上姑姑那里告你的状去!”最后,她一跺脚,给陈珚下了最后通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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