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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军处理好一份文件,再抬头看温宁的时候,发现他正对着自己面前的电脑发呆,也不知道是在那儿愣神多长时间了。想想自己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事情都不是他该操心的,大笔一挥,在底下交上来的一个提案上做了可执行性很强的批示,随手扔放到一摞另一摞文件上。
    当天晚上,罗林一边看着电视里唧唧歪歪的青春偶像剧,一边抱怨,“你们这里的八点档真够狗血的,狗血泼了一大街啊!”
    “你可以不看。”温宁黑着脸关了电视。
    “好吧好吧,一会儿我联网看。”罗林拍拍自己身上根本就不存在的褶皱,“你让我办的事情,恕我我无能为力。今天下午我研究了一下午公司监控,只得出一个结论,最初带来流言的人,根本就不是公司里的员工。”
    “……”
    “话说,你招惹谁了?还是挡了谁的路了?”罗林做迷茫状,见温宁理都不理他,摸摸鼻子,自己找地方玩儿去了。
    第二天,温宁再上班时,公司里盯着他看的视线明显多了不少,仿佛对于有人能够给他们提供一个茶余饭后议论的话题很感兴趣。温宁只能假装没看见众人眼里的揶揄,快步向直达电梯走去。
    也该找温宁今天比较倒霉,他才按开电梯,转身就看见舒易正快步朝这边走过来,于是,他只好一手按住电梯的开门键,等待另一个话题人物进来。
    “舒总早。”温宁礼貌的稍稍向后退了一步。
    “嗯,早。”舒易眼看着电梯门合上,伸手揉了揉额角。难得他昨晚能在家里睡个好觉,一早起来却又被老妈抓着念叨了大半个小时,从生活细节到他为什么就是不接受她给他介绍的小姑娘,只要能想到的,全被老太太念叨了一遍。末了,老太太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提醒他在公司里不要跟些阿猫阿狗的走得太近了,省的让人传闲话。
    公司里的阿猫阿狗?舒易虽然不是很明白老太太在说什么,但可以肯定是公司里哪个不长眼的乱嚼了舌根,还穿到老太太耳朵里。这就让人不太舒服了,他养着底下那帮子人是来工作的,可不是让他们没事儿乱编排老板的。
    “对了,有时间,你留意一下,公司里最近都是谁在乱嚼舌头。”
    “好。”温宁嘴上应下,心里缺想,让他这个流言的另一个当事人去查这件事,不是摆明了在大家面前承认事情是真的么?他就是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自己跟舒易之间的关系了。有心想就着眼下的机会直接跟舒易先透露一点儿,电梯却是叮的一响,显示两人到了地方。
    “对了,一会儿你收拾好东西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舒易冷着脸走在前面,身上逐渐散发出来的冷气,恨不得把过路的人都冻成冰坨坨。
    “好。”忍着舒易散发出的强大冷气,温宁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抬眼就见许军已经坐在里面了,“许秘书早。”
    “嗯。”许军看见温宁进来,把自己身前吃剩的快餐盒子随手扫进脚边的垃圾桶里。不是他来的早,而是他昨晚根本就没走,早起漱洗过后索性早早的便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你昨天交上来的两份计划我都看过了,觉得其中一份可行性比较大一些,等一下你拿给舒总看过,把大概方向定好就可以拿下去做细致的完善了。”
    “知道了。”温宁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座位,又把许军脚下的垃圾袋提起来,“许秘书你昨晚没回去啊,要不,一会儿我打电话给你定点儿早餐吧。”
    “也好。”许军伸了个懒腰,“我去泡点儿咖啡来。”
    “哎,许秘书,大夫不是说要让你少吃那些刺激性的东西么,我给你定奶茶吧,奶茶温和些。”
    “也好。我去舒总办公室看看。”说着许军脚下拐了个弯儿,往舒易的大办公室走去,“早餐定两份吧,算上舒总的。”来的这么早,估计也是没吃早饭。
    “好。”温宁提着东西向外走去,从许军出院以后,他已经不再带早餐零食一类的东西到公司来了。倒不是他吝啬,或者是怕麻烦,而是吃到这些东西的人越多,以后可能会因此产生的麻烦也就越多,所谓众口难调就是这个道理。
    许军推开与舒易办公室链接的门,“怎么这么早过来?”
    “有点儿心烦。”舒易随手把脖子上的领带扯下来扔到一边,“早上被我妈老生常谈的墨迹好半天。”
    “又逼婚?”因为还不到上班时间,许军以一个好友的身份很随意的找了张椅子坐下来,调侃道:“这次伯母又给你安排了谁家的小姐?”
    “据说是她以前一个闺蜜的女儿。”舒易想到那个叫做邵琳琳的女孩子,就感觉头大,以前百试不爽的招式到了她这儿,一个个的像是打在了棉花团上,看似很重,却根本就不能造成实质上的伤害。“她是我最近遇到最难搞的女人。”
    “不是吧?”许军有些幸灾乐祸的笑起来,“这次不是你拒绝不了对方,是看上人家拒绝不了了吧?”
    “少扯。”舒易难得孩子气的在手边儿抓了样东西朝许军砸过去。
    许军手忙脚乱的把东西抓在手里,定睛一看,顿时乐了:“哎哎哎,纸盒子什么的虽然砸不坏人,但乱扔垃圾什么可是不好的习惯。再说,你要仍,好歹扔个有瓤儿的,扔个空巧克力盒子给可不道德哇!”
    “走走走,没人强留你在这儿看我笑话。”
    “我走可以,但我走了,谁听你在这儿倒苦水?”
    “我自己闹心一会儿就过去了,你该干嘛干嘛去。”
    “好吧,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许军撇撇嘴,“对了,我让温宁定了了早餐,你一会儿多少吃点儿。”
    “走走走,你让我自己安静一会儿……对了,问你个事儿,公司里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流言?”
    “你想知道哪方面的?”已经走到门口的许军转过头来,“还是我整理整理,打印好了给你送过来?”
    舒易没想到许军会来这么一句,略微愣了一下才道:“怎么让你说的,华天最近都快变成八卦楼了!”
    “唔,虽然还不至于,但也快了。”说到流言的话题,许军又慢悠悠的折返回到舒易桌前,“这两天最大的八卦是有关你的。底下现在不少人都在议论,说你假公济私,借着招聘的幌子,把自己在外面的小宠物弄来公司当助理。”
    “什么?!”
    “温宁的确是我们两个当初一块儿招来的,我当然知道这里面并没有什么水分,但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事儿穿到底下就全变了味道。啧,总之,你和温宁现在变成大家茶余饭后议论的焦点了。”
    温宁是自己养的宠物?自己还假公济私的把他弄到华天来上班,做了自己的助理?舒易第一次觉得许军讲的中文好像是外语,怎么他一句都没听明白?
    “我也想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难道是我住院的那段日子,你们两个之间——”许军故意拉了个长音,“那怪你这么多年,身边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合着你在这儿藏着掖着的呢!你这可不仗义啊,怎么说咱们两个也是那么多年的同学同事朋友了,这点儿事儿你还瞒着我!真不拿我当朋友啊?”
    “鬼扯什么呢!”舒易这会儿也听出来了,许军这会儿嘴上虽然没个把门儿的,但也没说谎,“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么。能不能查出来这些流言都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
    “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不过查了半天也没个头绪就是了。就好像这些话是自你从c市出差回来以后,凭空冒出来的。”
    舒易将目光死死的盯在许军脸上,半晌才道:“问过温宁了么,他知不知道这件事?”
    “我昨天就问过了,他好像也不知道的样子。好笑啊,怎么这种事情总是当事人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或者说,有人演技太高超,我们都被蒙混了。”
    舒易没再说话,用手指用力的按压着太阳穴。谁能告诉他,今天这都是些什么事儿?
    “好了,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记得一会儿没什么大事儿不要来打扰我。”
    “ok!可以如你所愿。”许军起身再次向门口走去,“不过我还是想说一句,这种事情光靠堵是解决不了办法的,如果被有心人利用了,还会适得其反。”
    ☆、23·小玉锁
    华天有关舒易的流言,不但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被冲淡,反而有了越演越烈的趋势,甚至惊动了舒家老爷子。
    舒家老爷子一手拿着花剪,小心的修剪着花枝,一边指挥着舒易为他新买回来的月季花松土施肥,间或还要询问一下公司最近的运营情况。
    “虽然现在的结果是我们所喜闻乐见的,但我不得不说,你之前的做法实在是太冒险了。”舒老爷子年轻的时候虽然也没少冒险押宝,但这事儿现在发生在自己孙子身上,老爷子就是想淡定也淡定不起来,“万一你的对手没像你想象中的精明,而且也没露出狐狸尾巴来,你在c市贸然断了和家里的联系,就是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总要赌一赌的。”舒易把松好土的月季花搬回花架上,又仔细的调整好花朵摆放的角度,“不过,c市的事情,我自觉根本就没赢。这次揪出来的根本就是些小鱼小虾,却因此让公司的股市产生了震荡,实在是输得太难看了。”
    “有收获就比没有强。”舒老爷子自觉年纪大了,只求家和、子嗣兴旺便好,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儿,知道的还是越少越好,“对了,我最近听到些闲话,正好你今天在这儿,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
    “爷爷想知道什么?”舒易心下明白,这是有人把华天最近流传的话告诉了爷爷,“只要是我找到的,一定帮爷爷解惑。”
    “嗯。”舒老爷子又剪下一枝小叉,叫来远处的花匠把自己刚修好的这盆送到客厅去,“你妈说这短时间给你介绍的女孩,你一个都没看上。那小易能不能告诉爷爷,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在老友的圈子里也帮你留意一下。眼看着你都三十了,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让爷爷抱上孙子?”
    “爷爷,我觉得你孙子我还年轻,华天也有很多工作要做,这么早结婚……”
    “你爷爷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爸爸都十岁了。”老爷子洗了洗手,示意舒易不要再接着弄了,“你爷爷我很着急啊,就怕抱不到重孙子了。”
    “爷爷。”
    “你先稍安勿躁,最近的流言是穿到我耳朵里一些,但我自知,我的孙子那么优秀,绝对不会做出那种出格的事来。而解决流言最好的办法,就是你马上接受一个女孩儿订婚,最好把你新聘请的助理也送得远远的。”
    “爷爷,你的要求我做不到。没有爱情的婚姻,对婚姻双方都是不公平的。另外,温宁也是整件事情的受害者,我们这么做,明显有失公平。”
    “小易,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那么多所谓的公平。”舒老爷子当然明白舒易现在的心情,但他明白,并不代表他就要赞同孙子将要做的事,“你可以不在乎外面怎么说,但是舒家和华天不行。”
    “可是,爷爷,如果我说留下温宁,是为了找出真正的幕后黑手呢?难道爷爷不想知道,是谁在我们收购c市公司的时候,暗地里给我们使绊子,又是谁制造了现在的流言,想要让你的孙子顶不住压力,从此退出华天的舞台么?”
    “爷爷当然想知道……”
    “那爷爷就要相信小易。”舒易打断了舒老爷子没说完的话,“小易一定会给爷爷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舒老爷子微微皱眉,却是听了舒易的话就不再言语了。他这个孙子,不但本事是一等一的好,脾气也是一等一的倔,看来今天自己是白费力气了。
    “爷爷老了,做事的思考方式和你们年轻人也不一样了。这次的事情,爷爷可以暂时先帮你压着董事会里那帮子人,但能压多久,就要看你接下来怎么做了。”
    “小易明白了。”
    舒易的车子慢慢滑出舒家老宅,一路漫无目的的在马路上闲晃。
    之前他会在爷爷面前保温宁,并不是因为他所说的什么公不公平的理由,而是温宁来华天的日子虽短,但他工作上手极快,许多细节根本就不用他多做提点就能做得很好。这样的人才,舒易可不想让他就那么白白的流失了。
    但是,自己保了温宁,就势必要去面对公司里的流言。他至今都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会把他们两个编排到一起去。所谓无辜躺枪也不过如此了吧?
    不过,仔细回想一下温宁那张相较于一般男性来讲,要更为精致些的脸孔,倒也不难理解,为什么造谣的人不选择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许军,转而挑了他这个无名小卒。当然,更大的原因也许是这个小卒子身后并没有什么背景,就是不小心玩儿过火了,也不怕他反咬一口。想想,当初自己会在众多助理候选人名单里挑中温宁,又何尝不是这个意思?
    此时,尚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舒易定义为软柿子的温宁狠狠打了三个喷嚏,惹来对面邵琳琳嫌弃的一瞥,顺带招呼小宝:“小宝啊,你看,你爸爸好像是得了感冒。到阿姨这边儿来好不好?不然一会儿你爸爸不小心把感冒传染给你,咱们就该到医院去打针针了。针头可是有那么粗,那么长,然后医生嗖的一下就把里面的药水打到你的小屁屁里去了。”
    “噗!”温宁抽出一张纸巾来擦擦鼻子和手,心道,这琳琳丫头还真会吓唬小孩子。
    “嗯~?”从小就极少生病,几乎除了疫苗就没打过针的温小宝瞪大眼睛看看爸爸,再看看邵琳琳用手指做的夸张比喻,果断的张开小手扑到他爸爸怀里,“爸爸不打针。”
    “噗!”邵琳琳没忍住,也跟着笑喷了。“温宁,你儿子真好玩儿。能借给我玩儿两天不?”
    “来,儿子,”温宁把小宝一把抱到怀里,“告诉你对面的阿姨,小宝不是玩具,不能借给阿姨玩儿。”
    “小宝是玩具?”刚才不是还说要打针么,怎么又说到玩具了?温小宝瞪大眼睛,大人的世界好复杂!
    “对的对的,小宝跟阿姨回家吧?阿姨可喜欢小宝了。”邵琳琳夹起一块小宝爱吃的拔丝地瓜,放到他的小碗儿里哄道,“阿姨家里有好多好多的好吃的,只要小宝跟着阿姨走,阿姨让人每天不重样的给小宝做好吃的好不好?”
    小宝用勺子把地瓜舀起来放到嘴边儿舔了舔,“爸爸也会做好多好吃的。”他才不要跟爸爸分开呢。
    “那阿姨再给小宝买好多好多的玩具呢?”邵琳琳玩儿上瘾了,再接再厉祭出另一样法宝来勾引小宝,“各种各样最新式的玩具哦~!跟阿姨走吧,跟阿姨走了,那些好吃的和玩具就都是小宝的了。”
    小宝撅起嘴巴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爸爸,我们回家吧。”
    “噗!”邵琳琳再也憋不住了,毫无淑女形象的拍着拍着桌子大笑道:“温宁,温宁,你家宝贝儿真是太有趣儿了!能让我认干儿子么?”
    “干儿子恐怕不行,你哥之前就认他做干儿子了,到你这儿充其量就是个干姑姑。”
    “姑姑也行。”邵琳琳倒是对称呼什么的并不太在意,“这孩子太萌了,怎么我早以前就没发现呢!”
    “你要是常年在国内,不早发现了?”温宁毫不客气的吐槽,“我家宝贝儿从小就这么可爱来着。”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邵琳琳从包包里掏出小镜子看了看自己脸上的妆容,却定自己脸上的妆没花以后,又在自己包包里掏啊掏的,最后摸出一块小玉锁来,“喏,给小宝的礼物。小宝,来,这个你拿着,记得以后看到美女姐姐要叫姑姑哈。”
    “这怎么行,怎么能收你的东西。”温宁直觉那小玉锁虽然看着不大,但价钱绝对不便宜。太贵重的东西他可不能要。
    “切,又不是给你的,这是我给小宝的见面礼。来,小宝,叫姑姑,姑姑就把这个小玉锁给你。”
    温小宝小同学盯着邵琳琳手里的玉锁看了半天,再和桌子上蔬菜的颜色做了对比,觉得那东西应该是能吃的,于是开开心心的接过来,“姑姑?”
    “哎~!真乖,喏,拿去吧。”邵琳琳开心了,一把小锁头换个小侄子,这买卖怎么想怎么划算呐。
    可是,不到半分钟的功夫,邵琳琳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看见她刚认的小侄子啊呜一口咬在玉锁上,硌到门牙,哇的一声哭了。
    “怎么会这样!”邵琳琳惊了,手忙脚乱的帮着温宁哄孩子,“他怎么会张嘴去咬呢。”
    “因为你给的东西看起来像糖。”知子莫若父,温宁几乎没花什么力气就猜到了儿子张嘴的原因,“平时我怕甜的东西吃多了他会伤身体,总限制着不让他吃那么多糖,刚才估计是看你拿出来的玉锁晶莹剔透的,跟他平时吃的糖块相似,就一口咬上去了。”
    邵琳琳顿觉满脸黑线,这小孩子,还真不好带呐!
    ☆、24·猪骨汤
    邵琳琳和温宁两个七手八脚的哄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让小宝止住了哭声。
    邵琳琳长吁了一口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再也不招惹这小祖宗了,玉锁你帮他收好了,送出去的东西我是不会收回的,反正也值不了几个钱。”
    “也行。”温宁知道邵琳琳也是个倔脾气,索性顺了她的意,把小玉锁借着收到口袋里的动作,放到储物戒里。这小锁实在不大,放在其他地方他还真怕一回头就弄没了,“回去我找个红绳给他挂脖子上。”
    “随你便。”邵琳琳哑了口果汁,“对了,光顾着聊天,差点儿把正事儿给忘了。我今天过来找你,是因为我一朋友给我传了个小道消息,说——你跟华天的老总之间,有一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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