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唯安一撩头发扭身就走,实在受不了这父子俩的脸皮了!
果然她不是老头子亲生的!
聂唯平一动不动地坐在片子前,盯着它看了整整一天,脑海中纷杂的思绪翻来覆去,模拟出无数套方案,却都很快被自己给一一推翻。
按了按发胀的额角,聂唯平摸出手机打电话。
“半小时后到公寓楼下等我,关于你哥的手术,我要和你谈谈!”
聂唯平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半个身子都麻了,咬着牙活动开手脚,饭都顾不上吃就匆匆出门往公寓赶。
不过两三天没见,聂唯平却觉得像过了很久一般,一路风驰电掣,心底汩汩翻涌的情愫满的似要溢出来。
以前觉得“一如不见如隔三千”酸得要命,是那种闲的蛋疼无病呻.吟的文青,捣腾出来肉麻别人的凶器。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深刻体会到这种滋味!
小土包子好像瘦了点……
聂唯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那娜下巴尖了,小脸上白嫩嫩的婴儿肥都消了。
那娜不自在地躲开直勾勾的视线,紧张地搓了搓手手,怯生生地望着他,犹豫地开口:“你吃过了吗?”
聂唯平目光平平地看了她一眼,抬脚往楼上走:“没有。”
那娜立马不好意思起来,跟着他进了屋,嗫嚅着问:“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点?”
聂唯平顿时觉得好像回到了从前,小土包子总是问他想吃什么,喜欢吃什么,然后不管自己提出多么过分的要求,她都笑眯眯地努力满足。
心口一窒,聂唯平闷闷地回答:“家里剩些什么吃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娜:“……”
那娜显然也尴尬起来,气氛突然变得有点微妙,便忙不迭地往厨房走去,背过身掩藏自己的情绪。
“好吧我看着做点,你先休息会儿……”
房子里终于不再是冷冷清清只他一个人了。
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热水翻滚出的袅袅烟雾,寻常人家的烟火气息……让聂唯平瞬间觉得心满意足,全身仿佛浸在温水中,懒洋洋的舒服!
冰箱里还剩些之前包好的饺子。
那娜一边烧着开水,一边用辣椒油和醋调出一碟子酱,等水烧开,将饺子放进去,很快就煮好了一碗。
聂唯平接过筷子,漫不经心地问:“你不吃?”
“不用了!”那娜摇摇头,将酱碟端给他,“我吃过晚饭了!”
热气腾腾的饺子有着熟悉的温暖味道,家常的美好滋味在舌尖绽开。
食物可以让人觉得满足愉悦。
聂唯平吃饱喝足,连日来的郁结都被这碗饺子给熨帖了。
那娜收拾了碗筷,小心地瞟了他一眼,踟蹰道:“聂医生,你说我哥的手术……你愿意给我哥做手术了?”
聂唯平拉回神游的思绪,咳了一声,冷静地说:“那郝的病历我全部研究过了,手术风险很大,具体情况还要在术中才能了解!我不能给你任何保证,你想清楚……毕竟昨天刚刚有个病人在我手上死去,到底还要不要我给你哥动手术,你自己决定!”
那娜抬起头,睁得大大的双眼,亮得惊人,透彻的眼底是全然的信任。
“聂医生!”那娜像望着无所不能的神,充满了虔诚和盲目的信赖,坚定的一字一字认真道:“我信你!”
聂唯平心尖一颤,昨天手术的惨败带给他的犹豫怀疑顷刻间烟消云散,那三个字,仿佛在他的心房点燃了熊熊焰火,每次搏动泵出的血液,都是热烈沸腾的!
聂唯平的喉咙不自觉动了动,若无其事地转过脸,用掩饰不了内心感动的别扭语气道:“这种话,等手术结束后你再说吧……”
那娜以为他不信,握着拳头急急地说:“真的,聂医生我相信你!如果连你都不可信……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我能信的医生了!”
“好了好了!”聂唯平得意又傲娇地挥了挥手,故作不在意地道,“等我手术完你再来拍马屁!”
那娜小脸一红,咧开嘴笑了笑。
聂唯平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外面黑沉沉的夜色,状似不经意地问:“这么晚你不回去没关系吗?那小家伙呢,他一个人不要紧吧?”
那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傻呵呵地笑道:“不要紧的,小远有魏哲帮忙看着呢,晚点回去也没事!”
聂唯平:“……”
没事?哼,没事!
没事就怪了!
聂唯平刚刚才荡漾起来的笑容霎时间如冰封万里,彻底僵住……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评论,貌似大家都心水心理医生的文……
这个文已经到最后了,正文完结后会有番外的,番外主要以聂医生的悲催生活为主,不管是和胖小远,小土包子,大舅子,还是和自己的小小小土包子……聂医生都是完败到底!
好吧其实这个文的中心思想是“毒舌自有天收,渣男注定被虐”……
然后此文完结后,十月份才会开新坑~
感谢【erica】的霸王票,炸得大苗一销魂,决定明天洗白白召唤二更君!
☆、56
聂唯平晴转多云,眼看着就要电闪雷鸣了。
那娜尤不自知,捏着衣角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忍不住担忧地问:“我哥的手术……连你也没把握吗?”
聂唯平黑着脸,语气已经变得有点不太好了:“没有!”
那娜垂下眼,深切的难过和焦虑让她眉毛紧紧皱着,眉眼间的忧愁和那张圆润天真的小脸十分不符。
聂唯平心里叹气,压下翻涌而上的浓浓酸意,不冷不淡地问:“你刚刚不是还说相信我吗?”
那娜心里一惊,连忙摇了摇头,解释道:“我不是不信你……我哥的情况我很清楚,正因为我太了解了所有才会忍不住担心!我真的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有点害怕,如果,如果……我哥真的熬不过去,我该怎么办?”
那娜睁着雾蒙蒙的大眼直直看着他,眼中的恳求期盼让聂唯平心里一软,不自觉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脑袋安慰她。
那娜条件反射地撇过头,那避之不及的下意识动作,让聂唯平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聂唯平咬牙切齿地瞪着她,那娜尴尬地笑了笑,在他越来越凶狠的目光中,默默地将脑袋再撇过来,伸到聂唯平的手下给他摸。
聂唯平冷哼一声,毫不温柔地呼噜了几把,将她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尤不解气。
两个人又沉默了下来,那娜抓了抓凌乱的脑袋,讷讷地问:“那我要做些什么吗?明天我去预约,先让我哥做术前常规检查?”
说到正事,聂唯平收敛起了情绪,皱着眉淡淡地说:“钉子在脑袋中插着毕竟属于异物,时间久了会引起各种器质性病变,到时候可能更麻烦……而且你哥的身体也不适合再拖下去,拖得时间越长,自身机体素质就会越差!”
这些也是那娜一直担心的,不然她也不会那么急不可耐地寻求治疗。
“那我明天就去临海办理手续!”
去会和手术室那边打好招呼,到时自然有人把你哥安排好!”
那娜连忙问道:“那我呢?我要做些什么?”
“你?”聂唯平挑眉看了她一眼,平淡的说,“你要做的至关重要……”
那娜立马竖起耳朵,一脸凝重地聆听。
“你要做的,就是不要让我分心!”
那娜微微愣住:“比如呢?”
聂唯平眼神一凛,瞪着她一字一顿地道:“比如……跟其他雄性保、持、距、离!”
那娜:“……”
那娜红着脸挠了挠头,嗫嚅着岔开话题:“天色不早了……”
“嗯,天色不早了,你也洗洗睡吧!”
那娜:“……”
聂唯平强装淡定,推了推眼镜平静地说:“要是不想睡,我可以跟你继续说说手术的细节!”
那娜:“……”
聂唯平话中的暗示意味太明显,那娜脸色更红了,用力摇了摇头,结结巴巴地说:“不不不……不了!我还是回去住吧,小远一个人我不放心……”
“不是有魏哲看着吗!”聂唯平大手一挥不耐烦地道,“你到底还想不想了解你哥的手术了?”
这根本就是两码事好么……
那娜颇有些无语,原来死要面子的人,有些时候居然也可以让脸皮厚到这份上……
那娜哭笑不得地摆了摆手,正色拒绝道:“谢谢你了,聂医生,可我必须得走了!小远还等着我回去,太晚了他又该闹腾了!”
聂唯平一脸不情愿,想了想勉强点头:“那好吧,我送你回去……”
那娜张了张口还没出声,聂唯平立即凶神恶煞的将她未出口的话给瞪了回去,大有一副你再敢说不试试看的架势。
那娜缩了缩头,很没骨气地同意了。
路程不远,站在窗口都能看到医院“急救中心”四个鲜红大字,聂唯平也就没开车,全当饭后散步了。
春末夏初的晚风暖暖的很惬意,绿化带有不知名的小花开得正好,淡淡的清香随风飘来,让人身心舒畅。
聂唯平走在前面,那娜小媳妇似的落后半步。
这条路上的车辆并不是很多,道路也不像市中心的那样宽,很多饭后出来散步的人从身边经过,慢慢的,聂唯平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
人两口子都是挨着一起走,怎么他们就一前一后呢?
聂唯平冷眼往旁边一瞅,发现一前一后走的,都是单独出来遛狗的!
不知不觉被人遛了的聂唯平顿时不满回头,冷冷地问:“走我后面干吗,遛我呢?”
那娜面色一囧,小碎步跟上前。
聂唯平满意地翘了翘嘴角,双目直视,左手一勾捞住她嫩滑的小手,牢牢握在掌心捏了捏。
那娜惊得脚步一个趔趄,紧张得差点左脚踩右脚绊倒。
聂唯平眼疾手快地一用力,顺理成章地狗血了一把,将人搂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