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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严可守宁愿来的就是李立天。
    “你也对ai感兴趣吗?”这是严可守唯一能够想到的解释,“我听说卡梅尔有人在研究如何让ai融入意识网?还想让他们学会魔法?”房间里的几个工作人员都还没回来,据说是正在接受调查,所以严可守的工作一时也无法开展,房间里他唯一认识的就是伊凡,只能没话找话。
    伊凡点点头:“有这事,不过我不认为他们会成功。”
    “哦?”严可守有些好奇,“为什么?我觉的不是没有可能啊?”
    “只是我自己的想法,没什么根据,所以我也没阻止他们,”伊凡说完,又问,“还是说说ai吧,我想听听你对这件事的看法。”
    “我才刚到这里,什么都不了解,”严可守摇头,“所以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知道你有,”伊凡这句话说得很随意,但还是让严可守眉头拧起了疙瘩,但并没有直接表示出怒气,伊凡道歉,“抱歉,这是法师的下意识行为,我相信你能理解。”
    “就像小偷下意识将手伸进他人的钱包!”严可守在大脑里回答,他不必将其说出口,他知道伊凡能听见。
    果然,伊凡露出一丝微笑:“这个比喻不错,很贴切,说说看你的想法吧,我想在这件事情当中,我还是对你有所帮助的。”
    “什么帮助?”
    “你不记得kl3300了吗?”伊凡提醒。
    “你是说,你已经知道kl3014在哪?”
    “也许。”伊凡卖了个关子。
    “我知道的不多,也许我知道的你都知道,”主动权在伊凡那边,他只能先开口,“就在前几天,我刚给联军参谋部提议限制ai权力,这段时间算是磨合期……你知道kl3300的事吗?”
    “知道一点,”伊凡淡淡的说,然后将下半句直接传进他脑袋,“你复制了他。”
    这短短的五个字就像一道闪电击中严可守,虽然他知道自己的行为总有一天要被曝光,但没想到从一开始落在其他人眼皮底下,不过他很快又释然,如果把自己换做伊凡,拥有一个国家以及魔法这么好用的情报工具,肯定也会重点关注一批值得关注的目标,ai技术作为新兴技术的一支,自然也是重中之重,相反自己之所以会觉得无法接受,只是因为他的想法一直都有些理想化,或者说幼稚,低估了这个世界的复杂。
    “给参谋部提过建议,回去之后我和kl3300说过这件事,但kl3300一听之后立刻提醒我,说让我做好准备,因为他一直觉得kl3014有问题,kl3300认为我们的动作太快可能会逼的他提前行动,所以我一听说kl3014出了事,就立刻觉得这其中有关联。”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呢?”伊凡说,“你完全有这个时间。”
    严可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也许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就像他到现在还没想明白当初为什么会救kl3300一样。
    “不是做每一件事需要理由的,”严可守斜了一眼伊凡说,然后又问,“他现在在哪?”
    “也许这句话就是你最大的理由,”伊凡说,“既然你愿意放走他,那有何必再去找。”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卡梅尔应该是联军参与国吧,”严可守指了指面前整个机房,“kl3014的消失会让联军的指挥工作完全陷入瘫痪。”这也是为什么刚才那位将军脸色不佳的原因,刚刚发生在美国的核爆已经让整个地球为之沸腾,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联军内部又捅出了这么大篓子,怎么想伊凡都不应该表现的如此轻松。
    “我不认为把一场战争的胜负寄希望于一段程序是一种好现象,更何况这还是一段不可靠的程序……事实上他现在离开我们应该觉得庆幸,如果他选择在战争期间撂挑子,局面将更加不可收拾,”伊凡指着房间里的人传话说,“这些人其实只是被吓到了,等回过神来他们不难明白,现在联军最需要做的是赶紧找来kl3014岗位的人,以及如何避免这种情况再次发生,而不是急着把kl3014找回来。”
    尽管心里对伊凡一直保留意见,但严可守不得不承认,伊凡说的这些的确是一针见血,决策者最重要的素质就是冷静,而现在整个地球都活在恐惧之中,就在今天严可守还在电视上看到一条新闻,说有人自称“皇帝降世”,说只要投降于他,就能免除灾祸,说他来地球是为了带领大家飞升天堂——就连这么离谱的谎话都有大批人愿意相信,以至于z国政府要动用魔法部队去公开拆穿对方谎言——显然这位“皇帝”是不会魔法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很多人都希望这是真的,但现在的问题是许多人就是极度怕死想投降,也找不到门路。
    其实严可守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来这里的一路上,他都在不断回忆那位法师给自己留下的噩梦,这次的核弹等于是变相验证了其中的蘑菇云镜头,也许距离自己生命结束已经没几天了……
    ☆、457 逃犯
    当房间里人走的差不多,以及被调查的工作人员回来之后,严可守才开始他此行的工作,和他一起开始工作的还有一名据是来自美国最优秀的犯罪专家,以及两名卡梅尔魔法特种部队成员——这两人是伊凡特意留下保护他的。
    简单的调查了一下现场,以及询问了机房工作人员之后,kl3014的作案手段也就自然而然浮出水面:他先是通过伪造命令和外部作案者取得联系,再让这名外部作案者伪装成敌人施法者,先行破坏了六角珍珠的通讯设施(其实没有破坏,kl3014只是让内德随便放了把火,然后借用灭火名义将整个设备停用),与此同时kl3014借机拉响警报,并建议让空间站内所有士兵原地待命,最后再由那名作案者冒充卡梅尔施法者,用一张伪造的身份证明将kl3014当面取走——整个过程正如一部精彩的好莱坞大片。
    从表面上机房的损失似乎仅仅限于少了一块属于kl3014的那块硬盘,但当严可守打开主控电脑之后,立刻察觉到不对劲——虽然其他ai的硬盘还在,但他却无法联系上他们,当严可守吃惊的打开这些ai的源程序,发现里面只剩下一堆乱码——就像支离破碎的尸体,这些乱码无论如何也不能称之为智能。
    kl3014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杀人灭口,几位机房的执勤人员没有了这些ai,他们就等于失去了第一手的现场资料。作为一名黑客老手,严可守只是稍稍一查,就清楚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就只有一种东西——病毒,这病毒不是外来者带入的,因为据工作人员,那名带走kl3014的人完全没有接触过机房内的设备,而卡梅尔方面也排除了是施法者所为——虽然监察部现在对魔法的监管已经放松不少,但像在空间站这种“反魔法区域”的施法记录,特别是非战时的魔法记录还是很严格的。
    新的一批ai立刻在第一时间被用魔法调运了过来,以保证联军整个自动武器系统正常运行,不过好在联军的信息存储是和ai主程序存储是完全物理隔离的,而所有ai对第一手信息只有读取权而没有修改权(否则kl3014只需要自己p几张图片就行,作案方式将更简单),所以严可守还是很快找到了案发时的机房监控——在监控中,作案者的面部图像清晰可见,新上任的ai虽然不如kl3014那么老练,但效率也相当不错,很快这名作案者的所有信息都被列在严可守面前。
    从档案上来看,这名作案者只是一名普通的太空军军人,名叫内德,美国国籍,之前是美国国民警卫队的一名列兵,案发前于捍卫者号服役,被军方派来配合科研项目,军衔下士,档案中提到他在纽约战役中表现出色……而在这份档案的最后,提到内德已经牺牲,就在捍卫者号的战斗中——这一条不用想,肯定是kl3014加上去的,这对严可守来不是个好消息——从kl3014对待其他ai的处理办法来看,这名内德在被kl3014利用完之后,很可能也是凶多吉少,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意味着最重要的一条线索也就此断了。
    不过严可守此时还是心存一丝侥幸,毕竟这里是太空,而当kl3014离开了主控室,失去了他在这里的权限后,他们的每一步行动都将举步维艰,通缉令下达之后,不管他们置身何处,只要一个不心暴露行踪,联军的魔法部队就会在十几秒之内赶到——无论是什么样的罪犯,在这种无孔不入的立体监管之下,都必将寸步难行。
    严可守最担心的是kl3014通过某种办法破解了硬盘内置的物理防火墙,这些防火墙就像无数道枷锁,束缚着ai任何想要离开硬盘的行动,在密码没有破解的前提下,如果kl3014贸然行动,他的主程序将会面临被强行格式化的风险——严可守此时有些后悔,如果他把安保措施做得再严格一点,比如在硬盘上放置遥控设施,一旦硬盘脱离监管就强行自毁,或许就不会有现在这种事情发生了。
    一旦这道防火墙被突破,那就意味着kl3014真正呢个获得自由——理论上他将可以无限复制自己,存在于任何电子载体,站数据库,私人电脑,移动硬盘,甚至大容量的手机和盘,如果kl3014真的做到了那一步……严可守只能,结果将会怎样只有上帝知道。
    ……
    从空间站出来之后,内德就一直瘫软在驾驶室,每隔几分钟时间,他都会下意识调出工程船后方的镜头,朝六角珍珠号的方向看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想看什么,也许是一支前来追击他们的工程船舰队,也许是来自电磁轨道炮的一枚炮弹,或者是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前,无数道高能激光……
    两个多时过去了,这些可怕的景象一次都没出现,内德又忍不住开始幻想,也许是因为他们还未发现?也许是敌人打到六角珍珠号?一想到这场战争,内德感觉自己的心都快揪了起来——他本该在前线浴血奋战,但却因为恐惧被一名ai玩弄于股掌之间,以至于如今铸成大错——他后悔了,从工程船经由电磁轨道加速,不,从他拿到硬盘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后悔了,但也正是从那时开始,他已经没有了回头之路。
    看着前方窗外的满天繁星,内德感觉自己就像是掉进了冰窟,浑身不自觉的颤抖——就在十几个时前,他独自一人在太空中飘荡,前途未卜的时候,都没有过这种感觉,因为那个时候虽然他孤身一人,但却满怀希望,他知道只有有人得知自己活着的消息,自己就会得救,周围无数空间站都是自己的希望,而现在,虽然他坐着一架最先进的工程车,还有一名最“聪明”的ai时刻给自己建议以及安慰,但他能够感受到的却只有绝望——从这一刻起,他和kl3014就已经成了全人类的敌人。
    全人类……一想到这个字眼,内德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狠狠的将手插进自己头发,用尽全力的抓着,仿佛大脑皮层里钻进了一只甲虫,正在啃噬他的脑髓……为什么自己就这么笨!傻瓜!傻瓜!!傻瓜!!!
    kl3014看着内德近乎自虐的行为,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知道自己现在不管什么都只能起到负面作用。
    一个多时前kl3014就通过无线电收到了有关自己和内德的通缉令,但因为内德从上船之后就不冷静的表现,他没有对他——他怀疑自己如果了的话,内德会二话不将船调转方向,然后回去自首。
    十几分钟后,发泄的差不多的内德抬起头,看着前方陌生的星空,脸上露出一丝疑惑,这疑惑很快因为他糟糕的心情变成压抑的愤怒:“你准备带我去哪?”
    “拉格朗日点。”kl3014。
    “什么点?”显然内德不熟悉这个名词,也许他听过,但他肯定不理解。于是kl3014只能耐心的为他讲解了一些有关拉格朗日点的知识。
    “我们去那干什么?”当内德听目标距离地球有数百万公里之遥之后,惊疑不定的问道。对于太空,大部分地球人还是抱着警惕置信,就像古代z国人看待大海,同步轨道虽然属于太空,但至少离得不远,还能看见大陆,但如果到了kl3014所的这个什么点,那就真正置身大洋之中了——在这个距离如果出了点意外,恐怕用魔法都回不去地球。
    “卡梅尔在拉格朗日点有许多工程,那里不受暂时联军的管辖,”kl3014耐心的解释,“卡梅尔在那里建立许多实验型封闭城市,之前有许多人都以实验者身份去那里避难,所以在生活上也有保障。”
    “封闭城市?是什么?”
    “就是类似生态圈……”看到内德还是不明白,kl3014只能的更明白一些,“就是除了能源,其他所有的空气、水、食物,都完全不依靠外界补给,或者微量补给,大部分通过生态循环来实现,这是未来太空技术的最重要的部分。”
    kl3014没有告诉内德的是,现在这种技术还相当的不成熟,几个封闭城市情况最好的也不过坚持了几个月,这些城市中的生活质量要比同步轨道的那些太空城市差不知道多少倍,而且因为战争,那些城市随时存在被抛弃的风险——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那里居住的大部分“实验者”都是穷人或者真正的志愿者,有钱的人避难都选择火星方向——火星的距离虽然几十倍于拉格朗日点,但因为火星本身是一颗行星,人类可以轻易从中得到工业原料,所以那里发展的反而比较好,进几个月来,因为大量逃亡富人所携带的私人资本注入,甚至已经在那里形成了一定的工业基础。
    ☆、458 待敌
    伊凡没有在六角珍珠号久留,严可守开始工作之后不久他就选择了离开,就连联军参谋部主动邀请他去“视察工作”他都婉拒了,虽然已经当了这么久的国王,但伊凡始终表现都不像一名政治人物,在无伤大雅的情况下,总是尽量以自己的喜好去做事——尽管受了地球文化不少的影响,但是就自私、清高这几点上,伊凡还是固执的维持着他近千年的习惯,不是因为积重难返,而是他觉得这种态度本就没有错——当然,这些“毛病”也注定他在公众人物的眼中形象总是模糊不定。
    伊凡的下一站是乍得,卡梅尔在地球最重要的区域,受空间站规模限制,卡梅尔超过百分之六十以上的人口都被安排在这块北非高原的地下,近四年来,卡梅尔人通过魔法,就像老鼠挖洞一样将广袤的撒哈拉区域挖的千疮百孔,据说挖出来卖给日本的填海石料已经让现在东京的面积扩大了一小半——尽管在伊凡看来,不管这些地下城市建设的如何好,都只是临时居所,他的目标始终是建立一个纯粹的位面国家,但不可否认,地下城市是这条路上不可或缺的一环。
    在乍得和尼日尔昔日的国境交界位置,卡梅尔新开辟了数十个大型城市,用于安置大批来自尼日尔的难民——这个刚刚加入意识网联盟没几天的落后国家就如四年前的乍得一样,绝大部分人都住在泥巴和树皮垒成的茅草房内,过着缺电少水,几乎原始的生活状态,经济上严重依赖国际援助,工业基础薄弱……如果不是上任总统因为企图躲避这场灭顶之灾,以加入意识网联盟为代价换取在卡梅尔避难的权力,恐怕这样的生活还会一直持续下去。
    对于这些落后国家的处理卡梅尔已经很熟悉了,卡梅尔政府先是通过行政手段普及通讯器,再认命一些本地人作为官员,接收监察部的监管,形成最基本的管理体系之后,紧接着就对全体国民下达了几份通知——第一就是所有登记人口都可以在乍得的地下城市获得属于自己的土地,然后政府会以管吃住和支付少量薪酬的形式,动员他们前往他们的新“家”大兴土木,第二就是如果有符合征兵条件的,可以本着自愿原则前来参军,待遇吗,当然要比干活强的多,而且卡梅尔政府承诺,所有有服役记录的士兵,都可以在战后获得卡梅尔的永久居留权——当然能不能活到那一天,就谁也不知道了。
    “新尼日尔区”就是在这种环境下刚刚建立的城市带,当然,说“城市”可能是言过其实,事实上这里有的只是大片的空白洞穴,以及无数劳作的老头女人——健壮青年几乎都毫无疑问选择了参军这条路,以卡梅尔现在制定的军人薪酬标准,在经历三个到六个月训练成为最基础的列兵之后,可以轻易让一家人过上最起码的现代化生活(这个标准在其他国家看来也许不高,但对于尼日尔人来说,已经相当理想),而儿童则被统一、强制安排至那些设施完好,已经基本建成的地下城市去接受义务教育,家长可以自由去探望(但路费自理),这种做法虽然有悖亲情,也引起许多人的抵触,但有过乍得经验的李立天知道,要让这一个国家,一千五百多万人口在最快时间内脱胎换骨,这种对下一代未来大规模的隔离教育是必不可少的,而有乍得这个榜样珠玉在前,再加上生活质量切实得到的改善(光免费用电,每户家庭发一只手机这两项,对尼日尔人来说就已经是不可想象了),这几项措施遭到的反对程度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在这些劳作的人当中,不时还可以看到穿着卡梅尔军服的士兵,以及带着黄色安全帽,手持图纸的工程师——大部分普通工人的帽子都是蓝色的,虽然大家名义上都是意识联盟的公民,但隐形的等级线还是在那里的,在尼日尔人负责的工地上,大部分工作还是用人力来完成,而且这些人体力有限,干起活来自然显得慢里斯条,还有不少人偷空抽烟聊天磨洋工,而在另一边工程师们面对的建筑前,所有劳动的工人就像一群勤劳的工蜂,干起活来手脚飞快——伊凡自然清楚产生区别的原因,因为这些建筑大部分都是作为军事用途,而这些工人大部分都是军人在干活。
    在卡梅尔的军队体系中,对这场战争的宣传从来没有终止过,所有的宣传内容口调都相当一致——这将是一场亡国灭种的战争,这将是一场无比艰巨的战争,这也是一场没有退路的战争,这种在大多数人看来“略显过火”的宣传一开始并不能让人信服,然而自从战争进入相持,到逐步退却以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接受了这种观点,而今天上午那几颗爆炸的核弹,更是给所有人狠狠的一记警钟——在条件适当的时候,恐惧其实也是一种正面积极情绪。
    最艰苦的时候很快就要到了,伊凡在预言上的造诣虽然不深,但他多少也能嗅到一些危险的气息,这也是为什么他今天想出来转转的原因——是的,伊凡同样在害怕,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他生命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逃亡中度过,如果没有这种害怕,他恐怕早就抱着“同归于尽”的态度和那些死去的法师一样消失了,只是和大部分人不同的是,作为一名法师,他始终都没让这种情绪将自己吞噬。
    作为卡梅尔最高统治者,他当然清楚卡梅尔现在最薄弱的环节就在他现在站着的这块地方,这就跟联军最大的弱点就在地面是一个道理——不管人类在这之外造了多少城市,轨道城市也好,火星城市也罢,甚至是像卡梅尔这样的异位面国家,但依照当前的科技水平,这些城市就像是放飞的风筝,不管飞的离地多高多远,始终需要有一根绳子和地面相连,而这种联系一旦彻底断绝,风筝立刻就会被刮的无影无踪。
    不过和其他国家比起来,卡梅尔这块短板还是相对长了很多——主要是因为地形,在卡梅尔地下城市最密集的这一带区域,在地表恰恰是环境最为恶劣的撒哈拉沙漠,缺乏水源、寸草不生不说,时不时还有沙尘暴,这都是大自然给予的天然掩护,而且这一带地势平坦,毫无遮掩,在这片土地上,地球人可以毫无顾忌的使用任何武器——即使是当前最大当量的核弹,也无法击穿数千米深的底层威胁到地下城市安全,也就是说,只要地下城市能够像轨道空间站那样,用反魔法监控以及魔法部队保证内部的安全,是不太必要担心外在威胁的——当然,这一点恰恰也是最难保证的。
    伊凡这次是一个人来的,因为这里大部分都是尼日尔人,所以一时间也没有人认出他,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走到城市中央卡梅尔人稍多的商业地带,在竖立着尼日尔和卡梅尔两面国旗的旗杆前驻足时,忽然有卡梅尔人朝他敬礼才得以打破——因为他不得不回礼,很快负责这座城市,新上任没几天的尼日尔市长就开着辆电动汽车赶了过来,并热情的邀请他去“临时市政府”视察,这次伊凡没有拒绝,因为他知道自己留下来只能招来更多的麻烦。
    “市长”所谓的市政府其实就是一座临时军用帐篷,附近不远就是军队驻地——这些军队大多数都是刚刚成立,也许只是刚刚申请了个建制,把人拉了过来,软硬件都还未就绪,但已经可以清晰的听到成规模的清脆枪声——作为一支军队,学会使用手中的武器肯定是第一位的,其实不仅仅是军队,过段时间卡梅尔迟早要让这里的每一位居民都学会开枪——不指望他们能杀多少人,只是希望他们不要手无寸铁,从目前帝□□□队的战斗表现来看,枪械对他们大多数人还是存在威胁的,也许在正规作战的时候可以靠空间盒子躲避,但只要他们想要真正占领、控制这些区域,迟早得从盒子里出来,届时这些民间枪支的存在将让敌人如芒在背——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帝□□□人最可能采取的措施就是展开无差别屠杀,而这样一来,伊凡一直最担心的,也就是地球人可能成批投降的问题——虽然皇帝的统治办法和地球文化水火不容,但在绝对的暴力下,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伊凡已经见过太多的位面像这样沦陷了,也许在卡梅尔人看来,伊凡这种做法是“藏兵于民”,只有伊凡自己知道,他这种做法的动机是极其自私的——仅仅是为了给敌人制造麻烦。
    伊凡最终还是没在这里多呆,不过时间本身已经不早了,对于乍得本地人来说上午才刚刚开始不久,但在伊凡的时间看来已经是后半夜,回到卡梅尔之后,原本打算睡觉的伊凡却罕见的睡意全无,于是他索性就不睡,靠处理一些琐碎文件来打发时间,一直到第二天上午,刚刚惊醒的安娜在意识网中对他说:“你猜的没错,他们来了。”
    ☆、459 异象
    空袭警报和集合哨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杜伟连由睡转醒的愣神功夫都没有,就连滚带爬的朝楼下跑去,仿佛他一直就醒着似的——这段时间的军训还是起到了效果,当然,在下楼之前,杜伟还没忘了背上自己的书包。
    整栋宿舍楼里都回荡着咚咚咚的脚步声,学生们动作非常之快,有许多人嘴上甚至还有刷牙的牙膏沫,仅仅几十秒之后,杜伟就随着人群走下了宿舍楼,大步跨出门的时候,杜伟明显感觉到了周围环境的异样——前面刚出门的学生没有按照以往那样,飞快再朝操场位置跑去,而是一个个愣在原地,抬头仰望着天空,所有人的目光仿佛都被黏住了一般。
    杜伟随着众人的目光扬起头,只是看了一下,他飞奔的脚步就像着了魔一样停了下来,整个人呆立在原地,连后面的人推搡他都没有丝毫注意——在初升的朝阳光芒下,无数架大小不同的飞机就像阅兵一样,在他们头顶的天空中划过,大量的飞行尾迹在天空扩散成一道道长长的云彩,将整个蓝天划得支离破碎。
    杜伟不是没见过战斗机,事实上,只要在宁州生活过的人都对此不算陌生,宁州是全国著名的军区之一,在稍偏离市区的位置,经常可以见到十几架次战斗机一起出动的情况,至于直升机那就更多了,几乎每天都可以见到,但是在这一刻,杜伟眼中看到的飞机可能比这一辈子加起来的还要多——只是稍微留心一下,就不难计算出现在光是看到的飞机,就有数百家之多——整片天空密密麻麻到处都是黑点,看起来就像一群迁徙的蝗虫,从云层中传来低沉的发动机轰鸣,让所有人都不自觉感到心惊胆寒。
    最初的震惊过后,学生们就像一锅开水一样沸腾了起来,在杜伟身后,有几个通晓军事知识的已经开始辨认着那些战斗机的型号,嘴里不断说着歼xx,直xx,杜伟完全听不懂,但他也能够从字里行间明白说话者的含义——天上飞的这些家伙,已经是z国当前服役最先进的飞机。
    防空警报还在继续,这说明这不是一次演习——其实看看天上,杜伟也不难明白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这时候校园广播里传出教官的声音:“请所有同学尽快来操场集合,请……”被提醒的学生们立刻形成了一道潮水,向操场方向蜂拥而去。
    五分钟后,学生们焦躁不安的在操场排好队伍,所有人都想是得了强迫症,每隔几秒都不自觉抬头看一下,在队伍面前的几十名军人也不例外——这个数字显然比以往军训要多的多,而且杜伟注意到一个细节,在他们集合的时候,有几个士兵正忙着换子弹。
    教官们开始命令学生报数以确定人数,不出大家所料,有十几个学生没到——其中九个是女生,教官的脸阴沉了下来,但他没有和以往一样派人去宿舍楼“请”,而是一反常态的大手一挥,口中喝令:“向右转,齐步跑!”
    学生们就像一道溪流在学校的主干道上快速向前,队伍移动的速度不快,但很有秩序,方向明显是朝着学校外面的——杜伟之前就听教官们说过,如果打仗,他们会在第一时间将学生们疏散至最近的防空洞,看来现在这就是了。
    在到校门口之前,杜伟注意到校门边还有另外几十名士兵,门外停着一辆绿色军用卡车,杜伟以为这卡车可能是用来送人,但他很快就知道自己错了——几个士兵正在不断把卡车上的木箱搬下来摞在门边,然后麻利的打开,露出里面黑漆漆的金属——是枪。
    杜伟曾经臆测的场景竟然真的成为了现实——所有学生在出门的时候,都被分到一只枪,一把子弹,就连女生也不例外,许多男生刚拿到枪的时候,还略带兴奋,爱不释手,但这种情绪很快就变成慌张——给他们发枪做什么?不会是让他们上战场吧?
    就在队伍出门约三分之一左右,整个人群发出一声惊呼,一些女生甚至丝毫不顾形象的大叫起来——天空中,十几架直升机就像喝醉了酒一般打着转的向地面盘旋,十几秒之后,变成地面上轰然而起的一团巨大火球。
    没人知道这些直升机是怎么爆炸的,但看过一些战争报道的学生们立刻叫着把他们认为的答案喊出声来:“是魔法,是魔法!他们就在旁边!”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就连跟着他们,负责维持秩序的士兵也开始不安起来,纷纷将原来背在肩上的枪拿在了手中,这时候一直负责他们军训的最高长官(杜伟听说他是连长)拿出枪对着天空连打了一梭子,然后大手一挥:“动作都快点,等死吗?!”
    学生们的动作开始加快了,大家虽然心里还是害怕,但也知道越是到了这个时候,越是需要维持秩序,当杜伟拿到枪,跟上前面那人的时候,他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转过头正是余晓娟,她一把就抓住了杜伟的手,声音都在发抖:“刚才吓死我了。”
    杜伟又何尝不是。
    天空中飞机还在不断坠落,杜伟已经可以确定战争的确开始了,但人群中显然还有许多对战争关注不够的,纷纷在猜测敌人躲在哪里——如果杜伟猜的没错,敌人此时应该就在天上。
    杜伟的猜测很快得到了证实——当人群再次惊呼出声的时候,杜伟抬起头,看到刚升起的红日就像被浸泡在水中一般,形状不断被扭曲着,乍一看,就像是受到一只无形之手的操纵。
    杜伟还不知道,此时他眼里所见的这一幕奇景,此时正在地球绝大部分城市带上演——在联军参谋部已经却认的空间盒子分布带上,这些“盒子区域”正随着时间推移不断蔓延,就像一张正在编织的无形大网,将整个地球都笼罩其中。
    尽管联军早已经对各国告知过这种空间盒子的特性,除了魔法,任何武器对其都没有任何作用,但事到临头,各国总是有些不甘情愿的去尝试一下——结果只能是更加证实联军的判断。
    卡梅尔已经派出部队在联军认为最需要的区域展开反击,但让所有人感到惊讶的是,当魔法军人们打破这些盒子,却没有如之前战争中那样,从中发现任何敌人的踪迹——这些都只是敌人制造的空盒子而已——但可以想象,这些盒子不会全都是空着的。
    联军的这种反抗就像是在一艘漏了底的船里用一只勺子往外舀水,敌人制造盒子的速度明显要比联军破坏的速度快了不知道多少倍,一个多小时以后,伊凡以卡梅尔的名义,像联军提出建议——暂停魔法部队这种无谓的行动,敌人是不可能一直躲在盒子里的,只要在外部封锁好他们的“眼睛”,他们是迟早会出来的。
    ……
    下午三点,响了一天的警报终于暂时停了下来,但这不代表暂时安全——这一点只要抬起头,看看那如水中倒影般破碎的太阳就能明白,警报取消只是因为这种声音继续放下去,也只是徒让大家紧张而已。
    六月下旬的宁州闷热异常,原本防空洞是个避暑胜地,但是因为大量的避难人群,里面现在已经成了一个蒸笼,再加上活动了一天,杜伟觉得全身都是黏糊糊的汗液,难受异常,看到一些胆子大的人已经出去,杜伟也不免动了心思——但他刚把这个想法跟余晓娟一交流,对方的头摇的就像拨浪鼓:“你疯了!万一你出去就打起来呢?”但过了十分钟,余晓娟又表示,起码要等到明天——因为她也觉得身上难受了。
    大厅里的公共电视中,此刻正在实时播放天空中异象——全世界几乎所有的新闻镜头此刻都是90度朝天的,可以看的出来,相比起早晨时候还很平静的天空,现在的蓝天已经完全成了另一幅模样——它看起来更像是一片略带涟漪的水面。
    防空洞里此刻所有人都在谈论有关这场战争的话题,如果说在这之前,因为政府的宣传,所有人都对战事还抱有乐观态度的话,那么到了现在,几乎人人脸上都是惊疑不定的彷徨——面对敌人这种近乎挑衅的行动,联军连象征性的阻止也不做一下,即使是最积极的官方新闻,也只字不提政府的应对策略,相反,类似“奋战到底”“保家卫国”之类的字眼出现的频率却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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