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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家的意思很明显,他们想要断掉景帝成为帝王的所有可能,断了景帝的羽翼。如果事情不是这个走向,那他们沈家顶多把沈奕推出来。
    如今沈家没有把事情告诉肃王加以利用,也是沈奕以死相逼的缘故。
    为了自己的孩子,她母妃不得不这么做。
    从那天开始景帝渴望着权势,渴望着皇位,心里权欲滋生,渴望着一切。
    他和沈奕之间的事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宫里宫外没有针对他们的流言和蜚语。景帝知道这里面肯定有沈奕的功劳,但他的心不悲不喜。
    沈奕成亲那天,他还派人送了份礼,不轻不重,不会让人多想,恰到好处的礼。
    沈家背后站着肃王,肃王权势滔天,景帝表现的很平静。
    景帝那些日子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他没有想沈奕,而是在想眼下的局势。
    沈家不会把他和沈奕的事告诉肃王,要不然肃王肯定会趁机要他的命。只要他不死,很多事都是有可能的。
    景帝筹谋了很多,他同沈奕一样成亲了。
    王氏目光短浅,很是胡搅蛮缠,但他娶了。他娶正妃,纳侧妃,他没有心,在成亲前明确告知这些女子,他只会给他们名分,不会有别的。
    能接受他便娶,不能接受,他便不娶。
    景帝很是小心的拉拢了一番势力,他设计陷害几个兄弟,以各种各样的名义,有时甚至包括他自己的命。
    他喝过毒酒,跪在大雨中为被他陷害的兄弟求过情,老皇帝心疼他,其余人防备他,而他什么感觉都没有。
    他没有等到地位稳固有着完全准备才谋反,在他母妃突然病逝在冷宫时,他陷害了肃王一脉,而后在老皇帝各种怀疑时,他直接带人入了宫。
    景帝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鲜血那天流满皇宫,厮杀声暗下来后,景帝坐在白玉台阶上,浑身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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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帝从睡梦中醒来时,神色有些恍惚,感觉周身都是血腥味。
    在柔软的床褥上躺了一会儿,他回过神,缓缓坐起身。
    拉开窗帘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他走出房门,看到楼下客厅中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沈奕。
    他定定的看着沈奕,眼睛有些干涩。
    在大齐,他那么决绝,从沈家离开后,两人真的再也没有见过一面。
    沈奕为他守着北境,立下汗马功劳回到京城,他都会称病不见。
    他喜好丹药,明知道丹药里面是毒,还是喜欢的很,因为他的心早就死了。人活着不过是一个躯壳,只是在活着而已。
    他曾宫中最高的楼阁处无数次看沈奕离京,人延绵不断,很小,但将军的盔甲同旁人不同,景帝总一眼就能看到脖子上戴着红巾的将军。
    他曾无数次在阁楼中喝醉,无数次想把沈奕从北境召回来,把他锁在宫里,不让他离开。可最终他什么都没有做,他的后宫美女如云,他喜好美色,被世人不喜,却没有心。
    他活的不痛快,他还让沈奕知道他活的不痛快,沈奕看着他苦,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借着酒意曾说过,让沈奕生守着北境,死埋在北境。
    两人生不相见,死不祭拜。
    沈奕看到景帝,他站起身。
    世事变迁,如今,所处时代已不同,而他们变了又没变。
    景帝走到沈奕跟前坐下,沈奕看着他说的第一件事是:“沈清不是我的孩子,那次之后,除了名分我再也没有碰过旁人。”
    景帝抿了抿嘴,他道:“我知道。”他没有说朕这个字,朕已经是遥远的字,他不再用。
    沈奕看着他,景帝淡淡道:“你写的那些信,我都看过的。”没有对孩子动手是孩子无辜,没有对沈家动手,是不想让人讨论沈奕头上顶着绿色。
    不过沈家并不好过,落败的很,翻不出什么浪花。等一切尘埃落定,自然有人收拾她们。
    沈奕在北境往京城送过很多信,从来没有得到回应,他却一直固执的写着。文氏当时有第二个孩子,他都不知道。
    是文氏同沈老夫人一起瞒着他。
    文氏同沈老夫人说,他不喜欢孩子,等孩子出生再告诉他。然后便一直瞒着,等他听说自己有第二个孩子时,第一反应是给景帝写信解释一切。
    沈奕松了口气,景帝看着他突然道:“你什么时候……”
    他的话没有说完,沈奕道:“四十天。”景帝死后四十天,他伤势恶化而亡。
    景帝抿起嘴。
    沈奕看着他平静道:“皇上不想活,臣也怕皇上在下面孤独。”
    “不要叫皇上了,这里没有皇上。”景帝开口道。
    沈奕从善如流的改口:“阿瑛。”
    景帝看着他,眼角微微一垂,他道:“我知道那天我说带你离开,根本是不可能的。后来你暗中帮了我很多,我母妃的死同你们沈家有关,我就觉得自己特别无能,横在我们之间的东西太多。我想把你留在身边,可是你有妻子,我有皇后有妃子。我拿什么留你,你又以什么理由留在宫里呢。”
    身边有各种美人,留沈奕在宫中又如何。
    他对嫔妃没有心,有责任,他不能那么对她们,而身为皇帝的他给了沈奕最后的脸面和尊重,没有把人困在宫里。
    他们之间夹杂着太多东西,那个时代,受到的限制太多,一开始的他们太弱小,根本就反抗不了。他既恨又悲哀,坐在皇位上也冷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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