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羽的交际圈其实很窄,查不到什么。
警察让她回去等消息,说一有可靠消息就会通知她。
她点点头,却不知走到了哪里。
是一座大桥。
桥下水流还算平稳,但是也是急流,她觉得桥的那端有什么东西在等待她,时间长了就是傅羽的脸。
如果他死了。
如果他真的死了……
阳光悲切地照着她,依然那么明亮,但是在她的眼里,并没有太阳。
直到——
“你在这里干什么?”
程嘉禾刚才开车回家。他见一个女性站在桥上,很像高盼,便停了下来。
他蹙着眉头,上前握了一下她的手。糟糕,冰凉。
她的目光朦胧,看见程嘉禾时倒也没有吃惊。
“高盼?”
他小心翼翼道:
“你怎么了?”
“程嘉禾。”她平静地反常:
“傅羽死了。”
“傅羽?”他咀嚼了一下这个人名才想起来是谁:
“怎么——”
她把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
“他死了。”她又重复了一遍。
她的眼底没有泪水,但是她的表情麻木。程嘉禾的心一跳:
“好了,和我先回去。”
她没说话,一动不动。
程嘉禾拽了下她的手腕。
“傅羽没死,你在想什么呢?”
“他没死?”她问道,眼睛看向他,却像看另一个人:
“那他去哪儿了呢?”
……程嘉禾怎么知道。
他摸了下她的脑袋,她的头热的吓人。
“你生病了。”
“可是我的病有他的痛万分之一吗?”
……
她的嘴唇发紫,程嘉禾不知道怎么区区一个傅羽能让她的情绪起伏这么大。她的身子最近一段时间过分单薄纤瘦了,简直脆弱易折。
他一眼看出她的反常,用力把她拖到车里,开往医院。
*
“发烧叁十九度五。”一个医生道:
“先挂水观察一下。”
给高盼看病的是个女医生,她看着程嘉禾倒也眼熟:
“你是不是咱们心理科的医生?”
“嗯。”他淡淡道。
“这是你的女朋友吗?”她好奇地问道。
“不是。”他说,顿了顿:
“我正在追她。”
“哦。”那医生恍然大悟道,她又打量了高盼几眼,越看越眼熟:
“诶?这不是——”
程嘉禾果断地带高盼离开了呼吸内科。
她躺在病床里,就像一只困弱的小兽。
高盼这几天几乎没有合眼,对于傅羽的踪迹又无从下手,整张脸几乎没有血色。
但是因为疾病,现在躺着还泛着几分不正常的血色。
程嘉禾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道:
“你好好看病,不要乱跑。”
她弱弱的“嗯”了一声。
“傅羽的事,我帮你看着,你别太担心。”
“嗯。”
鼻腔里发出闷闷的声音,像是很可爱的振鸣。
“或许他过了几天就回来了,你别想太多。”
她没说话,眼皮渐渐阖上。
他轻轻一叹,给她盖好被子,拿出手机。
显然,傅羽失踪的消息还没有在网络上传开,大概因为他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的缘故。
程嘉禾离开了病房,走向自己的科室。
他没有看到,在他离开后,高盼抽了抽鼻子,眼角流下了一颗滚烫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