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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疾风是谁?”史慕蓉不解,“我们在湖边,只见到你一人。”
    哪来的疾风?
    酉善焦急:“疾风是我的马。”
    如同疾风,带她奔出命运九重天。
    “想来是不见了,只是一匹马而已。”史慕蓉安慰她,“你该想想以后如何过活。现在边疆战事频频,只见迁出,不见逆着往那里跑的。”
    “说到这个,姐姐,我有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酉善看着史慕蓉,她比自己年长一岁的样子。
    史慕蓉笑了:“你看我们一队年轻女子上路,便好奇我们做的什么生意罢?”
    可真是比干玲珑心,史慕蓉猜得很准,酉善老实点头:“我看温凝主家,便也是梳着未婚的发髻。”
    “我们主家,那是我们女子自力更生的榜样,是我们的菩萨。”史慕蓉看她一副仿佛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十分好笑,便解释道,“年少时家破人亡,凭借一己之力,来到边疆,学习驯马之术,懂得相马,囊括人才,开办马场。以一人之力,养活了许多人。主家不嫁人,是因为她有足够多的钱,她谁都不用靠,有不嫁人的自由。”
    女人,只要有足够多的钱,就有不嫁人的自由么?
    这种说法,酉善第一次听说,心却沸腾起来。这个温凝主家,比她见过的所有女人都过得好,必然有她的过人之处,酉善下定决心:“若我想跟着温凝主家,该怎么办呢?”
    这个要求,史慕蓉并不惊讶,她嗤笑:“许多人都想在主家的马场做事,也都有尝试的机会,但是留下来的人很少。你需得学习马场的许多事务,还要做得足够好才可以。”
    “我愿意。”酉善点头,这是她的新目标,她要成为温凝主家那样的女子,一生自由,都在自己掌心里。
    “不过,”史慕蓉话锋一转,“这事并不是你想就能成的。马场人多,也不可能随便来一个什么人,主家就答应。”
    酉善赶紧点头:“我知道的,人人都有难处。”
    史慕蓉看她的窘迫样,笑了:“罢了,晚饭后你自己去找主家说说吧,这事全看缘分。”
    对于此刻的酉善来说,温凝主家如同她求之不得的救命稻草,必须抓住。
    晚饭之后,酉善去温凝的马车外求见,央求道:“主家,我会做很多事情,也很勤奋,能不能让我留在你的马场,什么苦活累活都可以。”
    语气急切。
    温凝手上正端着一杯热茶,听了这话,慢慢笑了,将茶盏递出去,这才说:“你还是叫我温夫人吧。我知你身不由己,需要谋生手段,去了凉雁关,法子多了去。若到时你还是找不着东家,我们再商议如何?”
    酉善知道,温凝主家是在推脱。她不知道如何去马场,这温凝也不打算给酉善一个联系的由头,后面再商议那都是笑话了。
    只是,酉善下了决心进马场,就不想轻易放弃:“温……温夫人,我是诚心求您。这次您救我的命,总要给我一个机会报答。我会读书写字,我也看过书的,记账会一点,我从小做过许多粗活重活,如果您是怕我吃不了苦,不必担心,我家以前喂猪,都是我打扫猪圈——”
    “你不必说了。”温凝收敛脸上的笑意,“姑娘,我们萍水相逢,我救你,在我的能力所及,我不图你的回报,只求我自己安心。”
    酉善垂了头,顿了顿,跪着磕头:“多谢温夫人,我明白了。”
    看这姑娘垂头丧气,脸上还带着伤,头发被剪得七零八落,温凝又挥手叫其他人避开,叫住了酉善:“小姑娘,我就实话说了,不是我不想收你,是不敢收你。虽然你对遭遇只字未提,但我明白,必然是难对他人言。所以,你才想要去凉雁关躲风头。现在边塞吃了败仗,凉雁关孤掌难鸣,也不好过。作为东家,我招人,一是要考虑你能不能做长久,二是要考虑会不会惹麻烦。”
    温凝主家的意思说得很明确,酉善的来路不明,怕是身上带着官司。
    酉善抬头看着温凝,张了张嘴,又闭上,她从家中逃出来,还偷了祖母的许多首饰,怕是要被通缉,或是找些其他的由头抓回去。
    “是我为难温夫人了。我今日也只是想要争取一下,边塞那么大,总还有许多活计。”酉善嘴角咧出一个笑,“现在时局不顺,我须得早日赶路,这两日多谢主家照顾。来日主家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要小女子力所能及,必当竭尽全力。”
    说完,酉善干脆地抱拳行礼,准备就此离去。
    温凝望着夜色中那一抹单薄的身影,风一吹,发丝寥寥地翻飞,看着甚是让人心疼。
    有些头疼,温凝叹一口气,招手叫来史慕蓉:“你去给她准备些衣裳和碎银子罢,总不能就这么走了。”
    这一席话,不容酉善拒绝,她心中无限感激,跟着史慕蓉去队伍后头的一个车厢里拿些行头。
    这头人刚走,温凝闭着眼,想要歇息片刻,必春风风火火地奔过来,鲁莽撩开马车的帘子,语气中满是欣喜:“主家,梨之她们在河边发现了一匹马,品相极好!”
    品相好到什么程度呢?分明是白色的皮毛,在这微微月光下,竟然泛着一层浅浅的红光,双目晶亮,行动间灵动迅捷,姿态优美,最重要的是,这小马驹年岁不大,若是捉住它并驯服,可是难得一遇的好事。
    必春十分激动,气还没喘匀,先把话说完。
    梨之急急忙忙跑过来,指着不远处,夜色中的一团白雾腾挪辗转:“主家,您看,就是那匹马。”
    那马匹十分精明,听到一丝声响,便隐进绿叶丛中,它姿态闲适,自顾喝水,让一众姑娘们好找。
    “真有这等好事?”温凝望着树林后不时隐现的马儿,满脸欣喜,接着又沉静下来,“这山林间,如何会有此等汗血宝马,怕不是有主的小马驹罢。”
    “应该不会,”梨之拍着胸脯保证,“夜色中看不清晰,不过它身上没有马鞍,一直在对面的河岸边踱步,既不靠近,也不离开。我看它后腿行动有异,想是被什么野兽伤了。”
    温凝听完,一拍马车窗棱子,眉眼间都是笑:“传我的吩咐,若是有谁能安然无恙捉住这马驹,还能将它驯服,必有重赏!”
    此话一出,梨之赶紧撒丫子跑过去告诉姐妹。姐妹们都拿出了随身的工具,想要把这马儿围堵起来,再想办法靠近它。
    可惜,这么十多个人,没一个人能靠近,一次次叫这马儿轻松逃脱。跳跃之间,神采飞扬。即使身陷险境,这马驹竟然能从容不迫,安安静静,不嘶鸣,也不燥动。
    必春陪着温凝主家,看得真是着急:“哎呀,怎么又叫它跑了。”
    温凝听到这话,却一点也不急,反倒笑意盈盈:“难得到的,才更贵重。”
    捉马的声响很大,酉善和史慕蓉在车里收拾,外面看不真切:“外面在做什么?”
    终于,两人从马车下来,史慕蓉帮酉善斜挎包袱在肩上:“不知道。外面天快全黑了。你出去往西走五公里,便是个小关隘,那里可通向凉雁关。”
    酉善弯腰道谢。
    外面几个姑娘衣袖翻飞,此起彼伏,像是在捕捉什么动物。酉善转身,这里的热闹着实与她无关。
    下一刻,一团白雾风一般朝她卷来,吓得她和身后的史慕蓉都往后退一步,靠在马车上。
    还来不及惊声尖叫,那一团白雾已定在酉善面前。
    是疾风,它的鼻子喘着粗气,哼哧哼哧的。还咧开嘴巴,好像在说,找到酉善真是开心。
    疾风的头蹭到酉善的手下,酉善伸手摸着它脑门上的须发,又惊又喜:“疾风,你去了哪里?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疾风跟着她吃了不少苦,她还以为,疾风丢弃了她呢。疾风也真是顽皮,背上的马鞍不知什么时候丢了,就连脖子上的缰绳也不见了。
    刚刚还弄得所有人鸡飞狗跳的小马驹,突然静止侧头倾听,下一刻就跨过了两人宽的河流,一跃而过,冲到酉善面前,拿鼻子蹭她的面门,像是撒野一天回来找母亲撒娇的小孩子,姿态信赖又亲昵。
    所有的姑娘们都愣住了,手中的捕具举在半空中,就连温凝主家也瞪大了眼,这情形可是从未见过。
    “这马竟然是她的。”必春难以置信。
    拍着必春的手,温凝对着她轻声耳语。
    ·
    必春来请酉善的时候,语气恭敬,带着她去见温凝。
    刚刚已经见过了,现在为何再见?
    酉善找史慕蓉借了缰绳,重新给疾风套上,她紧张地拉着疾风,手指在缰绳上摩挲。
    天色很暗,几声鸟鸣,在林中回荡,树影压下来,给一切都染上浓重的阴影。
    酉善从家中逃出来,经过不少这样的树林,湿地、暗夜,在那时都被忽略。可这时候,温凝主家的背影,让酉善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弱弱喊一声:“温夫人。”
    温凝转过身来,笑着扶起酉善:“不必这么客气。我想和你谈一桩生意。”
    “什么事?您说。”酉善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她下意识看了一眼身后的疾风。
    疾风也有些焦躁,站在原地不耐烦,蹄子踢踢踏踏的。
    温凝笑了:“我也不和你绕圈子,我想要你的这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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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疾风是个小可爱鸭
    前面几章,阿善过得比较苦,后面会急速变甜的哈,作者发誓。
    泥萌是不是以为今天有4个小剧场?哈,我已经被你们这些小妖精掏空了,今天只有一个,送给泥萌鸭。
    【小剧场】
    史慕蓉:难道男人就是喜欢酉善这样没心没肺的女人?
    酉善看着浪崽:我没有心么?不如你今晚去小黑屋过夜。
    浪崽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阿善你不是没有心,你只是心……暂时还不在我身上。【猛男哽咽着假笑.jpg】
    作者点点头:这个“暂时”有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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