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厉冷冷睨着她,突然狠狠一脚踢在柳四娘的膝盖上,让她跪在自己面前:“贱妇,孤的人你也敢动!”
这次他使了三分力气,柳四娘登时疼得面色比沈念娇还白,嘴角一抽,竟是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她伏在地上,朝萧景厉不停地磕头求饶:“太子爷饶命!是贱妇有眼无珠,冲撞了您的贵人,还请太子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宽恕我一回……”
萧景厉冷笑道:“你和阎王去说吧。”
说罢,他拔出佩剑,将柳四娘一剑穿心,又猛地抽出血红的剑身,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殷红的血珠四处喷洒,染红了一大块地面,柳四娘向后仰倒在地上,双眼暴睁,死不瞑目。
沈念娇吓得瑟瑟发抖,难以想象这是一个方才对自己说别怕的人所为。
萧景厉面无表情地收回佩剑,冷冷道:“你身上的伤,是她命人打的?她该死!”
一阵料峭寒风刮来,沈念娇颤着身子,情不自禁地抱紧双臂。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竟只着一件中衣站在两个大男人面前,立时羞得难以自容,就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萧景厉见状,脱下自己的披风,将她严严实实裹成了粽子:“休要寻死,你若再敢……罢了,等着孤来娶你,嗯?”
阵阵暖意自披风上传来,太子清爽的体味萦绕在鼻尖,沈念娇突然心里发酸,哑着嗓子点了点头道:“是。”
家族失势,一朝落魄,竟是这个素不相识的太子救了她,沈念娇无以为报。
萧景厉阴戾的面容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又吩咐了十五几句,转身便离开了。
不一会儿,整个教坊司的下人都来到屋外,垂首等候沈念娇的吩咐。
皇宫,养心殿。
元德帝坐在龙椅上,听见总管太监福临的禀报,挑了眉毛:“哦?太子回来了?”
福临弯着腰笑道:“是,眼下正候在外头呢,圣上可要让他进来?”
元德帝面色不辨喜怒,沉吟片刻道:“宣。”
太子萧景厉不多时便来到殿内,一撩衣袍跪了下来:“儿臣拜见父皇,父皇龙体金安。”
“平身。”元德帝放下手中的奏折,轻轻摔在桌上,“说吧,这么快便回来了,何事?”
对这个逆子,元德帝恨不能杀之而后快,偏生太子近年来势力强劲,连他都要退避三分。若是将宣朝圣上惧怕太子之事传扬出去,岂非滑天下之大稽!
“儿臣想迎娶沈念娇为太子妃,特来恳请父皇赐婚。”萧景厉立在殿中央,虽说是恳请,然而他压根没一丝该有的态度,只是声音铿锵有力,似乎非沈念娇不娶。
“沈念娇?”元德帝惊讶一瞬,陡然回神,这是今日被处斩的那个逆臣嫡女,他忽而勃然大怒,态度少见地强硬,“放肆!”
“还望父皇恩准。”萧景厉面不改色,似乎是想强行逼迫元德帝应允此事。
“朕说你放肆!”元德帝怒瞪着太子,盛怒之下的君王衣袖一拂,一杯滚烫的热茶便泼在萧景厉身上,而他却纹丝不动,只是神色冷了几分。
福临见父子二人气氛僵硬,连忙打圆场道:“太子殿下这是何苦?您大老远回来,也不和圣上话些家常,偏生惹圣上生气,还不快快认错?”
萧景厉眉梢眼底尽是阴沉之色,一字一顿道:“那,父皇这是不准了?”
元德帝被萧景厉瞪视,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你这逆子!朕今日才处斩了她的父亲,你没过多久便来求娶,是要当众打朕的脸面?你要知道,朕当初能力排众议,立你为太子,可也能废了你!”
萧景厉嗤笑一声,暴戾的本性显露无疑,似乎下一瞬就要上来拧断元德帝的脖子。
元德帝用手指着萧景厉,颤声道:“逆子!你……”
福临见元德帝面色发白,不禁大惊失色道:“圣上,龙体为重!”
话音方落,元德帝便昏厥过去,整个养心殿登时乱作一团。
萧景厉冷眼旁观,自地上起身,拂开粘在衣襟上的茶叶,径直走了出去。
等太医过来诊脉,开了药方后,福临才得了空,出现在养心殿一侧的隐秘小道上,发现那位主儿竟然还真在,登时哎呦一声,上前道:“太子殿下,您今日太冲动了。”
“孤要娶她。”萧景厉背对着福临,一字一顿沉声道。
“圣上看来是不会准了,他毕竟是你父皇,太子若执意针尖对麦芒,怕是会惹急了圣上,狗急跳墙哪。”福临叹了口气,随即走过去,向萧景厉压低了声音道,“依老奴看,圣上方才是在装晕呢,往日里龙体康健得很,照理今日不会被您气晕,这才几句话,分明是不想让您娶了沈姑娘。”
萧景厉冷哼一声,眉宇间戾气尽显:“老不中用的东西,就该把他拖起来杀了。”
福临听后擦了一把冷汗:“哎呦我的小祖宗,慎言。”
“若是有人在这儿偷听,早就死了。”萧景厉冷声丢下一句,随即便出了宫。
沈念娇那边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太子的消息,却等到太子送来的八名侍卫,和两名侍女,登时便明白过来,事情怕是没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