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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因为上山前连月的逃难辛劳,燕妙妙躺下没过多久就迷迷糊糊地沉入了梦境。
    梦境之中,是温敛正牵着南葛弋的小手,在草地上一块放风筝。两人身影极为和谐,温敛这个面瘫笑得花枝招展。
    燕妙妙在一旁目睹此景,胸中涌上一股老母亲般的欣慰。
    ——随后就被敲门声从睡梦中硬生生扯了出来。
    “咚咚咚。”
    燕妙妙醒来,头脑还发着懵。她揉了揉眼睛,下榻去开了门。
    此时已是深夜,窗外的月光皎洁,将屋子里照得恍如白昼。
    温敛一手牵着半瞌睡的南葛弋站在门口,另一手的胳膊上搭着一床薄被。
    他只松垮垮地穿着一件外袍,白日里的发髻披散着,长发落在肩背……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更为深邃。
    恍然若神祇。
    燕妙妙怔愣住。
    她定了定神,竟然发现端正自持的温敛脸色有些发黑。
    “大师兄?”
    温敛一言不发,径直走进了燕妙妙的屋子,将手上的薄被连同南葛弋一齐往她榻上一扔。行动之间,燕妙妙鼻尖闻到了些许不大和谐的气味。
    “大师兄,”燕妙妙试探地开口,“这是……?”
    温敛面无表情地看她。
    “他尿床了。”
    燕妙妙:“…………”
    所以您就把他扔到我榻上来?
    请问,您还是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求收藏——
    【1】《山海不可平》
    卫偃被一人捂在心上护了三年。
    路有伏击,她为他以身犯险、刀锋染血;
    身受重伤,她为他奔袭千里、寻医问药;
    门派相争,她为他斩荆披棘、屠遍武林。
    ——他是人所景仰的惊世谪仙,此生立誓扫平天下邪魔,可她却是他手中名录的第一人。
    “司漓,”利刃压上心口,他目眦欲裂,“你如此纠缠,到底想要什么?”
    她却轻笑着抵上那长剑,扎进肌肤,猩红浸满裙衫。
    “我要什么呢?”
    她抚上眼前人的脸,步步向前、寸寸染血,眼中存了半世痴缠、半世明光。
    “我要你白衣昭昭,不染俗世半分尘。”
    “我要你鸿飞冥冥,睥睨众生皆俯首。”
    “我要你鸾凤皎皎,独占千古清辉光。”
    “我要你一世晏晏,生尽欢愉死无求。”
    恶贯满盈的外道妖女 vs 光风霁月的名门山主
    #不见白头相携老,只许与君共天明#
    【2】《奸宦》
    魏郯最近身后跟了个尾巴。
    他在朝堂上翻云覆雨、运筹帷幄,她趴在太和殿的高梁上翘着脚尖同他眨眼;
    他在刑房里鸷狠狼戾、磨牙吮血,她倚在私刑狱的院墙上瓜子磕得津津有味;
    醒时,她在。眠时,她在。
    万人之上,她在。堕入渠泥,她亦在。
    这尾巴,打不服、骂不跑、追不上、揪不掉……除了忍着别无他法。
    等他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想着就忍这尾巴一辈子倒也能行——谁知转眼尾巴就没了。
    *
    魏郯哑着嗓子将尾巴压在榻上,猩红的眼眯成一条毒蛇般的缝,将苍白的唇瓣咬出了血腥气。
    “黎星,你以为招惹了本督,还能跑得了?”
    身下的姑娘唇边缓缓逸出一丝烟气。
    “……督公大人,那你还要说不爱我吗?”
    病娇阴骘真太监vs骚话满分女飞贼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第2章
    第二日寅时,夜未尽、星未阑,温敛再次敲开了燕妙妙的房门。
    “师妹,晨起练功了。”
    望着黑沉沉的天色和榻上正睡得昏天黑地的小孩,燕妙妙想换本书穿。
    *
    作为道门正宗,莽山仙门的弟子们有严格的作息与修习规范。
    诸如——
    寅时,宁心静气,冥思入定。
    卯时,诵读心经,清静自身。
    辰时,运转周天,修习功法。
    今日寅时,温敛领着师妹和师弟端坐殿中进行第一次打坐,旨在清神明智、灵悟通窍。
    寅时一刻,殿中响起了两道均匀的鼾声。
    他压着性子将两人叫起,从头来过。
    今日卯时,温敛领着师妹和师弟端坐殿中进行第一次诵念,旨在开蒙明理、传授典籍。
    卯时一刻,殿中响起了两道均匀的鼾声。
    他压着性子将两人叫起,从头来过。
    今日辰时,温敛领着师妹和师弟端坐殿中进行第一次修炼,旨在洗髓通脉、固本培元。
    辰时一刻,殿中响起了两道——齐刷刷的“咕噜”声。
    燕妙妙举手:“大师兄,我们什么时候用早膳?”
    温敛顿了一顿。片刻之后,早已辟谷多年的他,领着两个小孩进了厨房。
    半个时辰之后,燕妙妙对着眼前烧得焦黑的锅,太阳穴突突突地跳。
    “大师兄,”她真心发问,“在你修行辟谷之前,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山林野果、菌菇鲜食,皆可入口。”
    ……那您可真健康。
    又是过去了半个时辰,燕妙妙从山林中回到门派,肩上扛着一个竹篓,衣衫半湿,额上沁着薄汗。
    在温敛与南葛弋一大一小双双迷惑的眼神中,她将竹篓里的几尾鲜鱼扔进了水缸。
    “师兄,今日我请你尝尝鲤鱼刺身。”
    *
    暂时解决了用餐问题,燕妙妙和南葛弋开始正式入门练功。
    莽山仙门虽有大大小小上百分支,但万种法门汇聚,终究都是隶属于修炼元神的道修一宗。
    孤鸿境一支,虽无固定的修习法门,但由于飞升前的临光道君是以剑入道,连带着温敛和日后的南葛弋都走了剑修一脉的路子。穿云破月、御剑飞行,细细品来,倒也颇有几分意境。
    ——不过这不是燕妙妙此时应当想的。
    作为一名修道界的幼稚园生,她得先从理论学起。
    她抬头,望向殿中看不到尽头的书架和半空中漂浮着的各式卷轴,觉得自己回到了高三。
    路漫漫及其修远兮,吾将上下左右前后远近而求索。
    无尽头的理论轰炸中,时间过得飞快。
    不知道是不是男主光环,温敛身为未来莽山第一仙君,不仅术法拔群,就连教学水平都堪称一流。虽然态度严厉疏离,可同样耐心细致。典籍上那些晦涩难懂的文字在他的讲解之下,似乎也没那么难了。
    待到入夜后,在燕妙妙的强烈要求下,南葛弋终究还是住回了璇玑院。只不过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某位师兄一脸冷漠地暗搓搓对自己的亲师弟施了术法,将他周身的空间用无形的茧缚包裹了起来。
    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小师弟日日在自己的尿渍中醒来,可却再也不曾沾到大师兄的床榻之上半分。
    *
    山中无日月,寒暑不知年。
    温敛百岁这一年,失踪了八年有余的临光道君回到了孤鸿境中,还顺便带回了一柄洪荒神木精魄凝练而成的宝剑。
    “阿敛,”临光道君捂着心口,做出颇为不舍的模样开口,“这柄剑你可要好好修炼,要知道这可是师尊我从洪荒泥泽中费尽心机寻到的程若神木,为了降服这精魄,师尊算是豁出了这条老命、弄得遍体鳞伤……”
    边说着还便撩开自己的衣袖展示手臂上的伤疤给温敛。
    燕妙妙在一旁凉凉开口:“师尊,那伤疤不是您十年前同隔壁山头广元真人比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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