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一双清透锐利的眸子从黑暗中透出来,透着冰冷的杀意,月光映下,隐约能看到身影靠墙坐着,纤弱单薄。
几道脚步声零碎响起,逐渐逼近。
“这次保管是个美人儿,而且,还是个身份贵重的千金。”
“老子这辈子能睡一次千金,就是做鬼也值。”
“兄弟们只管好好办事,伺候好了美人,还有钱领,嘿嘿嘿。”
淫笑嬉笑在小巷里回荡,每个字,每次呼吸,都清晰地传入楚华衣的耳中。她清透的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嘲讽,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找死的人都很多。
楚华衣,21世纪国家实验室高级研究员,精通中医学、化学和物理学,就在十分钟前,为保护国家机密不外泄,与入侵的人员同归于尽。本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却穿遇到了千年前北祁国的宰相嫡女身上。
属于宰相嫡女的记忆像是挥着大铁锤一样,狠狠地砸进楚华衣的脑袋里。
疼。
疼得她想杀人!
“美人,我来了。”
一盏灯笼照在楚华衣面前,前来的五人在看清她的长相后,都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
艳绝天下。
这是世人对宰相嫡女长相的评价,以往只觉得夸张,但现在得见,却觉得这四个人根本不足以形容。
白皙光滑的鹅蛋脸,五官精巧绝妙,不点而红的朱唇微抿,透着勾人的诱惑,往上是挺翘的鼻梁,柳叶丹凤眼,莹莹如波。乌黑的长发松散垂落,风微微吹动,像是从心尖拂过。
清晰的咽口水的声音响起,这样的绝世美人,清纯妖艳一体,简直是天仙祸水。
“真、真的可以吗?”其中一人的声音忍不住放低颤抖。
“放心,别看她这个样子,其实是个傻子。”宰相嫡女三年前落水后变得痴傻,无人不知。
楚华衣一身红装,衣衫有些凌乱,隐隐能看到一点白皙的肌肤,橘色的灯笼下有着催命的效果。
“我第一个上!”
猴急的男人一把扑了上去,就在靠近的时候,身体却突然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对面的墙上,发出骨头断裂的惨叫声。
这一变故,让剩下的四人愣住,再回头,只见刚才坐着的女人,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她的目光冰冷如利刃,白皙的手抬起,从自己的脖子里一点点拔出一根银针,鲜血喷出,落在她的脸上,她却毫无动容。
五人不自觉后退。
她的脚步一步步往前,像是踏在血水尸骸之上,死亡的冰冷跟绝艳的脸蛋成对比,让人打从心眼里发出震颤。
“不要怕,我们一起上!”
灯笼落下,四人扑了上去,而后是一阵阵骨头断裂的声音,痛苦的叫声不知道什么缘故被锁住,只能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拍打,那声音痛苦到极致后,化成了绵延不禁的呜咽,回荡在黎明前的夜色之中。
一刻钟后,楚华衣提着灯笼,从小巷里走出。
天微微亮。
大街上偶有零星的人走过,无一不把目光放在她身上。楚华衣眉头微皱,擦了一下自己的脸,确定血早已经擦干净。
这些人在看什么?
楚华衣停下脚步,打量自己的穿着,才意识到是因为这一身火红嫁衣。
是了,今天是宰相嫡女嫁给当朝七皇子凌云彻的日子,所以她的妹妹和继母才会迫不及待羞辱她,置她于死地。这么一来,既可铲除她这个眼中钉,又可以羞辱与太子不和的凌云彻。
“小姐!”
一道破空的尖叫声响起,楚华衣眉心一抽,不满地皱眉看过去。
夏冬双眸挂着泪,跑到楚华衣面前,“小姐,你去哪里了?奴婢担心死了。身上的衣服是怎么回事,小姐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楚华衣的声音沙哑晦涩,因为这具身体已经被用银针封喉大半月说不出话。
夏冬一时怔住,连眼泪都来不及擦,由着两行垂落,“小姐,你能说话了?那我是谁小姐还记得吗?”
夏冬的目光小心翼翼,三年了,她聪明过人的小姐变成了傻子,如今太子妃之位又被夺走,被迫嫁给不受宠的七皇子。
楚华衣点头,“记得,你叫夏冬。”
夏冬痛哭,抱住楚华衣,哽咽,“小姐,你怎么不早点好,她们都欺负小姐!我真的很怕小姐出事。”
楚华衣头疼,她反感毫无价值的哭,可是原主的记忆清晰地在她的脑海里,那些痛苦不堪,耻辱万分的过往,像是亲身经历一样,让她既恨又怒。这三年里,要多亏夏冬的照顾,否则楚华衣可能都活不到今天。
“先带我去胤王府。”
夏冬的哭声一下子停住,不敢相信,“小姐,你、你真的要嫁给七皇子?”
楚华衣没有回答,目光却突然看向街边商铺的屋顶,“你跟着我从小巷到这里,做朋友的话我欢迎,做敌人的话,最好立刻滚。”
夏冬听楚华衣这么说,当即好奇地看向屋顶,可是那里分明空无一人。
而躲在屋檐后的胤王府影卫青鸾却是僵住了身体,难道他最近功力下降了?不行,不能吓自己,说不定对方只是在忽悠而已。
青鸾深吸一口气,探头看了一眼,当即脸色大变,只见楚华衣指尖夹着一枚银针。那银针在晨曦下,闪烁着冰冷的杀意……
“一、二、三!”
楚华衣的“三”字刚落下,青鸾就一个飞身跑回了胤王府。
楚华衣问夏冬,“那是什么方向?”
夏冬被突然跑出来的人吓一跳,见楚华衣如此冷静,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是胤王府。今日胤王大婚,好多人都去看热闹了。”
楚华衣嘴角一勾,冷笑道:“既然观众都到场了,主人怎么能缺席。”
说完,楚华衣往胤王府的方向抬步。
“小姐,就算要去,也要先换身衣服!坐花桥!”夏冬大步追上。
“不用,这样正好。”宰相嫡女出嫁当日,却在府里被人掳走失踪,要说和府上的人无关恐怕没有人信。
既然宰相府的人不让她好过,她自然也要他们颜面尽失、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