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多想,她急忙梳妆换衣, 出门迎驾。
杨晟是微服出京的, 一身月白锦袍, 金相玉质, 宛如踏春出游的世家贵公子。十几位御前侍卫也都是平民百姓装扮,可是一站进院子,就立刻显出他们不同常人的凌厉气势来。
朱恣馨眼梢扫过, 黛眉几不可察地紧了紧, 朝面前的少年行礼道:“参见陛下。”
杨晟负手而立,微微含笑:“皇姐别来无恙?”
朱恣馨亲昵地走上前:“陛下怎会突然出京?难道是羡慕姐姐在大梁过得太快活,想来同乐?”
杨晟扫了眼她挽住自己的纤白玉手,开门见山道:“听说皇姐新得了一位男宠,朕想见一见。”
朱恣馨假作惊讶:“难道阿晟对男子还有兴趣?”
杨晟皱了皱眉:“皇姐就不要跟我做戏了,你知道他是谁吧?我大隋已经十多年没有战事, 皇姐是嫌日子过得太舒服了,还是嫌朕这个皇帝做得还不够闹心?”
他直白的语气让朱恣馨也恼了:“秦焕已经退位了, 也不在朝中为政, 与本宫在一起又有什么问题?何况我又没打算把他当成侍君,我准备一回京就向你提请赐婚, 将他封为驸马的!做驸马总不算折辱他了吧?”
乍然听到“驸马”这个词, 杨晟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你要他做驸、马!?”
“是啊!”
杨晟眯了眯眼, 危险地盯着她:“皇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说什么不该说的了?”朱恣馨一脸茫然,但杨晟的表情让她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慌。
这个表弟只比她小一岁,两人在宫中一起长大,感情非比寻常。他向来乖巧听话,事事都顺着她心意。无论她要纳多少个面首,他都没有意见,若有朝臣指责她淫靡,他还会帮着她说话。
这还是朱恣馨第一次看到他对自己摆脸色。
杨晟像是隐忍着极大的怒意一般,甩开她的手,对一个侍卫冷冷道:“带路。”
“是。”
竟是要不经过她同意,直接去找秦焕了!朱恣馨气得冲下台阶:“阿晟!你!你站住!”
杨晟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
擎风院,秦焕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望着逐渐爬高的日头,他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兵器相交声,似有许多人朝这里走来。秦焕勾了勾唇,给自己倒了杯茶。
房门很快被推开,阳光倾泻而下,勾勒出一道挺拔清隽的少年身影。
杨晟缓步踏入,见秦焕手上捆着锁链,还颇有闲情地喝茶,顿时皱眉:“太上皇好兴致。”
他一个眼神,立刻有侍卫上前,为秦焕解绑。
秦焕揉着红肿的手腕,笑道:“长公主盛情难却,我实在劝说不得,只能劳烦陛下为我走一趟了。”
杨晟示意侍卫太监们都退下,屋里只剩他和秦焕两人,少年面露歉意:“皇姐自幼失怙,朕和先帝都极为怜惜她,才养成她这般娇蛮恣肆的性子。如今想来,到底还是我们错了。”
目光扫过秦焕吊绑着的右臂,他叹了口气:“朕纵容她收了四个侍君,却没想到她无知至斯,竟敢打太上皇的主意。朕之前只知她从大梁虏了一个男子到狼州,却不知道竟是您。这些时日害您受惊受苦,差点断送性命,是朕的疏忽,朕替皇姐向您赔个不是。”
秦焕微笑:“关心则乱。相信陛下这次前来,必是带着万全的准备的。”
杨晟眼底浮光一掠,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太上皇放心,从今往后,皇姐永远都不会再踏上大梁的土地了。等您的亲卫来接了您,朕立刻带她回大隋。”
“希望太上皇转告贵国陛下,朕一直以百姓安业为重,无意与任何一国再动干戈,朕愿意赠五千牦牛、百箱宝玉予贵国,作为对您的补偿。”
原来我就值这点东西。秦焕心头微哂,却也不愿意再和对方纠缠:“还望陛下牢记今日所言。”
***
朱恣馨赶到擎风院,吃惊地发现自己进不去了。
守卫已经全部换成皇帝的亲卫,两个人高马大的带刀侍卫挡住朱恣馨的去路:“长公主止步,陛下说了,请您先回房。陛下很快会来见您。”
这又是一桩没有遇到过的情况,从前她肆无忌惮闯入杨晟寝宫,他都只是笑笑,不会说她。现在竟是连门都跨不进去了!朱恣馨恨恨地一跺脚,也只好无奈返回。
看样子,阿晟是不打算成全这门亲事了。朱恣馨暗忖,她得想其他办法让这个表弟松口。
然而回到院子,让她更惊讶的事情出现了:她惯用的太监侍女都不见了,取而代之候在房中的,竟是宫中的几位嬷嬷。
她们都是杨晟的人,见了朱恣馨,脸色也没有柔和几分。领头的孙嬷嬷是朱恣馨打小认识的,为人刚正强硬,对除了皇帝以外的人都不假以辞色,几乎很难讨好或买通。
孙嬷嬷打量了朱恣馨两眼,淡然开口:“长公主,陛下口谕,从现在开始,您房中的大小事务便由奴婢接管了。陛下从京中带来了您最爱的点心,您先用着吧。陛下稍后就会过来。”
朱恣馨敢怒不敢言,这孙嬷嬷一直以皇令傍身,行走宫闱,就连皇太后都要给她三分薄面。若是她现在和她争辩,不仅讨不到好去,说不定还会被她责辱。毕竟这位嬷嬷可是曾有“替太后掌掴管教郡主”的先例的。
所以,还是留着力气,和杨晟撒娇发脾气闹一闹才是正事。
她瞪了这些嬷嬷一眼,冷哼着踏入房中。
桌上果然摆放着她从小爱吃的几种甜点。朱恣馨坐到桌边,一边吃点心,一边思考待会儿该怎么说。
一炷香后,门外传来整齐恭谨的“参见陛下——”,杨晟披着阳光拾级而上,他嘴角微翘,似乎心情极好。
朱恣馨就这样看着那个温润熟悉的少年一步步朝自己走来。他的相貌其实也是极好的,只是现在才十八岁,尚未完全长开,眼角眉梢还带着少年人的青涩和孩子气。
朱恣馨心里一软,到底是自家弟弟,能不吵架还是不要吵,有话好好说,他哪次最后不是顺着自己的呢?
待杨晟缓步走到自己面前,朱恣馨擦了擦嘴,想起身行礼,却突然两腿一软,不由自主地坐倒下去!
杨晟连忙伸手扶住她,同时擦去她下巴上的一点糕屑:“馨儿觉得这糕点味道如何?还合心意么?”
朱恣馨只觉全身一阵阵酥软,力气流失得手都快抬不起来。她猛地意识到什么,瞪大眼睛望着杨晟:“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能让馨儿没有力气和我吵闹的东西。”杨晟嘴角含笑,弯下腰把她抄膝抱起来。朱恣馨惊呆了,这个看起来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纤弱少年,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力气?!
屋门窗牖不知何时已经紧闭,少年迈着沉稳的步伐朝床榻走去,朱恣馨心中警铃大作:“陛下,你要做什么!”
杨晟把她轻轻放到床上,撩袍坐在她身边,微笑道:“馨儿,朕以前对你太好了,你要什么,朕就给你什么,从来没有二话。”
他捉住她的如玉小手,握在掌心里,爱不释手地把玩着:“你喜欢看美男子,不管是‘琴棋书画’还是‘梅兰竹菊’,朕都能找来满足你。谁要是对你不满,朕第一个要了他的命。”
他视线往上游走,舔过那截白皙的天鹅颈:“朕总想着,要让馨儿快活,朕总期盼着,馨儿能在快活之余,往身后看一眼,看看朕这个一直渴慕着你的人。”
朱恣馨震惊地望着他:“你……你在说什么……”
杨晟迷恋地摩挲着少女粉嫩的脸蛋,突然抬手抽去她珠翠发簪,一时青丝如瀑,迤逦散开。他叹息一声:“可惜,馨儿的心实在是太大了,想要面首就罢了,居然还想要驸马。若是个普通人,朕还能送他去地底下陪琴君喝茶,可馨儿妄想的居然是大梁的太上皇,这就太不应该了。”
朱恣馨心里猛地一震:“琴君……他,是你杀的?!”
“是啊。”杨晟漫不经心地承认:“馨儿那日对朕说,想和琴君生个孩子,叫朕舅舅。朕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朱恣馨面色煞白,血一点一点地凉了下去!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酒后的一句玩笑话,竟然断送了当时深爱的男人的性命!
琴君对外称是病逝,其实是中毒身亡,每日大口大口地呕黑血,却偏偏查不出凶手,也找不到解药。太医请了一批又一批,最终还是没能留住他的命。朱恣馨大发雷霆,哭了好几日,也只能作罢。
面前的少年明明微笑着,眸光却阴鸷得仿佛蛰伏已久的毒蛇,所有挡他道路的人,都会被他咬死。
他伸手揽住朱恣馨,把她拢在臂弯里:“馨儿,朕有什么不好的呢?竟然入不了你的眼?是朕不如琴君文采好,还是不如棋君口才好,或者不如书君善解人意?”
佳人娇小玲珑,他低下头,喷气在她耳畔,惹得少女一阵轻颤:“还是馨儿觉得阿晟不能满足你?”
他每个动作都如同一刀凌迟,温柔而强势地卸下她外强中干的盔甲,让她如同一只剥了壳的虾子,浑身颤抖着,等待命运残忍的凌迟。
直到现在,朱恣馨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他不是弟弟么?不是那个跟屁虫一样、不声不响跟着自己的包子弟弟么?他不是皇帝么?不是面对群臣不假辞色、却对自己千依百顺的威严皇帝么?
怎么会……怎么会对她产生那样不堪的想法?!
药效慢慢吞噬着她的神志,朱恣馨重重喘息着,试图让自己保持一丝清明:“阿晟……我们、我们是姐弟,你不能这样……这是不对的……”
她的情绪明明是愤怒的,嗓音却因为药物的作用而变得宛转动人。杨晟耳尖一动,舔了舔嘴唇,嗤笑道:“馨儿,你姓朱,朕姓杨,这有什么不对的?民间表兄妹表姐弟结为夫妻的还在少数?”
朱恣馨拼命摇头:“我们从小在一处长大,先帝待我如亲生女儿,我只把你当亲弟弟啊!阿晟,求你……别这样……天下好姑娘那么多……求你放过我……”
她推搡哀求着势在必得的男人,终于意识到自己以前是有多愚笨、犯了多大的错误!那个在她面前乖巧阳光的少年,其实一直抱着阴暗龌龊的心思!
听到“亲弟弟”三个字,杨晟眼底的火山彻底点燃了!他咬牙切齿地盯着身下的少女:“弟弟?馨儿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哪个弟弟会用这样痴恋的眼神看你?哪个弟弟会那么毫无原则地包容一个名声不佳的姐姐?
他深吸了一口气,十分委屈地望着她:“馨儿以为,朕这么多年没有大婚,是为了谁呢?”
忍着心中酸痛,看你和那些男子谈笑风生,他面上不显,心里却恨不得把他们统统撕碎了喂狗。
少年的目光灼热而伤痛,烫得朱恣馨咬着唇转过头,闭上眼喃喃:“你疯了……杨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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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晟深嗅着她发肤间的清香,忽然低低笑道:“馨儿,你想要书君和画君活命吗?”
朱恣馨瞳孔骤缩,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想干什么?!他们是无辜的!”
他冷笑:“看你表现了。”
看着这个魔鬼一样的男人,朱恣馨终于从心底里战栗起来。她已经隐隐猜到,等回到京城后,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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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棠睡了小半日,终于醒来。身上的疹子已经消退大半,不再有灼痛或不适。但他精神始终病恹恹的,尤其在得知杨晟驾临的时候,更是浓眉紧皱,半天不说一个字。
元臻臻服侍着他喝完药膳,给他背后垫了只靠枕,让他坐在床上消食。然后洗净了手,轻轻在他太阳穴附近按摩起来。
青年阖着双目,不知在想什么,他面色素淡如玉,黑发懒懒地披散在身侧,望之别有一番风情。元臻臻有点奇怪,今日朱恣馨怎么还没来探望她的书君,若是见到他这副慵懒勾人的模样,怕是又要走不动路了。
正出神意淫着,忽然听他开口道:“元儿,你说陛下怎么会突然来了?”
我哪里知道啊!元臻臻胡乱猜着:“或许是见殿下久不回京,心生惦念,便来看看罢。”
这话说得她自己都不信,若实在姐弟情深,担心彼此,那派人飞鸽传书即可,何必亲自跑一趟?何况又不是在大隋,这是出了关进入了别国领地啊!对于一国之君来说,这是多么危险的事!
那杨晟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险呢?
元臻臻抓了抓头发,与同样疑惑不解的齐棠正好对上视线,两人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相同的问题。
少女尴尬地调开视线,齐棠则望着头顶的帐缦,忽然轻笑一声,也不知是对元臻臻说,还是自言自语:“我终究是比不过他的……”
他坐了片刻,准备下床走走,松散一下身子。海城突然急匆匆进来,面色古怪道:“公子,门外有一人领兵前来,自称是大梁将军,要拜见府中主人。小的本想去找长公主殿下,结果听说陛下在她房里,已经呆了两个时辰了,小的实在不敢打扰……要不公子您看看,这事儿怎么处理?”
“……你说陛下去了殿下房里,呆了两个时辰还没出来?”齐棠没管谁在门外要求拜见,他只抓住了这件令他匪夷所思的事。
海城说:“是的。小的去找殿下,发现院子里的守卫全都换成了宫里的太监嬷嬷,一个个肃立板脸的,样子可吓人了。他们说陛下和殿下有密事要谈,不许人打扰,所以小的也打听不出消息……”
齐棠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展开拜帖,飞速扫了一眼:“楼重徐?他现在还在门外?”
“是。”
齐棠沉吟片刻:“我只是公主侍君,不宜独断此事,让梁人以为咱们轻慢。你再去一趟殿下院子,事急从权,请公公们入内通禀。陛下前脚到来,此人后脚上门,恐怕来者不善。”
他面容微肃,海城也看出不妥来,连忙依言离去。
元臻臻自从听到那个名字,心脏就狂喜得快要蹦出来。重徐终于来了!他来了就意味着秦焕有救了!再也不用像个囚徒一样,忍受那个恶公主的坏脾气甚至虐待。
守得云开见月明,他们终于要彻底脱离苦海了!
她太过激动,没发现自己的小表情已经落入了旁人眼中。齐棠看了她一会儿,失笑般摇摇头:“元儿,你也和海城一起,去迎接楼将军罢。”
“啊?我?!”元臻臻一脸懵圈,为什么叫我去?
“元儿也是颂京来的吧?”他微微叹息,语气却笃定无疑:“你混进府里,不就是为了擎风院的那位么?你与楼将军,大约也是认识的罢。”
一席话如惊雷轰地,元臻臻结结巴巴道:“公子,你、你乱说什么呢!元儿怎么会认识什么颂京来的将军……”
齐棠缓步走到她面前,凝视片刻,忽然抬起手,在她脸上刮蹭了几下。
元臻臻面色大变!
她知道齐棠不是在占她便宜,而是……视线落在他手上,果然,指腹上满是绛红色的胭脂。
“我当日在茶楼遇见你,你哭得梨花带雨,脸上一片素净,那胎记其实并不十分明显。可是入府之后,你脸上的胎记却忽然变深了。”
青年定定地望着她:“我命海城去你房中一探,果然,你妆台上的胭脂,和你的胎记颜色极为接近。你是故意将它画深的吧?为的就是以丑相消除殿下的戒备,从而留在府中。”
元臻臻沉默了,没想到对方心思如此细致缜密,完全不像一个养在深闺的无脑男宠。她这么做,当然还有齐棠想不到的深层原因,那就是不想走在街上被北燕探子发现。
既然被一语道破,再隐瞒也没意义,元臻臻索性大大方方道:“是,书君慧眼如炬,元儿正是来陪我家太上皇的。”
齐棠点点头:“本来还不确定你进府的真正目的,直到那次你尾随我进入了擎风院,我就知道了,你和他应当是认识的。”
元臻臻默默呕血,原来那次没有瞒过去啊……亏她还以为自己演得天衣无缝呢,结果像个小丑似的,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蹦跶。
真是……太丢人了。
电光石火间,又有许多事在脑海中串联起来!他既然早已怀疑她,那还放心派她出门?还吃她买的蟹粉——等等!元臻臻突然想起之前在擎风院偷听到的对话,齐棠说他会尽力拖住朱恣馨,让秦焕尽快有所动作云云。
难道这次生病,也是他顺水推舟,有意为之?!
齐棠将她错愕的表情收入眼中,但笑不语。元臻臻颇为复杂地看着他,这样机敏过人的男子,放在哪里不是一块璞玉,为何要蛰伏在公主府里呢?
他没有解释更多,目光透过窗棂,望向天穹:“你先去看看情况罢。陛下来了,变数太多,我也不能肯定,他一定会放了你家太上皇。”
“多谢书君上次搭救我家陛下。”元臻臻真心实意地向他道谢。虽然只是互相利用,但他终究没有对秦焕起杀心。倘若当初他与棋君沆瀣一气对付秦焕,那秦焕的逃亡路只怕要难走得多。
齐棠无声地勾了勾唇,转身朝内室去了。
元臻臻提着裙子跑出去,穿过廊庑,绕过壁照,正巧遇上隋帝带来的侍官领着客人们往后院去。十几位大梁士兵身披甲胄,目光炯炯,为首的楼大将军龙行虎步,容光焕发,显然心情很不错。
元臻臻跟在最后面,“好心”地帮一位侍女姐姐分担了些瓜果点心,就混进了随侍的队伍里。一行人直奔擎风院,秦焕正立在廊下赏花,手上的枷锁已经去了,日光照耀得整个人微微发光,宛如神祇一般。
楼重徐大步上前,难掩激动地抱拳跪下:“末将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身后的士兵们也整齐划一地跪下,满身银甲在阳光下亮得刺眼:“请陛下恕罪!”
秦焕微笑着抬手虚扶:“起来吧,我不怪你们。”
又望向旁边的大隋侍官:“贵国陛下安在?”
侍官颤了颤,竭力平稳道:“陛下正在长公主院中议事,命小人先带楼将军来这里。陛下即刻便到。”
秦焕看了眼钟漏,无声地勾了勾唇:“年轻人身体果然好……”
侍官额头的汗滑了下来。
※※※※※※※※※※※※※※※※※※※※
朱杨姐弟那段的原文不是这样的,请看评论区的作者留言,不好意思~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没想到,蝉有毒。
焕焕:呵呵,过奖过奖。